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不信！”
“她真的不是人啊！”
金链哥叫廖卫，是德林区的街溜子，帝国对德林区物资药品进行严格的管控，他总能有些别的办法搞些大家需要的止痛药，所以社区居民对他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嘛，就是嘴欠了点，但没付诸实践，反而脸上那疤还是少年时拯救女孩被鬼火小子摔的。
今天他也是酒喝多了，看见隔壁的妹子对他抛媚眼，他就有些高兴地摸不着道，一种奇异的快感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就过去问女孩们的电话。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挑衅似地看着他，他就冲出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谁知她的眼珠子掉在他的面前，突如其来空灵可怕的叫声，让他失去了听觉。
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是在警局。
“我真的没撒谎，她叫什么？楚映月？警察同志，她绝对不可能是人，哪有人的眼珠子会掉出来的？！”
廖卫手指扒拉着眼皮，“就这样，哐啷地掉出来！它还会在你眼前动！”
两个警察面对面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
“你是说她的眼睛这样掉了下来。”
“是啊！她蹭地蹦到我面前，我靠，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居然还看清她眼眶里的骨头！这哪里是人啊，严查，你们一定要严查她这个人！”
一个警察仔细做着笔记，另一个警察问他，“你还记得昨晚的情况吗？把它详细地说出来。”
“警察同志，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就是她要找我打架，我气不过，我们就在门口单挑，结果这个人突然变得很大，她的身形把我盖住，一双又大又白的眼球，突然掉在我面前，我往后跑，它就跟着我跑，还有她的手，她的手肘是玩偶拼接材料构成的，你就说谁的胳膊是一节一节的？她还会飞，不得了，她肯定不是人。”
廖卫滔滔不绝地说着，越说越兴奋，在帝国，非人类因素并不让人觉得意外，在蒂柯之前的那个领导人万瓦，就偷偷开启了仿生人计划，他发明的那个机器狗，现在还在路上送快递嘞。
但是仿生人研究没有通过科技伦理法。
保守派认为仿生人一旦储存雇主的意识，肯定会夺取主人的地位。
在保守派的反对下，仿生人研制计划没有被推上台面。
这不代表着他们不会偷偷研究。
就比如这个楚映月，骗骗别人可以，骗他？
他一眼就看出她就是遗漏的仿生人！
谁走路还要读发条的？
她一进门就跟个迎宾娃娃一样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就很癫！
看上去年轻一点的警察小申用难言的表情看着他……
“嗯……你最近有去医院看过吗？”
“什么？”
小申看着他深凹的眼睛，“德林区上个月预约的免费体检，你去过吗？”
“诶，警察同志，那些都是骗人的，骗大家去买保健品的，我家老头子上个月买了一堆什么营养品回来，结果里面都是褪黑素，还说吃了这个神药睡眠好，那都吃安眠药了，还能不好？！”
小申心下了然，“所以你没去。”
“有什么好检查的，不过是检查我们体内辐射量有没有超标，只要大家不进那尼斯国的海鱼，大家都没事啊。”
“你知道这是你的幻想吗？”
“什么？”
烟雾散去，廖卫发现自己没有在警局里面接受调查，他突然惊醒，手背上还插着针管，血液倒流，护士猛然把针管抽走，他楞乎乎地按着伤口。
所以，刚才都是他的幻想？
小申同志继续盘问他，“你说你记得看到楚映月变成一个很大的玩偶是吗？”
“是啊……还有眼睛……”
小申拿出一张照片，“是这个玩偶吗？”
照片上，巨型玩偶和廖卫脸贴脸几乎要把他盖住。
“是的！你看，她就是那个玩偶！”
廖卫正愁没有视频照片证明自己的说法，这警察自己就拿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样子，这下楚映月跑不掉了！
蒂柯下令，逃跑的仿生人要重新送回帝国实验室。
她跑不掉了！
小申收好照片，和主治医生对视了一眼。
“刚刚医生检查了你身体的各项指标，他建议你住院治疗幻觉现象。”
廖卫惊愕道：“什么？那不是我的幻觉，你们拍到了，她就是那只玩偶！”
“我们相信你的幻觉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照片上的这只巨型玩偶，是玩偶屋为了周六晚上开业准备的道具，吊车正好把它运送过去，你想打楚映月没打着，突然冲到马路上，人家司机急刹车，玩偶就向你冲了过来。”
“楚映月还没追究你弄坏她的玩偶，你居然说人家不是人？”
警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和临床的另一个男孩。
男孩拿着玩偶做着飞机起飞的动作，玩偶的眼睛好像在朝着他眨眼。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真的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
楚映月单手撑住了倒下来的玩偶。
她的确是想吓一下廖卫的，谁叫他欺负人家女孩，又欺负人家服务员。
现实中这样的二赖子太多了，莫名的自信让他们觉得自己帅得不行，一旦被拒绝就会恼羞成怒，展示他浑身上下唯一可以拿出来的武力。
好像全世界都该以他为中心。
楚映月都不用使用别的能力，她就稍微转动了一下自己眼球的位置。
谁知道廖卫突然就被吓得跑到路边去撞车！
他要死就死，还想把人家司机给吓死！
