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怔了一下，然后道：“一个朋友。”
宋和鸣的表情明显是不满意她这么简单的回答，但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回避了她看来的目光，替她打开了饭盒。
“吃饭吧。”他说。
云霁也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但看着明显一人份的饭问道：“你不吃吗？”
“在控制体重，来的路上随便吃了点。”
云霁点点头，转而问道：“你今天就去乌云盖雪了？我还以为起码要等你旧合约到期才会来。”
宋和鸣嗯了一声：“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简单了解了一下你原来的公司，”云霁喝了口水，“其实他们家要更成熟，你也不是非要来我这不可。”
“我自己心里有数。”宋和鸣往后一靠，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云霁忍不住看向他问：“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宋和鸣今天穿了一身正装，听到云霁问他这个问题，有些躁意地扯了扯领带：“没有。”
云霁：“……”都快把我不爽三个字写脸上了，还在嘴硬什么。
“云霁，”过了半晌，宋和鸣叫她一声，“你们晚上要出去玩吗？”
“嗯，你有事？”
宋和鸣摇摇头：“没事，我就问问。”
云霁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套点话出来，她面对那帮人的时候心眼子比谁都多，但宋和鸣……她还真拿他没办法。
“小宋，我发现你现在不爱叫我姐姐了？”云霁换了个话题，“你不会已经开始对我们有隔阂了吧？”
她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开玩笑，但宋和鸣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立马解释道：“没有，但是……”他不想再被当做弟弟了。
云霁等着他往下说，但他却没了后文。
宋和鸣想不到要说什么糊弄过去，还好一通电话打过来解救了他。
“我先接个电话。”他没有回避云霁，继续坐在那里接了起来。
“宋和鸣，你确定不续约了是吗？”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经纪人是当时他和这个公司签约时就一直带着他的，平时对他说不上好，但起码没有做甩手掌柜。
“是。”宋和鸣言简意赅。
“理由。”
“不续约还需要理由吗？不想就不续。”
云霁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宋和鸣，她这才发现这人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跟她和云家人说话时那样软和。
表情看起来也挺不好惹的。
嗯，不错，云霁默默点了点头，这样至少在外面不会被轻易欺负。
“行，宋和鸣，你好样的，真是养了两年的白眼狼，公司这两年是如何对待你的，你就这么说走就走了。”经纪人听上去十分生气，宋和鸣冷笑了一声。
“现在道德绑架已经没什么用了，更何况公司没什么道德可言。”
“……宋和鸣，希望你今后还能像以前一样一帆风顺。”经纪人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由于办公室里特别安静，云霁把对话全都听进去了。
她抬眼问道：“公司没什么道德可言？他们干什么了？”
宋和鸣摇摇头，“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
虽然他真的想在云霁面前卖一波惨，但……还是算了。
被公司打包好送去讨好合作方这种事情在圈里屡见不鲜，宋和鸣因为次次黑脸走人搞黄合作而被公司打压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些和云霁这两年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所以还是算了，宋和鸣垂下眼，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
“我感觉她最后一句像在威胁你，你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吧？”云霁有些担忧，微微蹙起眉。
宋和鸣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撕破脸的话，就算没有什么他们也会捏造些什么出来的，到时候就看我的公关和辟谣能力了。”
道理都知道，但一道未知的危险摆在前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未知而束手无策。
“不需要有什么对策，”宋和鸣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的。”
云霁点点头，然后说：“虽然乌云盖雪比起你的老东家还太年轻，不过能顺利站住脚说明实力还是很硬的。”
云霁明明说的很认真，但宋和鸣却笑了一下。
“笑什么？”
“想到小时候我把你气哭的事了。”宋和鸣十分诚实。
云霁：“……”
其实她不止小时候被气哭过，五年前他一声不吭把所有人拉黑，她也被气哭了。
她觉得刚刚那个经纪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宋和鸣简直就是白眼狼。
