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点,家里长辈就说要去休息。
等四个长辈走后,陈景明立马就又恢复了散漫的样子,斜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
很明显,陈景明说的那个该解决的人就是盛珣。
谢椋伸手接过陈景明扔来的橘子,“该说的都说了。”
陈景明半开玩笑半严肃道,“等你走了,我打算给那个小子找点麻烦。”说话间还悄悄地观察着谢椋的神情。
谢椋:“哥你放心,他给你找了麻烦,你不需要为了我忍让他。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心疼他,你不用考虑我。但哥你要注意一下手段,不要触及到法律的底线,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想到盛珣对谢椋做过的事,陈景明冷笑几声,神色晦暗不明,“就他做的那些事,我没打断他的腿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谢椋:……
谢椋对陈景明不放心了,因为陈景明一涉及到自家的事情,就会极其的护短,“哥,你要注意底线!!!不要给你自己找麻烦。”
陈景明伸了个懒腰,“你放心,我没那么蠢。只不过是给他找点小绊子罢了。”说话间极其用力地啃了一口苹果,可见他心中的愤恨。
“他以为给我们家送几个项目就算了?我们家没那几个项目照样过得风生水起,我接下他递来的那几个项目是因为那几个项目能让他受到不小的损失。他现在根基还算不上稳,这几个项目做下去,他手里的可运作资本就要大出血了。”
“白得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要。就当是你的恋爱损失费了。到时候项目结算下来,高于市场所得的那些钱,我都转到你名下。”
谢椋原本正在悠哉悠哉地吃橘子,听到陈景明的话,连忙咽下嘴里的果肉,“你别专门转给我钱,你忙前忙后的,都是我们公司的钱。”
“我说真的,哥。用不着。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需要分你我了。”
谢、陈两家到了谢椋父亲这一代,基本上从来不分你我。为了方便,两家还住到了一起。
两家关系好,不仅是家里两个母亲的原因,两个父亲也是多年好友,祖上都是世交。
到了谢椋和陈景明这一辈,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好的没话说。
家里长辈也没有刻意的怕两个人矛盾而去区分两个人的爱好和未来,两个人是自然而然地因为各自心有所好,一个选择了从商,一个对摄影有兴趣,就喜欢拍东西。
秉着一切以孩子的想法为首位,家里人也没勉强谢椋去做什么,公司的担子也就落在了陈景明身上。
陈景明知道谢椋不说客套话,也不再提要给谢椋分钱的事情。
“小椋,我心里真的非常不爽。我一想到那个狗东西敢把你关起来,我就恨不得抽他。”
谢椋倒吸一口凉气,再一次强调,“哥,请你务必记住,一定要注意底线。”
陈景明起身上楼,一路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在快到二楼处忍不住了,冷哼一声,也不说好坏,“懒得跟你说那么多,省的你再舍不得,总之我有分寸。”
直到彻底不见陈景明的身影,谢椋才收起了脸上的笑。
望着窗外完全和黑色融为一体的所有,谢椋压抑很久的落寞和不舍全都袭了上来。
终归还是不舍得。
盛珣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吴匆询问谢椋的下落。
吴匆也不隐瞒,如实说道,“小谢少爷已经走了。”
出乎吴匆的预料,盛珣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盯着医院病房的天花板发愣,失去聚焦的眼睛无神的让人觉得有些胆惊。
盛珣似乎完全丧失掉了求生的意志,吴匆心里止不住地发冷,于是就按照谢椋走之前吩咐的那些话试图让盛珣恢复,“小谢少爷给了我很多数学教授的联系方式,他希望你继续学数学,做你喜欢的事情。”
盛珣的手在吴匆说完时立马就有些细微的反应。
吴匆心里一喜,“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被惩罚了,他希望你以后不要沉浸在仇恨里。”
盛珣还是没有说话,就在吴匆以为盛珣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听到了盛珣那嘶哑的声音,“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什么?”
