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蒲施推开家门时,已是深夜。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玄关处一盏昏黄的小灯还亮着,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身影。

她轻手轻脚地换了鞋,目光扫过客厅,江念一的房门紧闭,显然早已睡下。蒲施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药片躺在床头柜上,白色的药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倒出两粒,仰头吞下,喉咙里泛起一丝苦涩。或许是药效来得慢,又或许是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这种疲惫,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蒲施的闹钟却迟迟没有响起。她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江念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蒲施,再不起床真要迟到了。”

蒲施猛地惊醒,抓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她几乎是弹了起来,冲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才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冲江念一喊:“帮我挑件衣服!今天不用穿校服!”

江念一倚在门边,挑了挑眉,转身进了蒲施的衣柜。她的手指在衣架间轻轻滑过,最后拎出一件暖黄色的短外套和一件白色短袖,又顺手抽出一条牛仔长裤。她将衣服扔在床上,目光在蒲施身上扫了扫,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就这套吧,简单又好看。”

蒲施匆匆换好衣服,随手抓了抓头发,扎了个慵懒低丸子头。江念一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忽然转身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一顶褐色的棒球帽,扣在蒲施头上:“这样就更完美了。”

蒲施对着镜子瞥了一眼,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她略显凌乱的刘海,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随性的气质。她没时间多想,抓起书包就要往外冲,却被江念一一把拉住:“等等,眼镜戴上。”

“看你昨晚又熬晚了,估计上课够呛,拿着。”

一副蓝光黑框眼镜被塞进她手里,蒲施愣了一下,随即戴上,镜片后的视线略微模糊,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江念一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走吧,别真迟到了。”

蒲施顾不上多说,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家门。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起她的衣角,暖黄色的外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她一路小跑,帽檐下的发丝随风轻扬,背影在晨光中拉得修长。

江念一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她轻轻关上门,转身回了房间,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满足感。或许,这就是她喜欢帮蒲施挑衣服的原因——看着那个总是匆忙的女孩,在自己的搭配下变得精致而从容,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是被时间轻轻搅动的金色流沙。

蒲施踏进教室时,172的身高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暖黄色的短外套衬得她肤色白皙,慵懒的低丸子头和褐色棒球帽为她增添了几分随性的气质。蓝光黑框眼镜遮住了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掩不住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场。

起初,教室里的人并没有立刻认出她。直到有人低声惊呼:“那是蒲施吧?”众人的目光才纷纷聚焦在她身上。蒲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教室里依旧闹哄哄的,她松了口气,还好没迟到。

路过前排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高晓的座位。高晓正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秦沐和王伯瀚站在她旁边,弯着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秦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小姐,真错了。”王伯瀚则时不时低头去书桌下去看高晓的表情,语气里带着试探:“真哭,假哭?”

高晓猛地抬起头,左脸颊有些轻微发青,眼里还噙着泪,语气却毫不客气:“我草,王伯瀚,秦沐你俩有病吧?在我桌前乱晃,还趁我不备用手肘顶了我一拳!我脸都青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像是被惹急的小兽。

秦沐和王伯瀚对视一眼,连忙摆手:“哎哎哎,姑奶奶,我俩真不是故意的。”

眼看高晓又要低头趴回桌上,秦沐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别低头,皇冠会掉!别哭,坏人会笑!”

“噗——”蒲施刚喝了一口牛奶,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扭头,生怕殃及前桌的陆宥言,结果牛奶全喷在了左边——刑邵安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上。

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干脆学着高晓的样子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笑得停不下来。

高晓那边也被秦沐的话逗得愣住,随即笑骂了一句:“有病啊!”虽然语气依旧带着嫌弃,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嘴角也微微扬起。

秦沐和王伯瀚见状,立刻松了口气,连忙答应请她喝校门口那家新品的奶茶,这才算是把这场风波平息下来。

蒲施笑够了,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牛奶渍,目光落在刑邵安那件被自己喷湿的外套上,心里有些无奈。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教室后门忽然被推开,刑邵安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即使是简单的搭配也惹眼的过分,手臂线条清晰,露出不突兀的薄肌,手里拎着一瓶冰镇可乐,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蒲施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在翻书,心里却有些忐忑。刑邵安走到座位旁,目光在那件湿漉漉的外套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看向蒲施,挑了挑眉:“你干的?”

蒲施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淡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嗯……不小心,对不起啊!”

