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营地的火光中打开,世界被凝固在时光琥珀里,我亲了一口儿子的脸颊,拎起包走入石门。
时间再次恢复流动,我卸下身上的衣物去洗澡。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到客厅。
“你不是睡觉了?”昏暗的光线里梁江波抬头看我。
“嗯哼。”我过去靠他坐下,他把冰啤酒递到我手里,又接过我肩膀上的毛巾帮我擦头发和滑落在脊背跟胸膛上的水珠。
端起易拉罐抿一小口,我直皱眉,我还是更喜欢健力宝的甜味。
瞅着我左右端详:“你头发又长了,该剪了。”他低头闻挠过我头发的手,露出笑容。
看样子他喜欢这个洗发水的味道。
原本播放了小半的电影被重新播放了,我俩一起聚精会神地看,不时爆发出欢笑。
第二天早餐我做得很丰盛,一冷一热,冷菜是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肉排,我用锋利的小刀切得薄如蝉翼,撒上希连希亚人喜爱的香蘑菇碎和盐岩,看着有点瘆人。
热菜是对面世界带回来的两条鸟腿,每个都跟鸡腿差不多大,它们来自一只拥有四个翅膀的猛禽,傍晚队伍里的民夫用皮兜子甩石头把倒霉的大家伙给砸下来,我用一枚莹润的石碗换了那只鸟,烤着吃味道不错,王杰瑞一个人就吃了两个小翅膀,兰泽和朱莉也吃了不少,我觉得味道不错,留两条腿带回来给梁江波尝尝鲜。
鸟腿被仔细处理过,先用盐和料酒腌渍,然后被油慢火煎得很嫩,火候差不多以后倒了点我从市场上买来的香草碎,香气扑鼻。
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鸡腿”肉稍微有点柴,不太好咬,但鲜美多汁,梁江波自己去厨房用刀切块以后蘸胡椒酱吃得非常开心,带血的生肉薄片就有点让他皱眉,他尝了几片,先是说味道怪怪的,随后又告诉我尽量别吃生肉,生肉里很可能有寄生虫或者虫卵,小心吃出问题。
寄生虫或者病菌什么是完全不必担心的,跨过石门以后任何微生物都已经被杀灭,比什么无菌处理都安全可靠。
其实肉片味道不赖,非常有嚼劲,血水和肉在唇齿间的滋味我并不讨厌,不知不觉我自己就吃了大半盘,梁江波也吃了小半盘。
在对面世界我是绝对不这么吃的,跟梁江波一样我也担心生肉里的寄生虫,我不像希连希亚人一样有喝那种撒了抗凝血药粉鲜血的习惯,他们喝的那种“饮料”具有极强杀灭寄生虫功效,还能让自己的体味自然驱赶虫类,因而希连希亚人不光大胆吃生肉,他们身上没有跳蚤也不会被蚊子叮,这也是我最近才了解到的。
我很羡慕他们不会被臭虫骚扰,不过考虑到不同人种体质差异,我可不敢贸然去让兰泽或者我儿子去咕嘟咕嘟喝血吃生肉,那真的太邪恶了。
其实我一直都有很多疑惑,就比如说我总搞不清楚,是不是东西带过石门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反正原本很常见很平凡的东西,带到对面世界以后就总是很容易受到大家的喜爱。
比如说大白菜还有腌酸菜,在这边世界的时候我觉得味道是不错,但也并没有达到多惊艳的程度,但带到对面以后不光村里人欣喜若狂吃得香甜,我自己也觉得特别可口,顿顿吃都不腻。
甜水莴苣跟参薯也是,甜水莴苣莴苣味道是好,我跟我儿子也爱吃,但在这边吃好像就没有带过对面世界以后那种让人吃在嘴里就满心欢喜的劲头,有的邻居特别喜欢,常常离月底还有一星期就跑来我家问什么时候野菜上新,能饱饱口福。
黄頹子也是,在那个世界熬成果酱的时候味道并没多出奇,但带过来,我自己都比在对面更爱吃。
大米白面在对面世界做饭那香味,我在这边虽然有更好的炊具也仿造不出来。
类似的例子我见多了,于是就不确定起来,到底是换了环境,稀缺性让我感觉食物的味道变好,还是换个世界以后食物本身就变得更吸引人,像是拥有了神奇的魔力。
总之今天我们哥俩大清早这一顿肉吃得很舒坦,我下楼理发,梁江波吹着口哨陪我,蒙蒙细雨里他打着伞,我们哥俩漫步在忙碌的街上很有意境。
家门口的理发店是真贵,不过手艺也棒,老板娘年轻的时候留过洋,一见我就乐呵呵跟我说英语,我也拿英语回应她,我俩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不一会儿有进来看热闹的外国游客听我俩聊天也加入进来,还顺便也做了头发。
我说我在江对岸的大学里念书,老板娘大惊小怪,还说比较少见到留学生,问我来自哪个国家,我说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老板娘又一阵大惊小怪,笑着说我消遣她,要不我就是少数民族同胞。
我没必要解释太多,与日俱增的超能力给我带来什么副作用我很清楚,我现在头发颜色还在继续变浅,瞳色也比高中时候更淡了,现在出门我都喜欢戴上墨镜,我不想被别人当怪物一样看着。
剪完头发我又是精神的小帅哥,时间还早,开车跟梁江波一起去黄浦江对面的大商场看衣服,价格太贵舍不得,我俩转了一圈又灰溜溜回公寓。
梁江波为自己接下来要节衣缩食发愁,他已经做好了跟我共用衬衫和衣裤的准备。
我可不愁,我已经注意到了各处金店的位置,还在闲逛的时候问过金店回收黄金的行情,我现在早就不用把粗糙的金币廉价出售了,提纯过的黄金用超能力塑造成首饰或者小金条,出手起来安心多了。
