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搅合,赵崇彻底没了坐下去的心情,找来小厮给卫轻乐带句话,却大半个时辰没得一句回应。
等他再找那小厮,对方依然满口答应、还连声说自己话带到时,赵崇便知道那位牧黎小少爷八成从中作梗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妙,回想起卫轻乐解释的卫二的来历,立刻便坐不住了,要求小厮必须带自己去见卫轻乐。
那小厮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赵崇,显见地心虚。
“耽误了卫少东家的生意,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赵崇肃声恐吓。
旁边不明情况的男眷听了,也附和一两句:“卫少东家的事情必然是要紧的,可不好耽误。”
小厮果然胆怯,苦着脸道:“但韵海苑实非宾客能去的地方,还请您在外头静候我通报。”
赵崇满口答应,跟着他去了。
路上愈发幽静,景致愈发讲究,一看便是牧家的内宅男眷住处。
小厮只带路到门口就自己进去了,赵崇等他走的稍远一些才跟上,眼睁睁看他进了一间屋子,不多时,里头传来方才那位牧黎小少爷的声音。
赵崇走了进去,藏身在墙角等了片刻,又见有侍女扶着卫轻乐从院子侧门进来,那位牧黎小少爷立刻从房中迎了出来,小声催促:“动作快些!别叫那绣坊的看见!扶进我房里!”
卫轻乐颊边有些红晕,领口也被她自己扯松,走路腿都打不直,显然状态不太对劲。
赵崇看不下去,从墙角出来,快步过去把人扶住:“绣坊的——说的是我吗?”
他一出现,卫轻乐立刻推开扶着自己的侍女,把脑袋往他颈窝里扎,低声喃喃:“崇哥,我热。”
那牧黎小少爷到手的好事坏了,又是羞耻又是恼怒,拉着身边小厮尖声呵斥:“外头宾客怎能进入内院!给我把他赶走!”
侍女和小厮都替他羞的抬不起头,各个埋着脑袋,任由他发着脾气。
直到一道稍显年长的声音打断牧黎越发尖锐的声音:“黎哥儿,你的教养呢?”
牧黎脸色彻底青白下去,满院的下人没一个敢开口的。
来者正是牧家主母的正夫君,原是赵崇吩咐说一盏茶后卫少东家有请牧家主谈一桩生意,半路传话的那小厮觉得不对——卫少当家的夫君,如何能找牧家家主谈生意?
小厮于是将事情告知了夫主,对方见惯了内宅腌臜事儿,几乎瞬间明白了可能发生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原以为是这绣纺出身的卫家少夫君有什么腌臜想法,原来竟是自己的儿子……牧家正夫君脸色万分难看。
赵崇似笑非笑,到底给人留了一丝脸面,只说:“我家卫少东家有些醉茶了,贵府小厮一时不查,竟然不小心送错院子,冒犯了贵府公子。”
牧家夫主望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去:“还不把少爷送回房里休息?”再对上赵崇时,语气便分外谨慎客气:“这是我管教不当,唐突了卫少东家和少夫君,还请移步别院稍事休息,我一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赵崇正要回答,卫轻乐却已经伸手想扒他衣裳,冰凉指尖沿着领口探入内襟,带进来初春的冷风,冻的赵崇一哆嗦。
赵崇连忙捉住他的手,轻声劝:“乖一点,别乱动。”
卫轻乐不依,手还要往衣服里钻,赵崇竟然没她力气大,被她得逞了:“我热!”
“……你!”眼看着衣服领口真的快被扒开,赵崇连忙攥紧她的手,寸步不让:“你忍一忍就好了!”