刑邵安没说话,只是拿起外套抖了抖,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拧开可乐喝了一口,面色如常。

他的动作很随意,仿佛那件外套被喷湿的事根本不值一提。蒲施松了口气,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暖意。

教室里依旧喧闹,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像是给这段平凡的时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蒲施低下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这个早晨,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刑邵安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蒲施的侧脸上,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怕她不安,说:“没事。”

蒲施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神情晃惚一瞬:“抱歉啊,衣服如果你还想要的话我帮你洗,你如果不想要的话,我可以赔,另外还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任何事情?”刑邵安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任何在我能力范围能接受和做到的事。”蒲施回答得干脆利落。

“哦。”刑邵安拖长了尾音,像是故意在逗她。他弯下腰,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帮我洗干净吧,还有别除洗衣服之外的事哦,蒲-同-学。”在念称呼时格外加重了语气。

蒲施接过外套,低头擦干上面的牛奶渍,语气平静:“知道了。”

刑邵安直起身,嘴角挂着笑,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至于那件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蒲施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低下头,继续擦着外套,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最后将外套整整齐齐地叠着放进了书包里。

晨光像半融的糖霜,黏在教室后窗的磨砂玻璃上。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许艾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细碎的响,粉灰簌簌落在讲台边,和着后排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搅得空气都泛起困倦的涟漪。

蒲施的眼镜框在额角压出两道红痕。她第三次把滑落的镜架往上推时,指尖沾到了睫毛上凝着的雾气——昨夜半片安眠药的余烬还在血液里浮沉,混着空荡荡的胃袋,将意识熬成一锅粘稠的浆糊。

镜片后的世界开始摇晃,黑板上的英文字母像被雨水打散的蚁群,顺着桌沿淅淅沥沥往下淌。

“咔嗒。”

刑邵安把手机藏在立起的课本后,镜头对准少女歪斜的发旋。前座秦沐的肩膀正在可疑地耸动,他踹了脚对方椅子,却在陆宥言转来的目光里瞥见自己嘴角压不住的弧度——那姑娘整张脸都快栽进周考卷里,蓬松的刘海被自己呼出的气息吹得一起一伏,像只打盹的蒲公英。

“课代表。”

粉笔叩击黑板的脆响惊起一片羽毛。第二排的女生刚起身就被许艾星含笑按下:“我说的是另一位。”五十多道视线突然织成细密的网,刑邵安看见蒲公英猛地抖了抖,露出发间一截白玉似的后颈。

手肘相触的瞬间,他嗅到一丝清苦的草木香。少女抬头时睫毛还沾着梦的碎片,却在与许艾星目光相撞的刹那骤然清醒。

刑邵安望着她绷直的脊背,忽然想起昨夜刷题时瞥见的昙花——分明是困得枝叶都蜷缩的生物,偏偏要在月光下绽出最锋利的白。

“选C。”

秦沐憋笑的“卧槽”被陆宥言用卷子拍回喉咙。许艾星指尖点着那道完形填空,玻璃窗透进的光正巧漫过蒲施的肩头,将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拓在雪白的试卷上,像两把小巧的裁纸刀。

“为什么不是who?”

“当先行词被the only修饰时,即使用人作主语,也该选that。”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却像手术刀精准剖开题干的肌理,“就像...被特别标记的东西,总要有些不同。”

教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刑邵安转着笔看她在光影中坐下,后颈那抹玉色渐渐洇上薄红。许艾星调侃的“睡觉打报告”引起哄笑时,他鬼使神差地点开相册——画面定格在少女鼻尖将触未触试卷的瞬间,晨光在她睫毛上熔成细碎的金箔。

“笑什么?”

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点。刑邵安抬头撞进一双淬冰的瞳仁,这才惊觉自己的唇角仍悬着未收的笑意。少女镜片后的眼睛像冻在琥珀里的黑曜石,明明映着整个教室的光,却冷得能割破盛夏的温度。

他喉结动了动,舌尖尝到某种薄荷似的刺痛。前桌秦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陆宥言把水瓶砸在他桌上发出闷响,而许艾星正在朗读的完形填空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个单词都像钉子扎进耳膜。

“你睫毛上,”刑邵安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穿过蝉鸣般的白噪音,“沾了粉笔灰。”

蒲施的指尖颤了颤。在她转头望向窗玻璃的刹那,刑邵安迅速抹掉自己手机屏保——那张偷拍的照片不知何时替换了原本的星空壁纸,在盛夏晨光里无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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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羽
连载中梦神睡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