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向白色魔鬼献上花束(一)

“要是实在没钱,”那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女孩,“去我们那块陪酒也行啊。”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估计业绩好一点几天就把欠的钱还回来了呢哈哈哈——”

“会摆几个姿势就行了,那些人不挑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大笑,里面透露的黄色废料让人生理性恶心。

“行了行了,他妈的这辈子没见过女人是不是?”戴墨镜的男人像是看不下去一样,一人头顶上捣了一拳,给两人捣得呲牙咧嘴的。

六木理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顿了顿说道:“钱我会尽快还的,请再宽限几天……”

“我们大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给脸不要脸啊?”

…………

墨镜男咂了咂嘴,这回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上不善:

“是真没钱?”

“是的……不过我们会尽快的!”

行吧……墨镜男打了个响指,身边两人立马上前去拉村上理奈护在身后的女孩。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连忙护住女儿,却比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只得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拖在地上走。

“妈妈!”

“小爱!钱我会还的,你们松手!”被汗打湿的发丝糊了六木理奈一脸,她用力去抵抗对方的拖拽,可是一个不常锻炼的女人,力气终究是有限的。

“不、不要——”

“放开我!”

六木爱恐惧地疯狂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在男人眼里就像是小麻雀,随随便便一握就能掌控住。

她害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指不住的颤抖,那种无法反抗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回想起学校里的换衣柜和那些女生……

不,不要再想下去了!!

她的瞳孔下意识的缩小,整个人陷入了一个应激的状态。周围对她的所有触碰,都被她视作攻击,侵占她的安全区域。

但是她不敢还手,就像是她被从柜子放出来时,那些女孩用脚踹她,狠狠地拽她的头发,连带着血和头皮拽下来一大块。她应该还手的,在第一次经受这些的时候她就还手了,可是这没什么用,甚至都不能阻挡一下,就引来了更猛烈的报复——

不要……不要,六木爱颤抖着落下眼泪,眼前妈妈的身影似乎也变得模糊了。

没有人能够保护她……

没有人……

他们都在伤害她!!

…………

……

6.

“欸?这不是六木夫人吗?”

带着围巾的陌生女性突然出现在墨镜男前进的方向,像是没有丝毫征兆一样。三人停下来,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那人手里一松,六木爱跌落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小爱!”六木理奈赶紧上前把女儿拉起来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

“……妈、妈妈?”

因为诧异,六木爱的眼瞳回归了一些高光

…………

“你谁啊?管闲事的是吗!”松手的男人上前想教训陌生女人,被墨镜男拦了下来。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

“路过就别在这块挡道!”

他们看着女性局促地从兜里掏出一踏现金,小心翼翼地瞟了后面的六木理奈一眼

“可是这个……”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啊!好的!”女性好像被他粗鲁的话吓到了,急忙从三人中间的空隙穿过去,如同迅疾的兔子一般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将钱交到六木理奈手里。

“六六六、六木夫人,这是我上次向您借的钱!”

“真的很对不起今天才还回来!”女性双手合十抱歉道,感受到身后三个身材高大男人注视的目光,吓得声音都颤了颤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她幸运的在被追贷人带走的前夕,拿到了借出去的钱缓了燃眉之急。

而她看起来,也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怕麻烦也勉强要还上钱的胆小女性。

可是……

六木理奈看着她们交握的地方

那只漂亮纤细的手还在不动声色的,将不属于她的纸钞往她的怀里推;越靠近,指甲上的破损和白痕便越直观——

她心里的愧疚与感激便越多

…………

北方吹来了无名的寒风

鸟雀驻足在电线上,无声的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尚且年幼的男孩愣愣的被归来的妈妈抱进怀里。

他不太能明白这一切,但还是从紧紧臂弯中艰难抬起头,看向那个摸着姐姐的头、正在安慰对方的女性……

是那个叫他赶紧回家的姐姐

她似有所感的转过头

黑色的发丝在风中挥舞,勾勒出一个弧度——看到是他后,女性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年幼的孩子想到了很多事物来形容对比;春日后的暖阳,寒冬下盛放的野花,夜空中燃放的转瞬即逝的烟火——

然而等到成年后见识到以上类比的那一切,他才恍然发觉、它们都无法与那个笑容相比

就像是孩童时期做的一个狂欢梦,梦醒之后是温暖的被窝,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在嘉年华牵着他的手,陪着他玩过一个又一个游乐设施的小丑

即使是那样笨拙。

7.

