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穆潇很敏锐地察觉到罗廷凛情绪不对,他立马把卫锐宁晾在一边,问道:“廷凛,你怎么了?”
罗廷凛正看着店外的商场走廊出神,神情淡漠,“我?没怎么。”
“别开玩笑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黄穆潇说,“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情?”
“那是当然,最近就属他的事最多呢。”卫锐宁调侃道,很快被黄穆潇狠狠地拧了下腰窝。
火锅已经开煮,第一批放进去的食材也熟了,罗廷凛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在锅里寻找自己喜欢的脆骨丸子。
罗廷凛心情不好,没胃口,就连吃饭都吃得没滋没味的。
“你们最近见过祁泽煊吗?”吃着吃着,罗廷凛突然问道。
黄穆潇很快回答没有,卫锐宁则叹了口气:“也就上回和你一起见了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那你觉得他看起来怎么样?”罗廷凛又问。
卫锐宁想了想:“感觉……好像挺没精神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哦对,他瘦了不少,以前好歹是一个比较平均的水平,现在感觉就像一根高耸的竹竿。”
罗廷凛咬一口刚捞上来的鱼籽福袋,太烫了,又把嘴收了回去。
“我曾经说过我最喜欢他的眼睛。”罗廷凛半晌后突然说,“但是我见他这么多次,总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好像也不会笑,看起来……总是不开心。”
卫锐宁和黄穆潇对视一眼,不明白罗廷凛突然这是怎么了。
罗廷凛竟会主动提起祁泽煊,也不是责怪的语气,还说了好几句。
黄穆潇则精准捕捉他话语里的关键字:“你和他见了好几次?”
卫锐宁也疑惑地看着他,罗廷凛点点头。
“我去找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想法。”
“那你是……打算和他复合吗?”黄穆潇问,说完又觉得用词不太妥当,“不对,你们不能叫复合,应该是你打算和他在一起吗?”
罗廷凛变得更低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现在确实觉得很对不起他。”罗廷凛说,“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无从下手。”
“那你就陪在他身边呀。”黄穆潇突然说,“祁泽煊那种人最好哄了,完全不需要技巧,只要有真心就能解决一切。”
真心。
就连和他们接触最少的黄穆潇都能发现这点,罗廷凛却一直蒙在鼓里,又或是视而不见。
简直愧对挚友的称号。
罗廷凛突然笑了,带着十足的嘲讽,这么多年以来,他最缺少的大概就是真心。
“如果你是真的想和他搞好关系,就真诚地对待他,没有人会拒绝真诚的人的。廷凛,我明白你现在大概是一个什么心情,你不要急于求成,那样容易适得其反,祁泽煊缺的不是快餐,而是长久的陪伴,你懂吗?”
“……我明白。”罗廷凛闷闷地答,心里只觉得可笑,最不怎么接触的人都能了解祁泽煊,反而相处最多的罗廷凛还弄不清楚。
于是在几天后的清晨,祁泽煊家的门铃再次响起,在看到来人后,祁泽煊是真的觉得脑中的每根神经都在跳动。
“不是说好了上次是最后一面吗?”
这次的罗廷凛,再也不像前几次那般姿态轻盈。
他手上提了两袋东西,祁泽煊猜测都是吃的,罗廷凛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站定片刻后,慢慢抬起一直低着的头。
“我……想和你说说话。”
“能不能,让我进去?”
以前来的那几次,罗廷凛可从来没多问过这么几句,也从没有过这种神态,带着伏低与讨好。
搞不懂他想做什么,出于礼貌,祁泽煊还是没忍心把他拒之门外。
罗廷凛这回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手指绞着破洞牛仔裤上的毛线,心里不停地思考自己该如何开口。
祁泽煊看他这样憋屈:“你有话就直说。”
罗廷凛抬头看向他,眼中情感晦涩不明。
就别拐弯抹角了吧,已经没有时间能再给他浪费了。
“我要向你道歉。”罗廷凛说,“我不小心知道你患了抑郁症的事,对不起。”
祁泽煊原本平静的面孔凭空出现一丝慌张。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声音很轻,手也跟着不自觉抖动起来。
罗廷凛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抬手想要握住祁泽煊颤抖的手,却又觉得不妥,最后堪堪放了回去。
他又指向茶几下面的方格:“那里面有很多药,我看到了。”
当事人显然不能从这种震惊中走出,平日里反应很快的他此刻呆愣愣的,一句话也没说。
罗廷凛看得有些痛心。
他先前查过那些案例,发现这些抑郁症患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生病。
他明白这种行为对祁泽煊来说其实是一种刺激,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不解决抑郁症这个问题,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吃那些药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祁泽煊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强装无所谓道:“不痛苦就不用吃了。”
几句话下来,罗廷凛已经觉得很愧疚,可是最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他还没有说出口。
他觉得说不出。
从前再怎么顺从自己,罗廷凛也很清楚地知道,祁泽煊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从前他就很少见过祁泽煊表露心迹,这个人把自己封闭的太厉害,也可能是觉得敞开来就会受伤、会丢脸,所以很少说一些心里话。
可是现在罗廷凛不仅知道了,还要在本人面前进行复述,这对于祁泽煊来说或许堪比公开处刑。
正犹豫之时,祁泽煊竟主动问他,“你是觉得我可怜,还是认为我异类。”
“我没有那么想!”罗廷凛急忙辩解道,“我没有觉得你不正常!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祁泽煊看他这样反倒失笑了:“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你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回吧。”
他不需要罗廷凛的可怜,生病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利用自己的弱点和别人的同情心强迫罗廷凛掺和进来,对自己进行疗愈。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罗廷凛心想,“不只是这个,祁泽煊,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如果……如果我要说的只会揭开你的伤疤,你会愿意听吗?”
罗廷凛心太急了,说话前甚至来不及过一遍大脑,开口后才发现他问的是一句讨人厌的废话。
祁泽煊倍感荒唐:“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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