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爬墙

正在二楼主卧半躺着的祝舜突然放下手中的书:“老婆,你有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

卢佩真敷着面膜,简短回答他:“没。大过年少作妖。”

祝舜站起身站到窗前:“不是,刚刚真的有声音。”

他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皱眉扫视瞧着楼下的花园。

落日下沉,树影幢幢,只有呼啸的冷风顺着窗缝往里灌。

没有任何异动。

祝舜却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关上窗:“不行,我得去看看阿蝶那有没有情况。”

卢佩真翻了个优雅的白眼,道了句:“闲的。”

祝舜穿过走廊和楼梯口,敲了敲祝春好的房门:“阿蝶,在吗?”

三秒后,屋内传出祝春好细小的声音:“…在。有事吗爸?”

祝舜莫名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喷嚏才道:“哦。我来看看你,方便的话我就进……”

祝舜说着,刚要转开门把手,里面短促的碰撞闷响和布料摩擦声后,祝春好高声却底气不足地打断了他的开门:“等等爸,不方便!我要睡了……”

祝舜停下手上动作,疑惑问:“才六点就睡?”

她的嗓音隔着门板迷迷糊糊的:“嗯嗯,今天累了。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啊?什么声音…没有啊……”

“那行,你睡吧。晚安。”

门外祝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炽垂眼看着虚虚掩着他下半张脸的纤手,和紧贴在他两腿之间雪白到晃眼的肌肤。

锋利的喉结滚动了下,嗓音低哑:“阿蝶,你说谎的功力依旧没有长进。”

混热的吐息喷到祝春好的手心,一阵酥麻。

“你还说呢!你你你……”她小声吼他,仍大气都不敢出地放下掩着他嘴的左手,脸颊和露在外面的脖颈,红得像只熟透的虾子。

祝舜过来的时候,周炽刚干净利落地从二层中间的屋檐上翻窗进来,正熟门熟路要往沙发上坐,祝舜便敲门了。

吓得刚忿忿爬下床想要质问周炽的祝春好直接捂了他的嘴。

然而大概是祝舜的喷嚏声惊了床上那只白猫,它快速地从床上下来,肥胖却矫健地往祝春好身上扑去。

奈何它吨位太重,祝春好猝不及防被它撞得受力不匀,就歪倒在了周炽身上。

因此便造成了现在——周炽坐在沙发上,她坐在周炽腿上,猫坐在她腿上——的局面。

“你松手!让我起来。”祝春好急得想哭。

他刚刚为了稳住她而钳在她腰窝的大手,掌心温度灼热到发烫。

虽说她穿了内衣,但外面也只有一层薄薄的浅荔色旗袍睡裙,新中式风格的立领不暴露,长度却堪堪遮住小半大腿。

且真丝料子极透薄,半湿长发打湿胸前布料,已经氤氲着显现出里层内衣的蕾丝边缘与小片粉白的肤色。

她正正好好坐在周炽左边大腿上,他俩体格相差有点大,睡裙下的小腿够不着地,可怜兮兮地悬空在他两腿中间晃。

周炽每每呼吸,她都能隔着几层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丝肌肉组织的牵动程度,以及他大腿上血管喧嚣鼓动的力度。

让她心慌得要窒息。

等周炽一松开手,祝春好便连忙向下找着力点起身,却仍没能起来,盘卧在她腿上的白猫,实在是太重。

她又被迫重新跌坐回他怀里,饱满绵软的臀部正正好好撞到硬处。

“它,它压在我身上,我起不来……”祝春好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她感觉周炽的体温越来越高,宛如某种危险的预兆,顿时急得鼻尖和手心都汗涔涔的。

周炽额角爆起的青筋跳了又跳。

真要命。

他的右臂忽得穿过祝春好光裸的腿弯,左臂托住她的腰间,直接连人带猫打横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祝春好下意识紧紧攀住了他紧实的肩膀,心跳如鼓。

而那只白猫“喵”了一声,向下一跃跳到了地上,歪着脑袋慢悠悠摇尾巴。

白猫下去了,祝春好的心却因为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揪得更紧了,他应该也已经洗漱过换过衣服了,她能闻到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和他身上那种熟悉的龙涎香和麝香交织的烟草木质香,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

她被迫贴在他身上,胳膊挂在他脖颈上,如同一块即将被他融化的奶油,慌张地仰脸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喂,它走了,你…放我下来…”

周炽稳稳抱着她往床边走,忽然笑了下。祝春好的小脑袋正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胸腔的性感嗡鸣。

“你怕什么?”

他低下头看她,唇边弧度恶劣。

“怕我在这儿把你办了?”

祝春好双眸一圈一圈睁大,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你!你疯了嘛!”

