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程甚至没有往那律师函上多看一眼，他能猜到上面写的应该是澄清绯闻，并对一些网友“造谣”进行起诉。这样的操作手法，在他播完一部剧后便会上演一次，已是他和粉丝之间心照不宣的流程了。
杨名始终盯着季程，努力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可季程就像当场石化了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杨名轻叹一声，环抱着的双臂轻轻松开，而后慢慢搭在了桌子上，两手握拳，她身体微微前倾。可她想要的压迫感依旧没能让季程开口，终于是杨名不得不打断沉默：“不发律师函也可以，其实《闪耀》各项成绩不错，圈了不少高质量CP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吃CP粉福利的明星很多，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解绑了。”
季程总算是抬起了头，他看向杨名，问道：“名姐，你直接说‘但是’吧……”
杨名耸了耸肩，一副“你看你都知道”的样子，继续道：“但是季程，你从刚出道以来，虽然绯闻多，但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曝光过恋情，我们澄清绯闻的手段一直也很强硬，所以你的高粘度粉丝多是你个人唯粉，事业粉、亲妈粉、女友粉这些，他们对于你谈恋爱、炒CP的接受度并不高。”
杨名把手旁的IPAD递给了季程，其上正在看的帖子便是粉丝整理的自《闪耀》开拍到播放结束，官方的、路透的、代拍的各种各种辛小乔与季程之间的花式互动。
“你也看到的，这一次你和小乔之间并不像先前那样，可以用对戏之类的词语含糊过去。网友也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亲昵太自然了，不像是演的。”杨名看季程一直没动，便伸手将IPAD又滑了滑，“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按照所谓程序进行操作，对于粉丝来说，无异于在默认你和辛小乔之间的恋爱绯闻。”
季程开始主动翻看帖子，原来他和小乔居然被拍了这么多照片和视频，他看着其上笑容可掬的小乔，皱着的眉头有些舒展，说话的语气也风轻云淡：“默认也不是不可。”
“OK！”杨名就知道他会如此回答，有些生气季程这么就突然生出了恋爱脑，道：“你有没有考虑你的粉丝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他们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网暴小乔？我个人倾向于我们还是常规操作，你和小乔私下说好。”
季程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拒绝了：“不了，名姐，我这么些年过来，伤害了不少人。这次，就让我自己来平息。”
听到这句话，杨名憋着的一口气泄了下来，当年季程刚入行，需要女友粉稳固基础，所以为了固粉媚粉，她用非常手段虐粉，伤害了不少合作过的女明星，如果说心中没有愧疚，那是假的。杨名轻笑一声：“内娱真的天变了，炒CP竟然成了大势所趋。”
“名姐，没事的。谁能想到比起遥不可及的黄金单身汉，现在的粉丝更希望自己的偶像有血、有肉、有爱、有活人感呢？”季程知道这一路以来杨名作为一名优秀经纪人，身上背负的重担，也明白她对自己演绎之路的提携和帮助，于是一盘子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以前，小乔为我受了太多太多委屈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想让她看到，我愿意、也能给她回怼的底气。”
杨名知道季程心意已决，只叹了口气，最后提醒道：“新剧还在播，你还有新CP正在营业，这时候发声维护辛小乔，这剧可就扑了。”
季程自嘲的笑道：“不是已经扑了吗？”季程的新剧和周唯的现偶对打，各项数据输的一塌糊涂，相当难看。
杨名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还这样！”要是被一部烂剧打上烙印，再想摆脱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啊！”季程道，“网友不是说我演戏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吗？他们已经习惯开出烂剧了。”
“这次的霸道总裁可是你自己卖身接的！和我无关！”杨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都什么时候了，季程居然还有心思自我调侃。
“哈哈，也就卖这一部，香蕉台不是看《闪耀》成绩好，把另一部免了么，我又是自由身了。”季程朝杨名抱拳鞠躬：“以后还得靠名姐继续关照。”
杨名闭眼扶额，朝季程挥手道：“你快出去吧，最近不要让我看到你。”
“好嘞。”季程立马起身朝外走去。
“等等。”杨名喊住了季程，“你发微博前，发给我审审哦。”
“OK！”季程朝杨名比了个手势便离开了。
关于季程和辛小乔的绯闻持续发酵，季程的官方回复却在三天后才发表。
《微尘》上映后，票房飘红，短短一周已破7亿，且后劲十足，这表现在现实主义题材影片里已算是战绩优异。辛小乔随着《微尘》剧组四处路演，终于来到了平津。
路演现场，有娱乐台记者询问了辛小乔和季程的绯闻。辛小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被棠妤抢过话筒，呛声道：“我们现场有末路狂花CP，唯辛主义CP你不磕，你非去磕别的剧里的CP，不太礼貌哦。你不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记者在棠妤看似玩笑，却不容置喙的反驳声中涨红了脸。
陆超见状在一旁打圆场。他双手握在胸前，左脚一跺，身体朝右侧微转道：“哼，你们都有CP，就我光杆司令！不太礼貌哦。”现场各位被陆超故作恼怒的动作逗得哈哈哈大笑。这一问就此揭过。
这不是路演过程中，辛小乔第一次被问绯闻，每一次都有身边的演职人员挡在她前面，帮她打太极般软软的推了出去。她始终没有正面回复过和季程的关系，因为的交集太长太深，似乎不能三言两语就概括掉。
路演结束，辛小乔便想回酒店休息，可是因为平津路演有制品方参与，所以又不得不参加了饭局，好的是，这一桌子都是规规矩矩的投资人，辛小乔也只是浅浅地共举了三杯，就蒙混了过去。
聚餐结束已是凌晨一时，辛小乔窝在后座闭目养神，脑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的绯闻，沉默的季程，繁忙的路演，《闪耀》入围金像奖，铺面而来的网暴……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抗拒着再一次陷入情绪的深渊。
“涂涂，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辛小乔的声音，疲惫又无奈。
“不是……哎呀！没事的，小乔姐，你先睡一会，到了我喊你。”涂涂发现自己有些急躁了，急忙平稳情绪对小乔轻声细语道。
“嗯。”辛小乔闭了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只感觉到车窗外的霓虹灯投射下的光斑一下一下扫过自己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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