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神病

夜。

薛岚没有开灯,穿着一身厚实的皮衣坐在床头,把头发绑起来,给手指一个一个戴上坚硬的金属戒指。

秦霄曾送给薛岚一个箱子,是得知薛岚和郝萌在一起一年还没睡到郝萌之后,痛心疾首之下送的。

说是可以帮助薛岚好好学习,早日成为栋梁之材,那箱子薛岚打开就关上了,里头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

里头有副手铐,薛岚记得很清楚。

薛岚提着棒球棍压着步子下楼,虎斑一看到她,撑起小身子就要从窝里爬出来。

“啧。”

虎斑扭头接着睡。

薛岚将手铐一半扣在那根钢管上,棒球棍轻放在书柜后头,而后走向阳台门边的藤椅,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拿起手机,脸上一亮。

薛岚歪头摁下语音:【今晚月亮真他妈圆,快过来看。】

三秒钟后,林野从保姆间开门出来了,看到薛岚仰头瘫在藤椅上,正要开灯,黑暗中传来薛岚的声音,“刺眼。”

林野收回手,过去站在薛岚身侧,把目光投向阳台外的天,头偏了一下,在找月亮。

林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薛岚大晚上叫他出来肯定有事,寂静里,有种什么东西正在逼近的紧迫感。

薛岚慵懒地站起来,身子探向他,声音轻到诡异,尾音甚至像带着钩子,“昆汀想上你,价钱好说。”

林野像被薛岚这声音烫到,身子一震,脑子里掐头去尾反复回荡着那三个字,身体迅速热起来。

薛岚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跟他滚几晚上,赚的比你在这儿干十年还多。”

林野一声不吭,站在黑暗中像团深不见底的雾。

“不动心。”薛岚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为什么?”

林野仍静立着,但不平稳的呼吸出卖了他。

薛岚站直身子面向他,两个人脚尖碰着脚尖,顺着两人修长的腿往上,上身几乎要挨在一起。

呼吸交融,薛岚的视线在林野脸上摆动,像伺机而动的毒蛇,语气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为什么跟钱过不去?嗯?”

最后的“嗯”字微哑,让林野几乎控制不住,微垂眼帘,暗如深潭的眸光落在薛岚唇上,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脑子里再没别的。

薛岚猛地扯住他的领子吻住他,热烈强势。

林野脑中轰的一声炸的一片空白,本能地抓住薛岚的肩扣进自己怀里,大力回应。

恶兽撕咬着猎物,将它拖向设置好的陷阱。

林野知道薛岚要算账了,但他从身到心都不想停下,哪怕这份汹涌的柔情淬着毒,他也宁愿溺死其中。

嘭。林野的后背抵到书架上,薛岚的手插入他发间,头皮上的酥麻与激烈的吻交汇成牢笼。

困兽隔着牢笼将爪牙伸向猎物,渴望到疯狂,几近失控。

薛岚一手把他扣住,另一只手顺势抓起他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扯。

吻骤然结束的瞬间,拳挥到了林野脸上。

大梦初醒,林野明显感到口腔深处一酸,一颗东西松动下来,铁锈味随之溢满口腔。

“操!”薛岚大喘着气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越想越恶心,扭身就到厨房洗手台上大开水龙头,直接把花洒掰下来对着嘴冲,由于气没喘匀呛了一口,趴在洗手台上呕起来。

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她没有闭眼,一直在找推他的角度,林野闭着眼那副忘我的模样全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他好享受啊妈的。

这些年他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那副恶心样吧?

薛岚浑身都在发烫,喘不上气,腿也发软,她从来没有愤怒到这个程度,这变态简直是来索命的。

薛岚捧起两捧水洗了几遍脸,清醒不少,嫌身上皮衣碍事,就随手给脱掉砸在地上。

皮衣是为了万一打起来能多抗两下,没用上。薛岚练过散打,教练第一天就跟所有女学员说过,学散打的女性一定要摆正心态,遇到冲突不要想着和男人正面刚。

受高酮素影响,同体重男性的肌肉比例高于女性,这种天生构造不同带来了男性对女性力量上的压制。

专业的女性散打运动员对战同体重级的男性,都无法用后天的训练逾越基因带来的鸿沟,越体重级更没有胜算,薛岚只能出此下策。

薛岚回去顺手从书柜后头掂出棒球棍,重新站在林野面前。

他背靠书柜,扬着下巴颓然地垂眸看她,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脸上四个血印像炸开一样,眉尾眼尾凄惨的垂着,好像他才是被监视,窃听,跟踪的那个人。

“我给过你机会跑。”薛岚说。

林野的声音轻而沙哑,“我知道。”

嘭!棒球棍狠狠挥过林野膝弯,他当场单腿跪下来,疼得紧闭牙关。

“我说过,不管你要干什么,都成不了。”

