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Ultra violet

岚栩的高中校规并不严,听紫慧涔说岚栩食堂的饭菜虽然好吃但不如校门口的实惠又好吃,晚上对学生的归宿并不会严查,下午上完课后能自由进出校门。

蒲施走出校门后,在附近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了离学校最近的就在学校街对面的一家算干净的小面馆,玻璃移门推开时带起一阵油盐交织的风,蒲施坐在最靠门的塑料凳上,褪了色的桌角压着半包抽纸。老板娘从后厨晃出来,围裙带子在浑圆的腰身上勒出两道深痕,指甲缝里还沾着葱末,却不妨碍她把小本子掏得像变魔术。

"阿姨,我就一个人,一碗二两牛肉面就行。"

“哎,行。”

没过一会儿阿姨端着一碗面端在蒲施面前。

蒲施拿纸巾抹着桌沿积年的油垢,青瓷碗里浮着三四片薄切牛肉,汤面上漂的葱花倒比别处多些。老板娘倚着冰柜看她拆一次性竹筷,忽然"哎"了一声:"眼生得很呐。"

暮色顺着校门口的铁艺栅栏爬进来,面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玻璃。蒲施咬着半截面条点头,余光里晃过几个蓝白校服的身影。

“阿姨,我是今天刚转来的。”说完这句话后,很熟练地吸了口面。

老式挂钟在墙上咔哒咔哒地走,老板娘的笑像晒透的棉被扑簌簌落下来:"难怪看着水灵,转学生都带着鲜气儿。"

后厨的排风扇突然嗡鸣,惊飞了落在电线杆上的麻雀。蒲施数着碗底最后几根银丝面,汤勺碰着碗沿发出清泠泠的响。街对面校门卫室亮起橘色的灯,塑料门帘被风掀起一角时,她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的睫毛在暮色中轻轻颤了颤。

出了饭店后,蒲施就在学校附近便利店逛了起来。

暮色像被稀释的墨汁,顺着街道漫过来。蒲施推开便利店玻璃门时,檐角悬挂的铜铃叮当一响,惊碎了门缝里漏出的暖黄灯光。

她指尖扫过货架时带起细微的风,膨化食品包装袋沙沙作响,辣白菜味薯片总藏在最偏僻的角落,三包红色包装蜷缩在货架底层,如同被潮汐遗忘在礁石缝隙里的贝壳。

蒲施蹲下身时,马尾扫过货架,金属层板发出细微的嗡鸣。冷柜的荧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将睫毛的阴影拓印在颧骨上。

购物篮里陆续落进荔枝汽水,玻璃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她手腕蜿蜒,在瓷砖地面洇出星点暗痕。

她将那些银白包装拢进臂弯时,冰柜里的荔枝汽水正凝着水珠,玻璃瓶身折射出她清瘦的倒影——素白校服,乌发垂肩,眉眼如浸在寒潭里的墨玉。

这个牌子的薯片挺多,但唯独这个味道挺少,所以她每次一买就是四五包,但架子上只有三包,又买了几瓶荔枝汽水想着回寝分给寝里的其余三人。蒲施又选了些七七八八的到收银台边结账。

"叮——"自动门再度开启的机械音混着少年懒散的抱怨:"刑邵安今天那三分球投的,女生尖叫得我耳膜疼。"蒲施数零钱的手指顿了顿,余光瞥见镜面反射出两道颀长身影。

“哎,我服了,这刑邵安转学过来比那刑宥言还难搞,刚刚球场上就没有女生不是去看他的。”

“比刑宥言还难搞。”齐煜晙叹气着。

旁边的男生就内敛许多,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正用纸巾慢条斯理擦拭镜片,嘴角噙着的笑意比便利店冷气更沁骨:"毕竟流着刑家的血。"

沈羡之站在便利店冷柜前挑选矿泉水时,镜链垂落的银丝在颈侧晃出细碎流光。金丝眼镜框住的面容像博物馆陈列的薄胎瓷,苍白得能透出皮下淡青的血管。他天生生着双含情目,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本该显得温柔,偏被镜片滤成两汪冻住的深潭。

齐煜晙总说他的头发像被乌鸦翅尖染过,黑得能吞没所有光线。此刻那缕垂落的额发正扫过眉骨,在鼻梁投下蛛丝般的阴影。他抬手整理校服领口时,腕骨凸起的弧度仿佛白玉雕的刀脊——这双手刚刚接过年级第二的奖杯,也曾在无人处掐灭过三支未送出的情书。

沈羡之觉得刑宥言转走挺好的,之前无论是学习,本事,还是女人,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样样争不过他,沈羡之将阴暗的心思掩盖住。

沈羡之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视线突然钉在收银台前的身影上。少女垂首时露出的后颈白得晃眼,廉价校服裹着的身形清瘦得像株早春的梨枝。他喉结细微地滚动,齐煜睃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同伴:"三点钟方向。"