牧家夫主望着赵崇的眼神立刻就有些微妙了。
没想到卫少东家和夫君闺房里竟然是这般的相处。
这般一来,不怪被养的过分金贵娇气的儿子入不了卫少东家的眼了。
最后闹腾的卫轻乐怎么都不愿意在牧家歇下,两人只能急匆匆赶回卫府。
马车上卫轻乐就把赵崇外衫扒了一半,若不是赵崇严防死守,恐怕裤子都要不保。
两人黏黏糊糊衣衫不整地下车时,一路上的小厮侍女都惊诧地低着脑袋不敢看。
后来少东家的小院里一直从晌午闹腾到黄昏傍晚,连下午收到牧家赔来的礼物都不敢进去打扰。
两人折腾到最后都力竭了,并肩躺在塌上,喘着气看窗外夕阳。
卫轻乐:“是不是这里的空气污染比较少啊,我怎么觉得这里夕阳比咱们那儿的好看?”
“……我没看出来差别,夕阳不都一样吗?”
卫轻乐耸耸肩。
安静了片刻,赵崇忽然又说:“可能是你心态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赵崇:“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和之前,状态差别很大吗?我认识你两三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他皱眉花,花了好一会才挑选到一个觉得稍微贴切的词语:“如鱼得水。”
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卫轻乐,有种所有的张扬和生命力都被彻底释放的感觉。
以前的卫轻乐虽然也外向,却似乎没有这么“鲜活”。
卫轻乐略一品就明白了,笑了笑:“啊,你说这个。所以说孟母三迁干得漂亮么,环境确实重要。”
赵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有些担心,卫轻乐会不会因为在这里过的过于开心,以至于不想回去原本的世界?
卫轻乐方才轻松的神色淡去一点,侧头去看赵崇:“你现在对比一下,有没有发现咱们那儿和这儿的差别?”
赵崇没有看卫轻乐:“有,那儿是现代社会,这里是封建社会。”
卫轻乐不明白他是没听懂还是刻意不直接回答,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把话挑明:“你觉得你之前所处的时代,偏父权吗?”
赵崇被这个问题微微刺痛:“还好吧。”
对话到这里,两人谁都没有了再聊下去的心情。
之后赵崇找卫轻乐聊了几次回去原本世界的事情,却都被轻飘飘带过,这让他情绪日渐紧绷。
直到月底时候,卫轻乐因肠胃不适请来大夫,查出身孕。
当日下午,卫轻乐便因孕反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在这个世界因事事女人优先,一代代大夫接力培育出了治疗孕反的珍贵药草,不出两刻钟的功夫便送来府上,给卫轻乐煎好喝下了。
卫府上下一时高兴地宛如过年,就连赵母赵父都特地来了一趟府上看望,拉着赵崇耳提面命了一番夫人孕期时夫君的注意事项。
诸如孕期更要以夫人为天,事事夫人优先,伺候房中要比平时更小心注意,每日要仔细熏好衣服,不可使衣服上有异味冲撞了夫人和胎儿云云。
得知赵崇一剂“生女秘方”都没喝过,卫父卫母气的当场给了他脸色。
这一日折腾下来,两人都是身心俱疲。
晚上,照规矩夫君不可在前三个月进入夫人房间,只能在外间睡着,卫轻乐却没讲这个规矩,让人把赵崇被子拿了进来。
熄灯后,两人背对着背,在夜色里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
“你睡着了吗?”
赵崇:“没有。”
“我觉得我们不能在这个世界呆太久。”会因为太舒服,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来处,麻痹了知觉。
赵崇按住因这句话而欣喜的情绪:“我也觉得。”
他在黑暗里,几乎是竖着耳朵听来自卫轻乐那边的每一点细微动静。
卫轻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迅速回顾了一遍,再睁开眼时,眸底似乎已经盛满勇气。
“你跟着我说一遍就可以了。”
“好。”
“我承认自己所在的时代偏父权。”
卫轻乐话音落,赵崇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么轻松。他喉结动了动,讲话时牙关似乎有些紧:“我以为你要告诉我回去的办法。现在还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你为什么非要争这一口气?”
“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回去的办法,你试一遍就知道了。”卫轻乐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赵崇没犹豫多久,敌不过回家的诱惑,逐字逐句重复完的一瞬间,两人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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