当你下定了决心准备关上窗时,意料之外的看到胡同里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默然无声地注视着那位夫人离开的方向,幼小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样脆弱易折,每一次刮过都让他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姐姐和妈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了,没有人能向他保证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回去呆在暖和的屋里,而是像自虐一样蹲在外面,倔强地不知在跟谁较劲。

可怜的孩子……你手下一顿,他可能还不太明白这一切

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对一些东西懵懵懂懂的时候。

…………

你在干什么啊,明明说好的见死不救呢!!

你气愤地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每次都说不要心软了,结果每次都是“下次一定”!然后惹一堆麻烦上身……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落到这里来吃苦?!

你一使劲,把窗一把推上。然后像是为了摆脱心虚一样,立马转身蹲下来背靠着墙,缓缓的平复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急促的呼吸。

该死的……你苦恼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这要你怎么办啊?

那么小一个小孩,就那么站在外面无望的等着家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冻死!

你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钱包

…………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瞳孔地震,知道这将又是一次你与你自己之间的世纪掰头

我已经吃过亏了,再在一个坑跌倒我就是傻子了!就算是傻子,也不应该在一个坑跌五次吧?

都已经五次了,多这一次又能怎么样?

…………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残酷,这都是磨练

可是你忍心看着这么小一个小孩失去妈妈和姐姐吗?

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既然你经历过了

面对着这阵迅疾的雷雨,为什么不给这个和你有相同经历的孩子,打一把伞呢?

…………

你垂下眼睛

可是当我遇到那些肮脏事的时候,没有人来帮我。

那你在同一个坑跌倒的前四次里,帮助他们,因为他们被迫搬到这个治安垃圾的地区

难道是想要他们来帮你的吗?

你自己也清楚的,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没有人能挽救那时候的事。

而我们选择帮助他们,也只是因为,想要这个世界上像我们一样不幸的人,少一些罢了

……

妈的,这个口才怎么不在平时讲价的时候出来呢!

干就干了

大不了再搬一次家!

你被自己说服了,从地上猛地起来,结果因为姿势没蹲好,小腿一麻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嘶!不会坐平了吧?

不对、没时间怜惜自己的屁股了,你甩甩头,再次倔强地从地上爬起。跑到茶几前从钱包里抽出几万日元的纸钞,随便从衣架上抓了一件外套然后就夺门而去——

…………

屋外

男孩打了个哆嗦,用手搓着冻得发白的指尖,看着无边际的天空,吐出一口白雾。

好冷啊,他这样想着

可是不想回去

不想回到,没有妈妈和姐姐的空屋子里去。

为什么父亲会拥有那样大的力量呢?可以迫使妈妈和姐姐去做她们不想做的事情

他握了握拳头,肉乎乎的手指看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也让他第一次这样直观的发现自己的弱小。

明明应该像老师说的那样,女性该是被呵护的,她们是这个世界的纯白,这个世界由她们的裙摆之下诞生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去伤害她们……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去伤害一个母亲的角色

她们是世界的造物主,是神笔下最美的鲜花、独立的生物,而不是诞生于男人身体中的肋骨,任由男人支配欺压的附属

猎人们把她们当作猎物,就像是打死一只麋鹿那样简单,然后把尸体上的价值榨干,像是天鹅的羽毛就会被拔下来做成一顶帽子,或是什么胸针。

他还是太弱了,太胆怯了。他无法阻止父亲,也就无法阻止其他伤害女性的人……

他什么都不是。

“喂——小弟弟!”

他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不远处,带着围巾的女性朝他笑了笑,双手在嘴边拱起一个小喇叭,冲他喊道:“快回家吧——待会你的妈妈和姐姐就会回来啦!”

“今天天太冷了,要是实在想等的话,就多穿一点再出来——”

说完她就转身朝着妈妈离开的方向奔去了

她……是谁?

男孩因为那番话亮起眼睛,目光追逐着去寻找她离开的身影

糯米色的外套撑起了她娇小的身形,黑色的长发柔顺的从双肩垂落,纤细的腰肢在寒风中随时都能折断的样子

却像是在超市里最漂亮的那枚印章,深深地印在了男孩的眼睛里

…………

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nd come near.

The seagulls fly off, the waves roll away and we depart.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

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泰戈尔《飞鸟集》

大家好呀,我在缓缓搬运我在老福特的文文到这边来,如果想看更多的话可以到我专栏简介查看途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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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向白色魔鬼献上花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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