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朝太后,可皇帝想让我侍寝。
我护着孕肚,持刀将他赶了出去。
皇帝忘了是他将我送与先皇的。
“你把孩子堕了,依旧是朕深爱的女人。”
我冷笑一声,转头就去和皇后商量另立新帝的事。
1
我刚被封为太后的第二天,皇帝赐了一碗坐胎药。
吞下桃花糕,我起身将药倒在了送药人脸上。
“滚出去,让龙轩来见我。”
亏新皇的重视,我这前朝旧人。在这新宫里倒也有几分威势。
管事太监敢怒不敢言。转头就在皇宫被大雪紧裹时,克扣起了我的炭火。
我拢着被子,数着窗前掉落的雪花。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龙潋温柔地牵过我的手许下了护我一生的誓言。
龙潋食言了。
我没资格怪他。
这场雪一连下了七日,下得我心都凉了。
我摸了摸棉被下微隆的小腹。
孩子,我们本就不多的母子情分又要少几个月了。
在我殿里的桌椅板凳要烧尽之时,安如来了。
带着炭火锦被,吃食补品,来劝我,跟龙轩服个软。
“姐姐当年在王府教导我的时候,应该就预想了我今日的结局吧?”
安如一直是龙轩完美的贤内助,睿智温顺,从不反抗。
不像我,非要试探。
一次失败的出逃,就让我仅剩的亲人丧了命。
安如掏出一物,放在我的跟前。
“当初,让陛下找上你的,便是这枚玉佩。”
这枚黄穗所系的白玉,是龙潋亲手戴在我脖子上的。
我将那枚冰凉的白玉握在心口,却再也感觉不到它曾有的温润。
“皇帝打算何时来见哀家?”
“这几日陛下正忙着选秀,得过几日。”
“也是,皇位到手,是该开枝散叶了,”我盯着贤德恭敬的安如,颇惋惜,“要不,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我目送皇后踏出了我的宫殿,不知是我的眼睛被冻花了,还是怎的?
那身穿凤袍的背影经过雪地时竟透着几分悠闲得意。
我想,一定是我数雪花把眼睛看花了。
2
七年前的藩王之乱害我失去双亲。
带着弟弟遁逃入山林,才活了下来。
也是在那时与龙轩在山溪边偶遇。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自以为,他的目光是因我的美貌停留,现在想来他看的应该是那块玉。
十二岁,我被带进郑王府。
龙轩将我交给他的王妃安如,“你知道的,男人最喜欢怎样的女人?”
安如看着小小的我,又看了看他的夫君,安静地拉过我的手,“从今天起,郑亲王府就是你的家。”
那时的我听不懂他们说话。
我和弟弟非汉族子民。
但我能感觉到龙轩对我的珍视,安如对我的温柔。
后来我学会了汉话,才知晓,他的珍视,她的温柔,都需要我付出代价。
当我明白我的用途时,已深陷在龙轩温柔的目光里。
那时,我看着安如给我安排的丫鬟雁梦,都会想,为什么被送给皇帝的是我,而不是雁梦他们?
都是一样的年华,一样的美丽温柔。
安如教给我的东西越多。
龙轩看我的眼神里闪烁的**越重。
于是我拼了命的学习安如教给我的一切。
单纯地认为,只要变成男人最喜欢的,他就不会舍弃我。
会将我留下。
可惜啊!那七年,我所有小心翼翼的低回暧昧都不过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戏。
因为我投入的是心,龙轩却只做了表面。
3
郑亲王府的七年里。
某个春日,我持团扇扑蝶,不小心扑进了他怀中,我落荒而逃,他却原处久立,似乎还在贪恋我的香气。
夏日荷花满池,我在水边濯足嬉戏,不慎落水,却被从回廊经过的他救起。衣衫单薄,他看着我,眼神如火。
秋已至,我在西厢抚琴,哀伤绝于弦上。他与谋臣议事归来,为我披了一件衣裳。
冬雪纷飞,见他与安如执手赏梅。我有心避开,回房却见一捧红梅安插于花瓶之中。
回想过去种种,我讥笑出声,暗叹:“这世间的障眼法真是多变,看不透呀,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不远处传来了让我厌恶的声音。
“雪融之时,最是湿冷,怎能穿得如此单薄?”
说着,龙轩将身上的大氅卸下,披在了我的肩上。
你看?明明是个无情人,偏要做尽天下有情事。
我盯着墙边的凌霄花,不理他。
“来人啊!把墙边那些全都给朕拔了,扔出去,烧了。”
“不必麻烦了,都是枯枝烂叶,根本就活不了了。”
这花是入宫时龙潋为我种的,也是小弟孩童时代常摘了送我的花。
我指着西南角,转头看向龙轩,“我弟弟正在那笑着滚雪球,你看到了吗?”
他表情凝滞嗯了一声,目光游离在我的脸上。
那骇人的气场,吓得他身后的侍从纷纷把腰又弯低了几分。
龙轩没再说话,久站之后,突然拂袖而去。
狗男人,如今连障眼法都懒得做。
4
肚子转眼已经有六个月了。
我比以前更爱吃了。
为了能多些好吃的,龙轩来时我也不再冷嘲热讽,偶尔也能柔声跟他说几句话。
基本上都在聊些往事。
“龙轩,当初,你说先皇微服私访时看中了我。他到底是在哪里看见我的?”
龙轩微皱眉头,视线并没有从手中的奏折上移开。
“他被琴声指,在凉亭中看见了抚琴的你。”
这男人的嘴。
呵!
龙潋微服私访时正值隆冬,我怎么可能在凉亭抚琴?
那几日服侍我的雁梦还特意交代,“这几日有大人物来访,不宜出门。”
“如今大业已成,能不能告诉我龙潋派谁杀了我弟弟?”
我又一个问题抛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
龙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眉间的褶痕却不散。
“你近日,倒是格外爱追忆往事。”
我吃完了一盘桂花糕,又端起盘小酥饼,“可能近日你在身边,总是忍不住想起在王府的日子。”
我吃了口饼,口齿不清,自顾说着。
“被你献进这座寂寞的宫殿后,我和雁梦就是靠聊些王府的事才度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如今也不知道雁梦去哪儿了?”
提到雁梦,龙轩忽然来了兴致,“雁梦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我放下点心盘子,认真思考了一下。
“王府最后一次派人送东西来,雁梦拎着一袋核桃酥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提前回王府了。”
听到我嘴里的答案,龙轩脸上的凝重明显散了。
他起身,来到我身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云侧,把孩子打掉,你还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真耳熟。
当初,我被送进宫的前一夜,纯白无瑕的我盛开在他的身下。
在他沉痛温柔的眼神里,在他热络的掌心里盛开绽落,一场欢爱之后,他的手拂过我小而饱满的耳垂,说的也是这句话,“你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他当时的眼神是深情的,语气是霸道的。
只不过隔日,我便领会了郎心如铁。
如今更是狼心狗肺。
他依旧将我送上了去京城的马车,而且表情更为冷峻,仿佛昨夜的痴缠都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的,还有我此去京城的命运。
我护着肚子,笨拙起身,倒了杯茶,放到他跟前。
抬眸时佯装出来的深情险些要压不住心底的厌恶,“让我生下孩子吧,我害怕一尸两命。”
他答应了。
临走之前,喝干了,我倒的那杯水。
我看着那个空了的茶杯,念叨着:“总算这些天,没有白费口舌。”
然后,四下无人,将那个茶杯打翻在地,摔得粉碎。
还有三个多月,得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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