吴选择性地把谢椋说过的话传达给盛珣,“他说你一掉眼泪,他都心疼死了。”
“他说你故意招人疼。”盛珣没有想让吴匆停下来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
吴匆把最近和谢椋相处时的一切都说了个遍,说的他口干舌燥。
“他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他也就只能在你面前抱怨了。因为他不能和他家里人说,他怕他家里人来找我麻烦。他知道你会偏向我,所以跟你说什么都无所谓。”
谢椋跟自己说这些时,吴匆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此时听见盛珣说的原因,心里再一次佩服这两个人彼此之间的了解。
奇迹般地,在吴匆把谢椋要传达的话都说给盛珣后,盛珣一点也不消极了,认真地按照医生的要求做恢复,比原本医生预想的还早出院了两天。
盛珣从医院出来的第二天就在办公室见到了不请自来的陈景明。
陈景明此时完全敛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的阴鸷,“你欠我弟弟的,是不是也该还了。”
吴匆满眼的警戒,盛珣摆摆手,示意吴匆先出去。还没等他关上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东西倒地的声音。
陈景明一脚将盛珣踹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把会客桌都砸歪了。
“你住院是你自己作的,但我弟还没给你任何罪受呢。怎么,你把我弟弟关起来,是觉得我们两家没人了,可以任你随便欺辱?”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落在了盛珣身上,盛珣只进行防御,并不进行还手。陈景明都是用了很足的力气,盛珣的脸上,身上,很快就挂了彩。
陈景明将盛珣揍了个半死,走之前还不忘警告他,“我弟在国外的这几年,你最好别随便去找他。他这次决心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还有下一次,就算是谢椋再舍不得,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脱身。你别太高看了你自己。”
“如果你不想让他频繁地更换电话给他添麻烦的话,就不要再试图联系他了。”
盛珣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地板上,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让他脸上的青紫看得更清楚了。谢椋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除非他去见谢椋,才能有谢椋的消息。
但他知道,他不能去见。
吴匆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切,原本要推门而入的动作顿住了,心里忍不住地喟叹,最后也没推门进去。
谢椋这次走的匆忙,还有些狼狈逃窜的样子。
林正来得知谢椋已经出国的消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更让他惊讶的是,盛珣居然没有和谢椋一起出国。谢椋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让林正来心生疑惑,明明这两个人之前看起来那么甜蜜。
林正来辗转多次,询问不同的同学,最后终于搞到了盛珣的课表。
在他整整扑空两周后,终于在一次专业课上碰到了盛珣。
盛珣看到站在门外的林正来,眼睛都没多动一下,直直地就从教室前门进去了。
林正来以为盛珣是没看见自己,连忙出声叫住了他,“盛珣,你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盛珣停下脚步,说出口的话,语气也冷冰冰的,“什么事?”
林正来以前和盛珣相处的几次都是有谢椋在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盛珣这种不耐烦的样子,让他愣了一下。
“谢椋怎么突然就出国了,他之前还说有机会要和我一起拍电影,怎么突然就走了。我问他,他也不愿意多说,我有点担心他,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盛珣冷笑一声,“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操的心未免也太多了。”盛珣嫉妒每一个可以堂而皇之地跟谢椋联系的人,谢椋不在,他也并不想再多伪装。
林正来此时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好友有可能是和这个学弟出了什么问题,语气也有些不善,“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我是他好兄弟,我担心他不是很正常吗?”
盛珣:“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林正来心里的火蹭一下子就上来了,恰好此时响起了上课铃声,打断了两人。林正来也只能作罢。
回去之后,林正来越想越气,但又不敢跟谢椋说太多。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出了问题,他怕谢椋知道了只会徒添感伤。
谢椋去K国的第一年春节,是家里人陪着他一起在K国过的年。
在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谢椋接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谢椋从不接陌生电话,但这次,他接了。
电话接通后的通话时间长达五分钟,但却有几乎四分五十九秒的空白。
在漫长的五分钟里,两个人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没有一个人先挂断电话。
直到陈景明喊了谢椋一声,让他替他去和家里人打牌。从话筒里才传出来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哥哥,新年快乐。”
紧接着,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谢椋看着别墅外那辆停了很久的车,对着挂断的电话说了句,“新年快乐。”
接下来,第二年,第三年,谢椋一家人都是在K国过得年,每年都会收到一个只有新年祝福的陌生电话。
直到第四年,谢椋学成归来,也不用再去K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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