零钱叮当落进收银台的声响格外清晰。蒲施拎着鼓囊的购物袋退到路边,路灯将她的影子拉成伶仃的细线,感应门在她身后合拢的轻响与心跳声重叠。夜风卷着梧桐絮扑在脸上,她将购物袋换到左手,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手腕——方才那人镜片反光扫过皮肤时的寒意,此刻仍在毛孔里隐隐作痛。

蒲施安安静静提着东西站在路边等着灯变绿,沈羡之也不等买东西了,好不容易遇上个这么合心意的女生。

“有点意思。”

“天哪,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女生了。”是的,蒲施与学校的女生不一样,清冷的气质,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耳钉文身通通没有,可以说是校内的一股清流,这也是俩人一眼就能被吸引的原因。

红灯倒数还有五秒,蒲施正想下去,手肘却被人猛的拽住,"同学,红灯。"

温热的触感蛇一般缠上手腕,她嗅到雪松混着薄荷的香水味。沈羡之的笑眼弯成无害的月牙,指尖却暗暗施力:“当心车——”

沈羡之的笑像精雕的面具。她嗅到他校服上残留的古龙香水味,混着某种潮湿的野心。

三,二,一,绿灯骤亮。蒲施虽然内心有些不适,却还是忍住没有发作,“现在绿灯了。”蒲施猛地抽手,购物袋撞在膝上哗啦作响。她快步穿过斑马线,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

“安哥,今天简直帅爆了。”刑邵安一天就和班里的男生玩熟了,不知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真心,刑邵安的步伐停住,目光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周边的男生还在说话,看着刑邵安停住了也朝他的方向看去,是两男的在纠缠一个女生。

过马路了,沈羡之依旧自来熟地拽住蒲施的手腕,“同学,我叫沈羡之,高二四班班长,想认识你一下。”

齐煜晙在一旁也打着圆场,“妹妹,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蒲施要不是一手提着东西,会想直接给这俩人一人一个巴掌。“放手,我认识你们吗?”

校门口的男生们还在看热闹,“哎,安哥……”突然拉拽的动作停住了,

三秒倒数里,无数目光黏在后背。身后红灯再次亮起的刹那,更重的力道扣住她手腕:"我是学生会主席..."

话音未落,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插进来斜刺里伸出的手钳住沈羡之手腕,骨节泛出青白。蒲施回头时,看见刑邵安指间夹着半燃的薄荷烟,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他校服领口敞着,锁骨处有道新鲜擦伤,混着薄汗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搭讪用拽的?”刑邵安嗤笑,烟蒂在沈羡之袖口碾出焦痕,“学生会改行当人贩子了?”刑邵安指节压着沈羡之腕间青筋,力道大得能听见骨骼错位的轻响。

“刑邵安……”

刑邵安一只手抓住了沈羡之那只拖拽着蒲施的手。

"别来无恙啊,沈主席。"少年嗓音淬着冰渣,黑色运动发带下渗出细汗,顺着脖颈没入松垮的衣领。

齐煜晙涨红着脸要冲上来,却被沈羡之抬臂拦住。镜片后的笑意分毫未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汪。"刑邵安突兀地短促一笑,甩开的手在裤缝蹭了蹭,"跟流浪狗废什么话。"

这句话像柄开刃的刀,瞬间剖开沈羡之完美的面具。他脖颈青筋暴起,刑邵安已经松开手,指腹在裤缝反复摩擦,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多说一句都嫌脏。

话没说完就被刑邵安拽着领带扯到面前,少年身上混着汗味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你爸上个月往刑家塞了三个项目都被打回来,很急吧?"

沈羡之突然卸了力道。他抚平袖口褶皱,朝蒲施欠身的样子像中世纪执事的仪态:“吓到学妹了,真是……”

镜片后的眸光却淬着冰,掠过刑邵安时像刀刃擦过鞘。人群散尽后,刑邵安转身,发现蒲施退到了三米开外。银杏叶从她肩头飘落,被他抬脚碾进积水里。

“怕我?”他挑眉,喉结随着低笑轻轻震动,“刚才的眼神可比现在凶多了。”特像只炸毛的小猫。

蒲施弯腰捡起滚落的荔枝汽水,玻璃瓶身凝着水珠,洇湿了袖口。“谢谢。”她说得干脆,转身时马尾扫过刑邵安手背,带着洗发水清冽的橙花香。

夜风卷起落叶,刑邵安摸出打火机又放下。真奇怪,他想,有些人连后脑勺都写着“别惹我”,偏教人想把那层冷壳敲出裂缝。

刚刚如果他没有出手,他倒是真想看看她是怎么做的,“蒲施,什么时候能撕掉你那沉静的面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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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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