赵七月心中思忖,王春一个区区第七层的判官,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妄想颠覆地府。这件事,只怕……但她毕竟不是地府人员,既然恶人已伏诛,她也没必要再待在这。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马面拎着哭丧着脸的小鬼,看方向是准备从第一层地狱开始“旅游观光”。那小鬼还在不停地挣扎着,试图向马面求饶:“马哥,马爷爷,都是王春那家伙逼我的啊!我……”
马面不耐烦地打断他:“少废话,阎王爷的判决你也敢违抗?老老实实去受罚吧!”
赵七月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她想起之前时起轻描淡写的就给王春定了罪,又随意使唤周海浪去管理第七层,心中暗自惊讶:这时起,在地府究竟是什么角色?
“怎么,对地府的酷刑感兴趣?”时起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赵七月回过神,这才发现时起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香水瓶。
“这香水可没有勾魂致幻的功效。”赵七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地府审讯犯人,都需要先用迷香不成?”
时起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说来也巧,就像假王驴子本想害赵清流他们,却意外碰到了我;王春想勾活人魂魄,却意外碰到了刑天旧部;而我……”时起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赵七月,“本想收回招魂旗,却意外将你卷了进来,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巧合?”
赵七月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你费尽心思把我卷入地府,又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究竟想干什么?”
时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好奇我在地府的身份吗?”
“好奇,当然好奇。”赵七月坦然承认,“不过,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时起看着赵七月警惕的眼神,突然轻笑出声。“赵老师,你想多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企图。”他收敛笑意,语气真诚的说,“我只是,想和赵老师交个朋友。”
赵七月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朋友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早就在漫长的时间里被磨成了齑粉,融进了看不见的黑暗里。如今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却像重逾千斤的巨石,狠狠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更可怕的是,她仿佛看到这巨石下,渗出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色,浓稠得化不开。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起,于是借口还有事就赶紧离开。等到了忘川河边才想起这里不是人间,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可以用法力赶路!
赵七月从兜里掏出一只纸鹤,对着它吹了口气。片刻间,一扇泛着幽光的铁门出现在眼前,她一步跨了进去,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片密林之中。
赵七月啧了一声,地府大门的随机性让她不得不掏出手机,输入自家地址。在确认没人后,她这才松了口气,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就在她闪身到家门口时,虚掩着的门让她心猛地一沉。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台风肆虐过一般,抽屉被拉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沙发上的抱枕也没能幸免,棉絮如同雪花般飘落。
“…...”赵七月在心里低骂了一声,一股凉意爬上她的脊背。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腥臭味。
“谁?”赵七月压低声音,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警惕地朝气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如同蛰伏的野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黑衣人猛地朝赵七月扑来,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赵七月侧身躲过攻击,顺势一脚踹向黑衣人的胸口。然而,黑衣人却像预判到她的动作一般,轻松地接住了她的攻击,反手一拳朝她面门挥来。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招招狠辣,没有丝毫留情。赵七月虽然身手敏捷,但黑衣人似乎对她的招式了如指掌,总能提前预判,让她陷入被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赵七月抓住黑衣人的一个破绽,一记肘击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将他逼退。
“我是谁?呵呵,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黑衣人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而露出更加疯狂的笑容,“赵七月,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话音未落,黑衣人手腕一抖,一个黑色的球状物就朝她飞了过来,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赵七月下意识地挡住脸,等她再次睁开眼时,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七月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她用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试图用痛楚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不可能是他,那个记忆中阳光开朗的少年,三年前明明就被她亲手杀死了,她亲眼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
赵七月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成百上千根针在扎,又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击,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喉咙深处炸裂开来,赵七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她的每一寸呼吸道。窒息感让她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更加迷惑。迷蒙中,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努力想要看清,却感到头痛欲裂。那股刺鼻的气味再次涌上鼻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像是某种化学药剂,又像是……腐臭味?恐惧像冰冷的触手缠绕在她的心头,她想起来,那个黑衣人,那股刺鼻的气味,还有……
“月月,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赵七月使劲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才逐渐聚焦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了空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了空?我这是……”赵七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别乱动,你在医院。”了空连忙扶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说说你,遇到这种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正好去找你……”
“我没事,只是……”赵七月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告诉了空被一个身影像是蒋为京的黑衣人袭击了吧?
“只是什么?”了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我吗?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七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她不想把了空牵扯进这件事里,更不想让他担心。
“我只是……遇到入室抢劫了,对方用了迷药,然后就在这儿了。”她避重就轻地说道。
了空没有接话,赵七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他们这种凡夫俗子一样轻易被迷晕,但看到她不想多说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算了,你没事就好。”他叹了口气,“我已经通知了你家人,他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家人?”赵七月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你打电话给杨长泉了?”她试探着问道。
了空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道:“杨教授很关心你,知道你晕倒了,特意给你安排了个助理,一会儿就过来找你报道。”
赵七月心中苦笑,领导的“关心”,她可消受不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助理?我一个特观人员,要什么助理?”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了空,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和几分探究。了空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声解释道:“杨教授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身体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是怕我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突然变异爆炸吧。”
赵七月的话像是一记闷棍,敲在了了空的胸口。是啊,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头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略显局促的年轻人。
“赵七月同志,感觉怎么样了?”男人径直走到赵七月的病床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正是特殊处理部门的领导杨长泉。
“托你的福,死不了。”赵七月冷冷地回了一句,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杨长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干咳一声,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是李小里同志,你们见过,以后就是你的助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他。”
赵七月这才抬眼看向昨天带路的倒霉蛋,李小里。
李小里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赵七月,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进到这个传说中的部门工作。他本想和赵七月打个招呼,但看到她冷冰冰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顿时就怂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了空见状,连忙上前解围:“哈哈,小李是吧,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别拘束,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了空热情的拉着李小里走到一旁,开始给他科普特事部门的“光荣历史”以及各种注意事项,还时不时地拿赵七月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杨长泉看着他们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跟赵七月同志单独谈谈。”
了空和李小里对视一眼,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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