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从来都不是遍地繁花、处处鸟语,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圆满。不过是巷口一簇花的芬芳,窗台一抹草的清香,午后一束太阳的暖热,再加上偶尔一点点雨水的滋润 —— 这些有甜有淡、有晴有雨的时刻,就是生活啊。雨水总会来,可天也总会晴的。
“你没有想过会是你吗?” 李岁屿的声音裹着晚风,落在林霁禾耳边,“没有想过我亲过的人、喜欢过的人,都是你吗?”
林霁禾僵在原地,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亲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一群学生说说笑笑从身边走过,嬉闹声却像隔了层玻璃,她的耳朵里只装得下李岁屿的声音。少年指尖还残留着捏过她下巴的温度,语气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我走的那天。”
记忆突然被拉回一年多前 —— 那天她特意叮嘱林荷叫醒自己,结果还是睡过了头,等揉着眼睛爬起来时,屋子里已经空了,只剩下阳光落在地板上的斑驳痕迹,连他的气息都淡得快要抓不住。
“你发烧躺在床上,我没叫醒你的那天。” 李岁屿松开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弥补刚才的用力,“本来想那天告诉你,我早就喜欢你了,没想到你倒是先胡思乱想起来。”
“你趁我睡着偷亲我?” 林霁禾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李岁屿没半点心虚,坦然点头:“嗯。”
“亲的哪里?” 她追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 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额头。”
“……” 林霁禾的脸更红了,刚想反驳,就听见他补了句,“你好像很失望?本来想亲其他地方,想想还是算了,不太好。”
毕竟那时候没确认关系,他不想趁人之危,更舍不得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一点委屈。那天他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久,手指好几次碰到她的发梢又缩回来,最后也只敢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像在确认她的体温,又像在偷偷藏起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谁失望了!” 林霁禾又气又羞,抬手拍开他的手,“我谴责你还来不及呢!你也知道不太好?”
“嗯,我最后残存了一点良知。” 李岁屿的嘴角悄悄勾起,眼神却软得一塌糊涂。
林霁禾越想越觉得亏 —— 她以为的 “初吻” 是安全通道里那个带着柠檬奶冻味的吻,没想到早在一年多前,就有过这么一个她全然不知的 “额头吻”,还是在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你亲我的时候我睡着了,” 她红着眼圈控诉,声音都带上了点鼻音,“凭什么就你一个人记得?这样算,我不是亏了吗?”
李岁屿看着她气鼓鼓又委屈的样子,酒意好像散了大半,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那怎么办?”
林霁禾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洗衣粉的味道,心里又软又气,半天没憋出话来 —— 她怎么知道怎么办?总不能让时间倒回去,让她重新体验一次吧?
怀里的人半天没动静,李岁屿低头看她,发现她的耳朵尖还红着,连后颈的绒毛都透着粉色。他忍不住笑了,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不然…… 我们再补一次?这次让你睁着眼睛,记清楚?”
林霁禾猛地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晚风刚好吹过,把她的心跳声吹得又快又乱。她张了张嘴,刚想说 “谁要跟你补”,就被他轻轻捏住下巴,温热的唇又落了下来 —— 这次没有安全通道里的慌乱,只有慢慢的、细细的触碰,像在把那个迟了一年多的 “初吻”,一点一点补回来。
林霁禾还陷在 “错过第一个吻” 的遗憾里,刚松开手的李岁屿却又俯身靠近。他本就比她高不少,低下头时带着天然的压迫感,可落在她额头上的吻却轻得像羽毛 —— 没有半分逾矩,只有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头。林霁禾的脑子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转过来,眨了眨眼才想起没问的问题:“你高中时候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李岁屿没直接回答,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藏着点期待:“明天周末,没安排的话,带你去几个地方。去完你就知道了。”
这是林霁禾第一次送李岁屿回男寝,走到离宿舍楼还有两段路时,他突然说要送她回去。“不用啦,” 她摆摆手,“这样来回跑太傻了,学校这么安全,我自己能回去。”
李岁屿松开手,眼神却没移开:“到寝室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你快进去吧!” 林霁禾挥挥手,看着他转身才往女寝走。夜风里好像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额头也一直发烫,连脚步都变得轻飘飘的。
回到寝室,她先给李岁屿发了句 “我到啦”,洗漱完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 “明天要去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她知道他高中时喜欢自己的证据?她忍不住点开微信追问:“能不能透露一点呀?不然我怕明天表现不好,提前准备下~”
【男朋友】:睡觉。
林霁禾撇撇嘴:【哦。】
可今天的事太多,她怎么也睡不着。从早上怀疑他是 “渣男”,到傍晚听他说高中就喜欢自己,像坐了趟过山车。她翻了个身,想起高中时的李岁屿 —— 明明整天跟她吵架、气她,可现在回头想,他好像一直对她不一样: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被欺负时替她出头,会把唯一的伞塞给她自己跑回家…… 原来那些细节里,早就藏着喜欢。
睡不着的林霁禾点开微信,盯着李岁屿的猫猫头头像看了半天,干脆去网上找了张同品种的猫咪图片,把自己用了好几年的卡通鬼脸头像换了。换完再看聊天界面,两个猫猫头并排摆在那儿,像偷偷打了招呼的小同伙,她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上的 “男朋友” 备注 —— 原来被人喜欢这么久,是这种甜到心里的感觉。
第二天林霁禾醒得很早,蓝小雪她们躺在床上商量订早餐:“霁禾,你要吃什么?还是跟你男朋友出去吃啊?昨天的矛盾说开了吗?”
