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数道:“一、二、三,Action!”
再睁开眼时,许星南突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晏西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揽在他的脖颈上,和他四目相对。
作为一个外形得天独厚的帅哥,许星南不仅有拥有更流畅分明的面部轮廓与线条,还有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
他的眼睛介于桃花眼和丹凤眼之间,少了桃花眼的多情和丹凤眼的凌厉,却拥有桃花眼的清澈迷人和丹凤眼的清冷。
像一汪深而清澈的潭水,可以轻易吸引人的注意,然后使其深陷。
脚上一阵阵的刺痛,晏西却讷讷,只盯住许星南的眼睛不放。
许星南轻声问:“看什么? ”
在他面前,晏西总是很容易放松。
譬如此刻,便放松过了头,下意识道:“你好适合做我男朋友。”
许星南一怔,目光的温度似乎节节攀升。
他如玉的脖颈上微凸的喉结轻滚了一下,晏西的脸庞霎时着了火,有种超越初夏时节的潮热。
还没来得及尴尬,便见许星南勾起他好看的唇角笑了笑。
他接住她的“戏”,顺着演下去,“嗯,我也觉得。你的眼光正好,女朋友。”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他握住她的小腿,将他的伤脚搭在他膝盖往上一截,使受伤的部位晾在空气中,开始拆烫伤膏给她上药。
晏西心口怦怦直跳,仿佛一切都像绷紧的弦,要在无形的拉扯中失控。
但。
很快,她便自洽了——
不过是演戏罢了,倘或她真要计较自己的表现,也太显得没见过世面,且不够成熟、游刃有余。
像青涩的、没经过事的老古板小女生。
演戏的精髓,就在于进入一个角色,成为她,但又不是她。在虚假中真实,又在真实中虚假。
她迅速摒弃那些让她心乱的情绪,进入角色,像一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甜蜜地抿唇笑了。
当然,脚上的阵痛是绝对真实的。
因为脱离冷水,又被许星南用擦脚巾擦干,越来越剧烈,像是皮肤下的血肉都在被烈火炙烤燃烧。
表皮之前被冷水降下的温度,又变得滚烫。
不过瞬息之间,晏西的双眼都变得泪汪汪的。
空气中突然变得安静,鼻翼间,都是烫伤膏有些难闻的气息。
她忍过一阵痛,缩了缩脚趾,轻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许星南握住她的小腿,“别动。”
他用医用棉签沾了药膏在她脚腕处厚涂,晏西有点想嘤嘤嘤。但,她比他大五岁,她理应是更具有社会经验、更强大更有担当的一方的。
她是那个应该成熟的大人,他才是可以任性一点的小孩。
在这时,许星南突然说,“很多情侣都会玩角色扮演的,我们也玩吧。”
晏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他,发出疑问的音节。
“嗯?”
许星南低头和她对视,眼中满是热切的期待,就连声音,也失却平时的冷静从容,变得有点雀跃。
“从这一秒开始,我们年龄对调。”
几乎是一瞬间,晏西“哇”的一声哭了,双手抱住许星南手臂,靠在他肩头,“呜呜呜,我的jio好痛啊。”
她理所当然地因为身体的疼痛变得脆弱,充满依赖。
从小到大,晏西都很独立。生活中的大小事、生病时头疼脑热之类的,全都自己处理。
小时候还能坚强,不论遇到什么,都能独自面对。
不知为何,过了一定的年纪,变成大人之后,便开始渴望曾经不曾得到过的温柔关切,并开始为曾经的自己感到难过委屈。
在本该更坚强成熟的年纪,变得脆弱。
像是无形中,有一个随着年纪越长越大的洞,需要填满。
然而,这种脆弱又是她所鄙弃的、羞耻的。
唯有虚假的戏份,才能令其合理存在。
许星南并不知道晏西所想。
他只是看出晏西需要一点关切,又有一点心理包袱,不肯直白的表露,于是给她找了一个出口。
他侧身,揽住晏西的肩,将她带入怀里,轻轻拍她的肩,柔声道:“好了好了,再过会儿就好了。”
晏西瓮声瓮气道:“脑壳也有点晕。”
许星南抬手,将晏西的额发拨到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宇轻皱,“有点低烧。家里有退烧药吗?”