楚映月嗖地一声跑过去，顶在玩偶的肩窝处，众人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即被庞大的玩偶压倒，心下一凉，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帮她。
只是还没到面前，就被楚映月一顶给顶正了。
可惜玩偶之前被撞过，现在又被楚映月大力地一顶，本就不牢固的眼睛就从玩偶眼眶里掉了出来。
两个像月球灯一样大小的眼球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来回摆动。
廖卫挣扎着睁眼看了一眼，被这双眼球吓得瞬间昏迷了过去。
他的同伴被楚映月冷冰冰的表情吓得屁滚尿流，边拉着廖卫边摔跟头，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切，还跟我打架？”
“让你先跑三百米，你都打不过我。”
楚映月退后几步看了看自己预定的玩偶，空荡荡的眼眶里是深不见底的迷宫，黑夜模糊了人们的视野，他们看不到那里面闪烁着的红光。
辛赫成把吓得半死的司机拽下车，他自己把玩偶送回玩偶屋。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哗啦啦的雨冲刷着建筑物，打湿了人们的衣物。
围观的人群在警察的协助下离开了现场，裴温聿拿出录制的视频证明他们的清白，小申想进一步提问他有关楚映月的情况，对上他的眼神，瞳孔失去焦点。
裴文聿微笑着说：“她没有任何问题是吗？”
小申身体的另一个声音回答：“是的。”
警车离开，楚映月在路灯下绕着柱子旋转。
刘策扯着嗓子，拿着一张宣传纸做的纸话筒，歇斯底里地唱歌，“下吧，下吧，就让这雨下吧……”
而他的身边，林知意用脚踩着铁罐打节拍。
树上的叶子飘落到他们身边，离路灯十米远的绿色垃圾桶后面，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阴影处，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他们被大雨淋湿透了，却依旧在开心地游玩，裴温聿无可奈何地把雨伞撑在楚映月的头上。
“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楚映月不理他，继续围着路灯打转。
她，楚映月，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发条卡住了，只能原地打转！
被她的同伴们知道了，她还怎么树立威严？
楚映月继续转动，她想着，可能是顶玩偶的时候，被吊车的钩子挂到了后背的发条，所以现在她只能一卡一卡地跳动。
她希望所有人都离开她的视野，这样她就能阴暗地跳回玩偶屋。
裴温聿低声笑着拉住她，冰冷的手找寻她背上的开关，轻轻扭动，楚映月感觉到咔嚓一声，障碍物被移除，机械链条又开始哒哒哒顺畅地滑动。
楚映月撩起上衣，惊奇地感叹，“哇，好了！”
刘策：“……”
林知意：“……”
刘策：“你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哪个女孩当众撩上衣的啊？你也不怕上明天流氓新闻的头条。”
楚映月反而更加得意，“我就翻！”
她还故意在刘策面前翻，“我就是个玩偶，我怕什么？”
“我就要翻！”
她高兴地又转了一圈，差点撞到柱子上，裴温聿的手当了她的缓冲垫。
“你的手好凉。”
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手背上，“为什么这么凉呢？”
裴温聿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但还是浸满了温柔，“我们回家好吗？”
楚映月扬起脸朝他笑着，“好啊，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刘策和林知意两人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你今天吃了那个蒜吗，大蒜和烤肉加上烤肉酱包在生菜叶里，绝味啊，要是天天都能吃好了。”
“我觉得那个冰冰凉的饮料好好喝，可惜我们还要还债，你不是有武器系统吗？把这家店抢下来，我们天天吃。”
“这多麻烦，把他们的厨子绑过来不就好了！”
林知意锤了他一拳头，“你还说映月莽，你比她更莽。”
一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震怒咆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就走了？”
垃圾桶哗啦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雨水灌入地下通道，一股难闻的味道溢出。
楚映月拉着裴温聿的手，疑惑地往后面看了看。
何奕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指着这群没心没肺的人，“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你又把我给忘了？”
楚映月疑惑脸：你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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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可拆卸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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