“算是说开了,” 林霁禾扎着马尾,耳尖有点红,“是我误会了,他不是渣男。”
“我就说嘛,” 蓝小雪翻了个身,“他那样生人勿近的样子,连好友都不随便加,怎么可能渣人。”
林霁禾想起昨天自己吃自己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蓝小雪见她绑丝巾,又问:“要化妆吗?我帮你?”
“不用啦,” 她摇摇头,“今天不算约会,不用太隆重。”
两人在食堂吃过早餐,去校门口打车。林霁禾问:“要坐多久啊?”
“两小时,困了就靠我肩上睡会儿。” 李岁屿说。
“才不要,” 林霁禾打开背单词软件,“免得你又说我是猪。”
“那次是我让你靠的。” 李岁屿突然开口,“肩膀。”
林霁禾愣了愣 —— 原来那天睡梦中感觉到的轻碰不是错觉。“那你还栽赃我,太险恶了!”
车程过半,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城安区的地标遥遥在望。林霁禾惊讶道:“怎么回这里了?你要带我回家?我妈今天上班呢。”
“不带你回家。” 李岁屿没多解释。
直到出租车拐进那条她闭着眼都能走的路,“城安二中” 四个字映入眼帘,林霁禾才恍然大悟。门卫大爷还记得他们,笑着放行:“记得你们俩,以前总一块儿上学!今天周末没课,见老师得提前联系啊。”
以大学生的身份重回高中,心情格外特别。曾经每天穿校服、备战高考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看着布告栏上新的新生名单,又觉得和高中隔了层距离。林霁禾跟在李岁屿身后,忍不住问:“到底带我来哪啊?教室?还是天台留言墙?”
“我没那么闲。” 李岁屿脚步没停,最后进了一栋教学楼,转头对她说,“闭上眼。”
林霁禾乖乖闭眼,被他牵着走过台阶、穿过长廊,直到停下脚步。“站在这,叫你睁眼再睁。” 李岁屿的声音落在耳边。
没等多久,先传来 “滋啦” 的电流声,接着是轻拍话筒的闷响,然后是李岁屿的声音透过立麦传来:“可以睁眼了,女朋友。”
林霁禾睁开眼,愣住了 —— 这里是城安二中的礼堂。一排排座椅空着,舞台两侧的红色丝绒布还是老样子,只有她一个观众。李岁屿站在舞台中央,怀里抱着把旧吉他,手指一按,熟悉的前奏流泻而出 —— 是《仲夏夜》。
“记得那年夏天的第一次心动,你无意闯入 / 无法形容……”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和记忆里校庆那天的场景渐渐重叠。只是这次,台下没有上千人,只有她一个。
唱完半首,琴声渐止。李岁屿对着话筒说:“校庆报节目时,我本来不想参加,有人跟我说,她想看我上台。这首歌,从一开始就只想弹给一个人听 —— 林霁禾。”
林霁禾的眼眶有点热,想起高中时的对话 ——“我挺希望你能上台的”“你想看?” 原来当年那个躲在人群里偷拍他的自己,早就是他唯一的听众。“那时候你还说,是为了在舞台上展现魅力。”
“那时候不敢说喜欢你,怕你尴尬。” 李岁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下一个目的地是罗山植物园。车停在门口,林霁禾看着 “罗山植物园” 的牌子,疑惑道:“怎么来这?” 路过门口的绣球花,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上次拍‘风景照’,是不是故意拍我?”
“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岁屿没否认,却牵着她往许愿树的方向走。
许愿树上挂满了红色许愿条,风吹过发出唰唰的声响。李岁屿在树下找了很久,林霁禾刚想说 “我帮你找,我认得出你的字”,就见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条许愿条:“过来。”
她踮起脚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 李岁屿的字迹写着:“林霁禾,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她想起那年,两人都把许愿条藏了起来,原来这棵树早就藏着他不敢说出口的心意。
“跟你表白那天有点仓促,” 李岁屿的声音落在风里,“但我对你的喜欢,不突然,也不是错觉。如果你没安全感,我再跟你正式表白一次 —— 我喜欢你,你的发绳我早想摘了,置顶从初中就是你,第一次想亲你是在海城市,你把我拉进安全通道的那一刻。胆小鬼,在你不知道的时刻里,我早就偷偷跟你表白过千千万万次。”
那些不确定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林霁禾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李岁屿愣了下,顺从地弯腰。下一秒,她的唇贴上他的,堵住了剩下的话。风拂过许愿条,带着阳光的温度,她想,她终于捉到了属于自己的风,也实现了那个曾以为不可能的生日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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