晏西小声说:“有布洛芬。”
“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晏西摇头。
许星南摸了摸她的头,问清楚药的位置。几分钟后,他一手拿药,一手端着一杯水过来,温声道:“先把药吃了。要是明天还不好,就去附近的诊所看看。”
晏西点点头。
平心而论,这对晏西而言,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体验。
从前,她生了病,都是能拖则拖,不能拖时就依据症状吃点药,大部分时间都能自愈。要是病情加重,才会去诊所挂水。
第一次生病独自处理,是在初一,寄宿,胃疼得要命。
那时候爷爷奶奶在乡下,她的父母在外面打工,老师打电话通知家长后,家长赶不来,让老师给了假。
然后她自己一边哭一边去距离最近的医院看急诊。(当时的学校离医院比较近,学校附近没有诊所)。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年纪更大一点,平时生病都理当是该自己处理的小事。
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努力当一个懂事又省心的小孩,争取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吃完药后,晏西又开始“呜呜呜”。
也许因为有一个人在身边关切地安慰她,且年纪设定比她“大”,她的脆弱便能正当几分。
原本不存在的委屈,也像突然弥漫上涨的潮,像孤独的人突然感受到人间的温情,才明白了曾经的自己。
他对她越温柔耐心,她的委屈便愈多几分。
其实,她并不需要许星南的回应,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听她表达她的情绪。
哪怕只是因为病痛时片刻的脆弱。
在许星南再次揽住晏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时,她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处依赖地蹭了蹭,小声说:“还是好难受。”
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许星南将她脸侧的发撩至而后,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晏西可怜巴巴地点头。
许星南便一手抄在她腋下,一手抄她腿弯,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还在她的上腿的小腿肚下垫了个枕头,避免她的脚腕直接和床接触疼痛加剧。
因为脚腕的痛楚并未因烫伤膏而减轻,据网络上有过类似经验的网友们说,至少还要痛两个小时。
在许星南给她盖上薄被时,晏西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说很难受,睡不着。
于是,许星南就给她放歌。
然后躺在她旁边,半抱着她,一直到晏西说好一点,不那么难受了,才放开她,说要去卫生间洗个澡。
晏西点头,表示同意他接下来的行为。
他又低头,在晏西的额头吻了吻。
就真的很像一个年上的男友。
其实,许星南在学校洗了澡过来的,但现在天气已经很有一些热度了,再加上,面对晏西时,哪怕他心中关切更多,在抱她的时候,还是有某些时刻难以自抑地出了很多汗。
一直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时,许星南才忍不住复盘今晚他和晏西的所有互动。
毫无疑问。
他的确是一个天才,哪怕是在自己并不擅长的恋爱赛道,也依旧卓越出色。
他及时地体察到了晏西的情绪和需要,并笨拙但还算完美地解决了问题。他在恰当的时刻说了恰当的话做了恰当的事,解锁了一个不一样的晏西。
她总是自我标榜,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其实就是一个小女生。
不论是脾气还是心性。
只有在认真探讨一些问题时,她才会显露出符合年纪的深刻与智慧来。
假设,今晚的他错过了晏西的情绪,让这场陪伴变成无效行为,将来的他想起今天这一刻,一定会为自己感到遗憾,也为她感到难过。
好在,一切都是那样恰到好处,她和他那样完美地契合。
半梦半醒间,晏西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突然想起,浴室里的浴巾和毛巾都是自己用过的。
于是,她起身,拖着仍然刺痛但总算不像之前那么剧烈的脚,翻出自己备用换洗的干净浴巾和毛巾,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然后,她听到对方微哑的声音,“嗯?”
他似乎顿了片刻,问:“怎么了?”
晏西阐明自己的来意。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只线条流畅修长的小臂来,小臂的尾端,是他分明的指骨,指骨上覆着一层薄而漂亮的皮肉,一看便知唯有从小养尊处优,才能长出这样一只漂亮的手来。
“谢谢女朋友。”
氤氲的热气和香氛也从门缝逸散而出,几乎扑到晏西的脸上。
他真的好敬业。
晏西耳根隐约发烫,连脚上的疼痛似乎都淡化些许。她匆匆将干净的浴巾和毛巾放在许星南的手上,回床上躺下。
就,真的好诱人。
她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头还是晕的。
否则她不可能这么没理智,结局就是——
许星南刚放好干净的毛巾和浴巾,就听外面晏西突然急促地尖叫一声。
“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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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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