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间里多在村周围逛,仔细去观察那些花草才让我意识到我以前是多么的迟钝,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地方竟然蕴含了这么多美妙的生灵。
低洼处石头缝隙小喇叭一样挂成一串的野花漂亮极了,微风吹过以后左右摇摆像一个个可爱的小裙子一样,靠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狭长的厚叶片上墨绿色纹路笔直平行显现出近乎刻板的严肃,成簇聚集起来简直比我们县城里花店卖的最好的花还要漂亮,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还有成丛顶着花朵的灌木丛,小巧的白色花朵点缀在翠绿的灌木上,有的花朵已经凋谢,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果子像一枚枚晶莹的绿宝石一样点缀在枝头,问了村里人知道这种“黄颓子”的灌木果实会在夏末成熟,味道酸甜,是小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不过“黄颓子”不能多吃,吃多了牙齿会被酸倒。
他们还说在河对岸树林里有时候能看到一种跟“黄颓子”长得很像的灌木,那种灌木在初春结果,果实颜色鲜红,比黄颓子要大而且也更甜,叫“红颓子”。
“红颓子”的美味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但大部分人都难得能吃上一回,因为每年化冻以后河水就会把对岸的树林跟村子隔开,开春红颓子结果的时候村里人根本过不去。
听他们说红颓子的美味让我也口水直流,我想今年秋天如果河水变浅的时候我最好跨河去对岸移栽过来几棵“红颓子”,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明年我们在村子里也能吃到美味的“红颓子”了。
不光开花植物和长浆果的灌木让我喜欢,村里女人们采摘的各类野菜也让我大开眼界,她们还能从腐朽的木桩上采集到各种可食用的蘑菇,看她们把某些色彩斑斓的蘑菇放进简陋的兜子让我冷汗直流,我印象里吃野生蘑菇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色彩斑斓的蘑菇,极可能有剧毒,食之毙命。
好在村里女人们真的很有本事,她们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还有复杂的技巧来分辨蘑菇是否有毒,虽然她们不对我藏私,但我还是根本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形容,比如她们会说某种类的蘑菇下雨后刚长出来的第一天是可以吃的,但一旦雨过天晴晒过太阳,这种蘑菇就会拥有剧毒,绝对不能再采摘。
有的蘑菇长在通风的位置不会有毒,但如果通风差或者淋过任何动物的尿液则会产生毒性让人吃了以后上吐下泻,我问她们如何分辨一团那种蘑菇有没有被动物撒过尿,她们巴拉巴拉说出一大段心得跟体会,但我完全一头雾水,茫然点头,最后只暗暗记下,无论任何时候都别采这种看起来像棒棒糖一样的漂亮蘑菇。
我跟着女人们采过五六次蘑菇,每次都能采小小一兜,但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去吃过哪怕她们说的最最安全的蘑菇,我只帮忙,这倒让她们觉得不好意思,送了我不少野菜让我自己加餐。
村周围我最喜欢的野菜要数一种阔叶的低矮植物,通常生长在浅水边的淤泥上,蒲公英似带齿的肥厚叶片舒展开来,中间柔软的菜心像小乒乓球一样蜷缩着,非常可爱。
这种被村民们称为“甜菜”的植物味道真的好极了,肥厚叶片里有清甜的汁水,生吃就美味无比,比黄瓜还要爽口,中间乒乓球大小的菜心摘下来稍微一煮,整锅汤都是那种甘甜的清香,连参薯那股酸涩味都能遮盖下去,只要在汤里再撒点盐就能变成一锅美味,如果再能下上两条小鱼或者一块肉在里头一起煮,那么那味道简直能让人把舌头给吞下去。
可惜的是“甜菜”并不多见,只有在水流缓慢的河边还有滩涂才能偶尔见到,估计这跟它们将种子播散在水中任由河水带向远方有一定的关系。
“甜菜”是多年生植物,淤泥中埋藏着它肥嫩粗壮的肉质根,它的根有股让人不适的涩味,没法食用,只要没人“丧心病狂”把它连根拔起,过上十天半个月,另一丛郁郁葱葱的“甜菜”就又会出现在滩涂上。
村里人说甜菜只能长在水边,没法种植,但我还是做了尝试,我把离村子比较远的一棵“甜菜”从淤泥中连根挖起,裹着泥移栽到了村边河岸另一棵“甜菜”的旁边,满心期待它能够缓过来,然后在新的地方生根发芽。
“甜菜”也是村里人非常喜欢的食物,我把它移得离村子这么近,以后就算它再生长起来也未必有我的份,但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因为如果它真的能够移植,那么我以后可以把更远处发现的“甜菜”们都给移植到村子附近,说不定能变成一小片水边菜园。
退一步说,就算我移栽失败了,我也还打算找另一棵甜菜做研究,收集它的种子尝试自己种植,因为它真的太美味了,一旦种植成功,会大大改善我的伙食。
除了“甜菜”之外其他野菜也很诱人,我已经准备好在秋季大量收集各种野菜和灌木的种子,然后尝试着种植,让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变成我未来的盘中餐。
村里的大狗跟我关系还是相当融洽,天气好阳光充足的时候我甚至会坐在自己小屋前的石头平地上为它顺顺毛,做做按摩,讨好这位全村唯一的“巡逻队长”。