嘭!又一棍,打的是他另一条腿,他完全跪在地上,一只手被手铐扯着,他垂着头,嘴唇紧闭,呼吸紊乱。

棒球棍划过他的脸落在他的伤口上,缓缓用力往里摁。

“……你好变态啊。”薛岚居高临下地对他笑。

林野痛的闷哼一声,棒球棍停下来,抬起他的下巴。

“说说,为什么是我。”

林野抬头看着他的神,适应了黑暗的瞳孔此刻可以清楚的看到薛岚微敞的黑色衬衣,滴水的发,完美的能让他忘记呼吸的一张脸……和眼中灼烧的暴戾。

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年你跑了,我又没怨过你,为什么?”薛岚问着,走到阳台边拖来藤椅,站着怪累的。

十年前,薛岚出手之后被掀翻在地,他们把她摁在地上,砂石摩擦她的脸,她的视线正对着那个鼻青脸肿的倒霉鬼,他连滚带爬地扶着墙跑了,没有回头,也没有喊人。

他们一脚又一脚落在她身上,她抱头蜷缩身体,看到那个倒霉鬼跑的鞋都要掉了,又一脚,她才发现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倒霉鬼的鞋底本来就是开的,不是要跑掉了。

所以薛岚那时跟家人只说自己先动的手,没有说原因。

在众人看来,一个女孩就算是先动手和四个男生打起来,肯定是也是那些男生的问题,那四个人被揪出来时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

看到那双鞋薛岚就理解了那小子为什么跑,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小子,拿什么要求他勇敢。薛岚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之后也再没提过。

“……我不是他。”林野低着头说,“我知道你是因为那双鞋原谅他的,所以我才弄了双一样的,为了让你心软留下我。”

林野是通过薛岚的聊天记录知道的,那事刚出的时候,薛岚在□□里和秦霄聊过,说起过那双鞋。

但是对薛岚来说,眼前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是他对自己做的这些变态事情。

薛岚双肘搁在双膝上,棒球棍一下一下拍在手心里,鄙夷地睨着眼前的人。

“演的可以啊你,那可怜样,要饭的路过都得给你点。不知道从哪找那么一堆行头,用什么玩意把自己头抹那么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现在让老子扣在这儿,你这属于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哈哈哈哈……”

“偷窥老子十年,背地里操纵我的人生,到头来就这点能耐?”

血顺着林野的嘴角流下来,他用手背抹去,“……只要你能消气,怎么样都行。”

薛岚笑得满眼嘲讽,“垃圾,能不能给老子整点高智商犯罪开开眼?”

林野低头点亮手机,不知在做什么,紧接着,薛岚听到大门上的智能锁混乱的响起来,然后没声了,屋里的烟雾警报器显示灯黑了。

林野在薛岚站起来之前,将手机往钢管上一撞,随着一声硬响,手机四分五裂,与动作截然相反的是他平和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你现在只能通过屋里的安保系统求助物业,但物业经理和你妈妈有交情,她立刻就会通知你妈妈。”

薛岚意识到了什么,去茶几上拿来自己的手机,黑了,谁也别想联系。

薛岚微怔,林野知道她最不想让她妈来。

她妈脆弱又执拗,要是知道她被变态盯上了,会跟惊弓之鸟一样迅速处理这套房子,以死相逼让她立刻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

平日里温驯纯真的目光渐渐从他眼中褪去,覆压而来的是看不到底的阴郁。

“阿岚,你会想跟我谈谈的。”

薛岚一步一步逼近林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拳打的林野身体向一边倾倒,这一拳打破了他的头皮,下一拳他抱住了头。

薛岚的声音仿佛在笑,又似是愤怒到极致扭曲了调子,“给你能耐坏了?你想干什么?啊?”

戴着戒指的拳擦过衣服时瞬间就能把衣服撕烂,血肉模糊的伤口在薛岚眼中闪过,她蹲下一把扯住林野的领子。

“知道我爸怎么死的么?被开布加迪的畜生撞死的。你知道那个畜生有什么吗?”

薛岚越说越亢奋,越说贴他越近,两人鼻尖都快相碰,像一对爱侣。

那个畜生是富二代,这一点林野是知道的,但紧接着薛岚说出了他从未在任何聊天记录里看到的话。

“他有病……”薛岚似哭似笑,一瞬间便失了魂,“精神病。”她双眸失焦,却不停颤抖着诡异的光芒,“精神病不用负法律责任!杀人不用偿命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爽?”

林野难以置信地望着薛岚,那个肇事的富二代竟然利用法律脱罪了,他没想到这种电影里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薛岚身上。

作为受害者,作为那天就坐在副驾驶的薛岚,要怎么接受?

林野好像让钢筋纵穿心脏和喉管,一句话也说不出,紧接着就听到什么有什么和拉链相撞的清脆声音,余光里闪过一把刀,等他想抢已经晚了,薛岚已经把刀抵在他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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