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李岁屿应着。
“没别的事,我挂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
“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回了句“新年快乐”,便匆匆挂了。
他随手点开微信,列表里堆满了群发的拜年消息,红点密密麻麻的。李岁屿没划开其他对话框,直接点进那个置顶的 ——“胆小鬼”。
林霁禾发了好几条消息,他从上往下翻:
「千万别起太晚!」
「最好早点起来」
「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因为这样才能」
「张开双手」
「拥抱灿烂明天!」
“……”李岁屿对着屏幕挑了挑眉,“又发什么神经。”
以他对林霁禾的了解,这堆莫名其妙的话背后,准藏着什么小心思。他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口没什么特别的,他移开视线,才发现门上多了三张红通通的春联。
「一帆风顺年年好」
「万事如意步步高」
横批「吉星高照」
贴得倒是认真,边角都捋得平平整整,就是位置有点…… 独特。别家春联都贴在门楣上,这几张却牢牢粘在门的中下部,显然是某个矮子够不着高处的杰作。
李岁屿盯着春联看了会儿,没忍住低笑出声。他单手打字回消息:
「看到了,挺灿烂的。」
「位置很独特。」
「下次够不到,可以进来搬椅子。」
林霁禾早就醒了,几乎是秒回:
“今天过年!”
“我不想杀生,劝你好自为之 “拳头”
李岁屿看着那个挥拳头的表情包,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转身回屋拿了件外套。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眼门上的春联,红色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他掏出手机,给林霁禾发了条消息:
“开门,有东西给你。”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拉开的吱呀声。林霁禾穿着同款珊瑚绒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亮得像装了星星:“什么东西?”
李岁屿没说话,从兜里摸出颗奶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是大白兔奶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
“新年礼物。”他说。
林霁禾张嘴含住奶糖,甜味在舌尖散开。她看着李岁屿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个年好像也没那么冷清了。
“给你贴上就不错了,” 林霁禾一边叼着牙刷漱口,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还挑三拣四的。”
“我又不是长颈鹿,”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鼻子,“门那么高,贴低点怎么了,显得接地气。”
吐槽归吐槽,这事转头就被她抛到了脑后。换好新衣服,她蹬蹬跑到客厅:“妈,魏叔叔,我去找李岁屿啦 ——”
“正想跟你说呢,” 林慧从厨房探出头,“叫他过来一起过年,人多热闹。”
魏平也附和:“是啊,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多冷清。”
李岁屿来的时候拎了个果篮,林慧笑着招呼他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对大人来说,春节意味着忙不完的活计,但对林霁禾他们来说,其实和平时也没太大差别 —— 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电视,和邻居打招呼、偶尔还得应付亲戚家的小孩。
这天林家就来了个小男孩,梳着西瓜头,起初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没过多久就开始东张西望。
“姐姐。” 他忽然凑到林霁禾身边。
林霁禾正给朋友发新年祝福,闻言抬头:“怎么啦?”
小男孩挺起小胸脯,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我叫毛豆,今年六岁,期末考了三个一百。”
看他那认真模样,林霁禾也坐直了,配合地说:“你好毛豆,我叫林霁禾,十六岁。”
“姐姐平时喜欢做什么呀?” 毛豆眨巴着大眼睛,像在做采访。
林霁禾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胡诌:“喜欢看书,写作业。”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轻嗤。
李岁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你床头那本《小王子》,去年借我的时候,书签还夹在第三章。”
“……” 林霁禾瞪他,“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雕塑。” 她就是想在小朋友面前装装好学生而已,难道有错吗?
毛豆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李岁屿身上,仰着头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李岁屿瞥了他一眼:“没必要知道。”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呀。” 毛豆锲而不舍。
“不用。” 李岁屿移开视线,“我不和小屁孩做朋友。”
毛豆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拽了拽林霁禾的衣角,小声问:“他是你哥哥吗?”
林霁禾:“???”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他怎么可能是我哥哥?你看我们长得像吗?”
毛豆很认真地对比了一下,然后点头:“他比你高好多。”
“……” 林霁禾深吸一口气,“身高不能决定辈分!而且我比他好看,智商也比他高!”
李岁屿挑了挑眉,没反驳,嘴角却悄悄勾起个弧度。
毛豆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就被他妈妈叫走了,说是要去下一家拜年。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里春晚的背景音。
林霁禾觉得气氛有点微妙,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小孩子就是没眼光。”
李岁屿没接话,低头刷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
晚上,拜年的亲戚都走了,剩下他们几个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林霁禾笑点低,小品才刚开始,她就笑得前仰后合。
魏平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林霁禾和李岁屿:“新年快乐,讨个吉利。”
“不用了魏叔。” 李岁屿想推回去。
“拿着吧,” 林慧笑着说,“就两百块,不多,图个开心。”
林霁禾飞快地接过来,拆开看了看,又偷偷从自己红包里抽了一张一百块,塞到李岁屿面前:“给你。”
李岁屿看着递到眼前的纸币,挑眉:“这是?”
“我分你点,” 林霁禾理直气壮,“你今天就收了一个红包,我收了好多个,匀你点。”
她本来还准备了句 “不用太感动,就当是姐姐对你的关爱”,结果李岁屿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指尖夹着那张纸币,慢悠悠地说:“给哥哥的压岁钱?”
林霁禾的耳朵 “腾” 地一下就红了。
窗外刚好有人在放烟花,“啪” 的一声,绚烂的光瞬间照亮了客厅。她看着李岁屿近在咫尺的脸,他眼里好像落了点烟花的碎光,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谁、谁给你压岁钱了,”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这是…… 这是劳务费!给你当保镖的!”
李岁屿低笑一声,没戳穿她。他把那张纸币折了折,塞进兜里,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行啊,那哥哥就收下了。”
烟花还在接二连三地绽放,照亮了他眼里的笑意,也照亮了林霁禾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她攥着手里的红包,感觉心脏像被烟花炸开似的,咚咚直跳。
这个年,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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