虽然自己推理完之后已经原谅他了，但并不代表她会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怎么能因为情情爱爱就跟他们这些已经像家人一样的朋友彻底断联呢。
想到这里，云霁剐了他一眼。
宋和鸣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没过半分钟他就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云霁啊了一声：“早知道你要忙就不来回折腾你了。”
“是我自己想来的，”宋和鸣说，“我先走了，下次见。”
宋和鸣走后，秦怜紧跟着进来了。
“云总，南榆市飞鸟集团的总裁想把约见的时间提前到今天下午，您看？”秦怜知道她刚答应了朋友下午的聚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云霁只思考了一秒便道：“没问题，正好请他吃顿晚饭。”
“好的，我这就去传达。”
云霁给蒋驹打了个电话过去。
“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你想放鸽子？”
“要和一个老总见面，如果你们结束的晚我应该还能赶上。”
“行，知道了，你结束了告诉我，我发位置给你。”蒋驹不容拒绝地说道。
云霁应了下来，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两年因为公司的事她确实有些冷落这些朋友了，还好他们足够包容，不然自己现在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收回发散的思维，云霁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继续投入工作了。
最后还是秦怜来提醒她该走了她才从工作状态脱离出来。
“云总，最近可以不用这么拼了。”秦怜适当提醒道。
云霁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好像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习惯了远离群体生活，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封闭自己的情绪。
这两年她变得像个机器一样，也只有回家的那一小会儿会露出些原先的性格。
“慢慢会变好的，我们走吧。”
……
云霁一直以为飞鸟集团的总裁是像她爸一样已经上年纪的人，但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
“久仰云总大名，不知道临时改时间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但南榆市那边有紧急情况，我只能改签了。”周昶泽面带歉意。
云霁微笑了一下：“不碍事的，周总。”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了正题。
“云总跟我也是同龄人，所以不知道你对VR产品感兴趣吗？如果可以的话，飞鸟这边可以提供国内最顶尖的技术支持。”
云霁正在考虑，但目光一瞥，就看见不远处的那桌坐着熟悉的身影。
宋和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见她看过来对她笑了一下，他的对面还坐了个云霁很陌生的女性。
云霁收回目光，道：“想要把VR做出彩也不容易，但我很乐意挑战，也愿意相信飞鸟集团的技术。”
顿了顿，她补充道：“也谢谢周总对云氏的信任。”
周昶泽这次笑得更明显些：“与其说信任云氏，不如说信任你，我很喜欢和云总这样精明的人合作，会省很多力。”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和飞鸟的合作比想象中顺利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难度，云霁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给自己下套了。
“我还要赶飞机，就不能送云总回去了，等下次再见我来请客，不谈工作的那种。”
“好。”
看得出周昶泽很急，刚放下筷子就把屁股抬起来了，但即便是这样他还依然保持着风度，体面的收了尾之后才离开。
秦怜帮云霁收拾着东西，云霁又往宋和鸣那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和自己的晚餐对象说着什么，想了想，她没过去，发了条消息给他后就走了。
蒋驹还没回消息，云霁就坐在车上等着。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把宋和鸣给等来了。
她有些诧异：“怎么出来了？”
宋和鸣戴着口罩帽子，说话声音稍微有点闷：“刚刚是谁？”
云霁害怕他被拍到，示意秦怜把车锁打开，然后让他先坐进来了。
“你怎么没走？”宋和鸣换了个问题问她。
云霁跟着他的话又看了眼手机，然后道：“等别人给我发位置，你呢？就这么出来了？”
“那个是我经纪人，”宋和鸣解释道，“我在和她说解约的事。”
秦怜默默下了车。
总觉得自己不能听云总和宋和鸣的对话，不管是什么内容。
“那你还跑出来？”云霁看了眼餐厅里面，见那个经纪人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宋和鸣只露出的一双眼弯了弯，毫不拐弯地说：“因为你来了，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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