说完便乱动挣扎着要下去。

挣扎间不知道又蹭到了哪儿,周炽眉稍一沉,嗓音喑哑暗含威胁:

“别动。再动就真把你办了。”

祝春好听出这句话是来真的,瞬间便不敢动了,乖乖埋在他胸口,眼角的泪却沁了出来,慢慢湿透他薄薄的针织衫。

周炽深深呼吸,被这哭包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咬着牙解释。

“你赤着脚,是怕你踩着地板凉。”

祝春好水粉的足趾蜷缩了下,这才发现刚刚她跳下床的时候忘记穿拖鞋了,也没穿袜子,两只脚丫光溜溜的。

她略微放下心,沾着泪水的长睫贴着他胸膛眨了眨,慢吞吞道:“哦。”

这坏种在吓她。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他也确实做不出那种事。

直到床边,周炽俯身微松手:“下来吧。一天哭三次的哭包。”

祝春好轻巧踩到床上,而后快速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茶色泪眼。

熟悉温暖的被窝给了她安全感,她湿漉漉的眸凶巴巴地瞪他:“你怎么爬上来的?”

周炽站在床边,朝沙发上的卷毛猫一招手,猫便几步跳到了他怀里。

有成年中型犬差不多的猫,被他像抱婴儿般轻松抱着,一点都不显吃力。

他就这么单手抱着猫,居高临下看她,漫不经心道:“还像以前一样啊。”

祝春好的心神被那只猫的眼睛晃了一瞬,有丝奇妙的感觉闪过,却没有抓住。

就又被他的话吸引走注意力。

她就知道,都怪她爸,引狼入室。

祝舜喜欢收集漂亮的石头,她家房子外墙就被他设计着,镶嵌了一些他收集的石头。

以前他俩偷摸交往的时候,她给了周炽她家院子后门的备用钥匙,他便经常在她不方便出门时,通过那些小石头爬上一人宽的房檐,翻窗来跟她“私会”。

他们分手后,祝舜在去年的某一天突然发现,墙上有几块石头都给磨圆了,他一边怀疑自己的记忆出错,一边又怀疑是有小偷来过。

看了一番监控,却只剩下近三个月的,因此也没有收获,但他还是谨慎地将那几块磨圆的石头给敲掉了。

现在想要爬上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但看来就算这样,也还是防不住这头“狼”。

“狼”怀里的白猫朝她夹子音“喵”了一声。

祝春好又被它转移了心神:“你说的小猫咪原来就是它啊?”

“不然?”周炽眼皮一撩,“你以为呢?”

祝春好在被子里小声嘟囔:“以为是你的那个'爱人'呢……”

周炽没听清:“什么?”

祝春好低垂着眼,干咳两下:“没什么。它叫什么名字?”

周炽眼梢扬了扬:“小福叠。”

“嗯?怎么了?”祝春好愣愣地答应,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才反应过来,“它,它叫小福叠?”

周炽摸了两把喵咪的毛,应道:“嗯。幸福的福,重叠的叠。跟过年很应景,好名字吧?”

祝春好:“……”

她默默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表示拒绝和这个把猫的名字与她的名字起谐音的人交流。

“这就是你的礼物啊?带只猫来馋我?”祝春好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就算抱两下又有什么用?这个我在猫咖就能做到,能叫礼物吗?”

自从小灰猫那次,祝春好就知道,在她完全独立之前,她是不可能养猫了。虽然上大学的时候可以在外面租房子养一只,可是回家的这些天小猫怎么办?

如同那只小灰猫,她以为她可以养它,所以将它捡了回来,可是不到半天便又将它送走。在她看来,就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虽然后来听说那只小猫被一个老奶奶收养了,过得很好,可是她却一直不敢想起它被抱离她时的眼神与叫声,那是她几乎有求必应的年少最大的遗憾。

因为这件事,她就算再喜欢猫,也只偶尔去猫咖,再没有动过养一只的心思。

然后祝春好便听到周炽笑了下:“阿蝶,你不觉得它的眼睛很熟悉吗?比如,像之前你捡的那只流浪猫?”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祝春好脑海里便模模糊糊浮现出了那双琥珀色猫瞳,待他说完第二句,那双眼睛便与眼前这双几乎完全重合。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仔细端详这只白色卷毛猫,兴奋且迟疑:“…它不会就是…小灰灰吧!”

当时她想要给那只小灰猫起的名字,就是小灰灰。

周炽怀中的猫又冲她酥酥地叫,仿佛是记得她而作出的回应:“喵~”

周炽勾唇:“是。”

“这才是我的礼物。”

祝春好几乎要激动地尖叫出声,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半跪在床边,想要去抱它。

而周炽却慢悠悠后退一步,让她双手扑了个空。

那双弧度极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仿佛猎手诱人的陷阱。

“想要吗?”

“和我做朋友,就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炽哥:做朋友-做好朋友-做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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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蝶
连载中程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