它真的是很丑,长毛永远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没有半点儿样子,一双乌黑的眼睛藏在长长的毛下面,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但是,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不厌其烦用你的手一遍一遍梳理它的毛发,把打结的毛给理顺,把散乱的毛给梳平,那么你会发现它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我认识它大半年了,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它有睫毛,而且眼睛是漂亮的棕红色。
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一直梦想能养只小宠物,哪怕是只仓鼠或者麻雀也好,现在能随便摸村里的大狗,我心情也好得不得了,有时候运气好在河里用简陋的麻线网子兜到条鱼都会烤到喷香然后分大半给它吃。
它也讲义气,没事除了在村里瞎转悠巡逻,也会帮我看着我的屋子还有宝贝田地。
几个月,我的参薯地就已经长得非常茂密了,每棵参薯都像丛小灌木似的抱都抱不住,我先前还忍痛疏过一次苗,把它们之间拥挤的都给拔掉了,以防它们抢占营养和生病。
我拔掉已经长大秧苗的行为让村里其他庄稼汉唏嘘不已,他们根本没法理解我为什么要把那些看起来已经长得非常棒的参薯给拔掉,用他们的话说,再有几个月就要结参薯了,那些看起来明明就很强壮的秧苗每棵都至少能结五六个大参薯,我把它们拔掉,全浪费了。
尽管他们对我多加训斥,甚至对我的行为表示谴责,认为我糟蹋庄稼,但我还是只留下了不到一半的参薯植株,因为我要确保每一棵植株都有充足的光照,还有最好的通风,我想让它们拥有最丰富的营养和水分,不用担心闷热和病害,以最好的状态去结出最最饱满的块根来。
我的参薯田现在是全村子最棒的田地,横七排竖七排四十九棵参薯苗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棵都有齐腰高,而且每一棵都枝繁叶茂、外形饱满,村外那几片“田地”跟我的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片已然荒芜的杂草。
有大狗帮忙守护我的田地,村里看不惯我的同龄人没法来搞破坏,我对我田地的收成很有信心。
你看到我这么努力在这一边的世界种地和找食物,也就明白我为什么不去提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我家开了小卖部,爸爸妈妈去县城的批发部里进回来许多小吃跟日用杂货,但我不得不说他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账务做得丢三落四总是对不上号,东西的价格也总记错,本来就不算红火的生意被他们两个人折腾着更显得寒酸无比,他们出门进货的时候只要我在家就得帮忙看店,记那些货物的价格没少让我头疼。
好消息是生意虽然惨淡,但好歹还有得赚,最起码不至于连下次进货的钱都凑不出来,不过说实话,他俩为了开这个小卖部欠了不少债,我真怀疑这样的小卖部能不能支撑起他们还钱给那些人。
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才想到去做几乎“没有成本”的买卖,我打算等今年门对面世界参薯收获以后运送一批到这边的世界,做成点心然后放在我家小卖铺里头卖。
我想得很简单,参薯面包是不太好吃,但味道还算特别,如果当作某种杂粮点心的话或许有人会喜欢,而且说实话,参薯虽然带了点酸涩味,却很耐吃,我已经吃这玩意大半年了,不但没有吃腻吃厌烦,现在还能从里头吃出特别的香味来,所以我真觉得这玩意可以卖钱。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我完全可以把参薯面包卖得比馒头更便宜,我家周围比我们还穷的人多了去了,哪怕一条参薯面包只卖五毛钱,我也依旧有得赚,因为参薯在门对面根本不值钱,我想要多少都有。
参薯面包顶饱也吃不坏人,肯定会有市场。
不光参薯,村子周围的野菜也在我的关注之中,如果我能收到种子种出野菜来,那么我会把野菜晒成干然后带到我家的小卖铺里卖,肯定也能增加利润。
折腾来,折腾去,就这么到了暑假,初二下半年的期末考试我也马马虎虎,但因为今年作业起码有教材全解帮忙,再加上上课好一部分东西我是真的听懂了,所以我成绩竟然又有些许提升,勉强跻身于全班中游,数学更是破天荒考上了七十,让我自己都惊喜无比。
我爸我妈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我成绩的,他们也没心情知道,每天守着小卖铺眼巴巴等人上门是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偶尔出去进货就跟放风一样,算是难得的消遣。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生意的难做,也理解为什么同一道街道上之前先后有过两家小卖铺为什么都先后关闭掉。
生意惨淡,他们愁眉不展,给我的买菜钱比以前更少了,有时候更是好几天都忘记把买菜钱给我,但我始终没饿着他们,月初的时候能有参薯面包吃,到月中和月末的时候就水煮挂面撒点自家种的蒜苗、青菜或者干脆就是对面世界带回来的野菜干,总之都足够他们吃得舒坦。
我家现在摆了许许多多罐头瓶,大都是我从外头捡回来的。
洗干净用开水烫过以后罐头瓶们被带到对面的世界先藏起来,等我把野菜采摘回来以后用水洗干净,先晾到半蔫,然后切小段用粗盐腌渍到罐头瓶里,能保鲜好多天,十个罐头瓶能够解决我们全家大半个月的买菜问题,要做饭的时候野菜干从罐头瓶里捞出来只要用水冲掉盐粒然后稍微泡一会儿就能吃,不同的野菜各有风味,非常下饭。
给生活逼迫着,我真的会了许多本领,我甚至开始向周围的老年人学习如何做泡菜,要不是现在我没钱买泡菜坛和蔬菜,家里现在说不定过几天就有酸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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