2号大早吃过早饭就开车去学校报道,我俩恐怕是整个学校唯一开车进校园的学生,学校门卫都给我俩点头哈腰,小跑着告诉我们车往哪停。
哥俩就算穿着老头衫踩人字拖也是靓仔,不过今天是重要场合,当然不好将就,我们都很有仪式感地穿了白衬衫来报道,结果去了一看其他同学都是短袖,显得我们巨傻。
傻肯定是不真傻,我俩一米八几的身高也勉强算“北方大汉”,五官长得也过得去,再加上梁江波像我一样戴了墨镜,站一群青涩的同学里头嚣张极了,还有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妈过来拽我胳膊,说社会人员不得进校园,我狼狈地摘了墨镜拿出证件解释过她才放我一马,那些家伙都看着我的窘样笑得没心没肺。
南方姑娘就是水灵,皮肤也比我们北方县城要白嫩多了,说话也特别温软有礼貌,梁江波在报道期间跟几个女生聊得特别投缘,还自告奋勇给人家抱行李,让来送女儿读书的大爷和大妈喜滋滋问梁江波年龄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仿佛要立刻抓梁江波回去当毛脚女婿。
我嘴笨插不上话,拎着两个女生的大蛇皮袋,在后头看梁江波给围在莺莺燕燕里乐不思蜀。
梁江波狗鸡贼,本来男生是不许进女宿舍楼的,他臭不要脸说是人家女孩子的“家属”,管理员大妈就把他给放进去,连带着我也能进去一睹女宿舍楼的风采。
看着狭窄的楼道还有铁架上下铺我就没劲,吊扇吱扭扭转,房间里依旧热得难受,也难怪梁江波怜香惜玉心疼水做的女孩子们。
我就佩服梁江波,这么快就认识了一整宿舍女孩子,还厚着脸皮用笔给女孩子们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约好开学以后再聚,在莺莺燕燕们的欢送中潇洒离开。
他以前高中可从没有这么骚,看来假期里去趟国外让他变了超级多。
我们报道没什么波澜,系里男多女少,护花使者梁江波跟另一拨女孩子搭上话聊得火热差点就又要搬东西送人家回宿舍,还好我及时制止了他,这人没点自知之明,普通话带口音,还好意思恬不知耻勾搭人家大城市来的娇娇女。
其实倒也不是没人跟我搭话,毕竟咱这条件也不差,可惜我怕生,有点放不开,别人跟我搭话的时候我大都不怎么应答,大概人家就觉得我特别高傲冷漠,也就不跟我说话了。
其实我只是紧张,不晓得说点什么,明明在另一个世界我跟吸血吃生肉的家伙们都能谈笑风生,在这边却又拘束又窘迫,我都为自己着急。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来自偏远县城的小土狗,来到大城市以后我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他们……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所受到的熏陶够自信,在对面遇上希连希亚人我也会自卑吧?
怪不得书里说极度的自卑会导致极度的自信,我现在冷漠地站在这里不理会其他人,其实心里也很慌张,梁江波那个狗杂跟别人聊得火热,压根把我给忘了。
对了,还好我没瞎花钱,我们哥俩每人的学杂费是三千三百一年,两个人就是六千六,我手里总共七千来块,不出手点金子,这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梁江波性格开朗,跟我们系里的男生们也很快打成一团,有喜欢踢足球的跟他一见如故,约好要一起踢球,还有人提议应该一起出去吃饭,顿时大家都拍手叫好。
梁江波跟人吃饭,叫我也去,但我还有事要处理,所以告诉他们先吃,我晚点过去,反正梁江波有手提电话,我们联系着也方便。
我跟梁江波是系里少数不住校的学生,现在不跟他们相处融洽些,以后说不定会被孤立出去,这道理我懂。
开着车出学校的时候见到梁江波他们还在路边,像是还没想好去哪吃饭,摇下车窗跟他们说我处理点事随后就到,梁江波满口答应,其他同学眼睛瞪老大,直拍梁江波,看我就像在看鬼。
开车去金店的路上我把兜里的小金条一分为二,太大了不好解释来源,我也不想惹麻烦。
我选的是一家门面阔气的店铺,车停店门口,我进店铺里说明来意,年轻的女孩立刻把一对中年男女给叫过来,他们拿着我手里的小金条端详和称重,在我同意以后还做了火烧测试,小金条纯度非常高,没有任何问题。
这对男女过来的时候之前的女孩还特地告诉他俩我是开着窗外的车过来的,黑色的轿车停在阳光里亮眼极了,他们再三确认金条没有问题,收了小金条,把六千块钱交我手里,听我说我家里还有,热情地招呼我,要我一定再来光顾他们店,买金饰给我优惠。
手里捏上一叠钱,经济危机就此解除,明天哥俩也终于能放心地去逛商场,而不必落荒而逃了。
借金店电话问梁江波,他已经跟同学们进饭馆坐包间了,我也开着车过去跟他们会和。
我到得刚刚是时候,菜上齐了,大家热热闹闹倒啤酒,女孩子们喝饮料,我找了个座位坐下跟大家一起碰杯。
半口啤酒下肚,苦得我直吐舌头,没绷住自己的硬汉形象,换了跟女孩子们一样的汽水,大家哈哈笑,我只能腆着脸说自己待会儿开车,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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