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是陌生城市的夜景,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叶昭解开领带,将笔记本电脑推到茶几中央,屏幕上还亮着这次广告策划的最终方案。
“这部分灯光参数还得调。” 林露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里面的真丝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把酒杯递给叶昭时,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多停留了两秒。
叶昭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像有电流窜过。
“刚才在会议室,对方提的意见你觉得可行?” 她刻意把话题拉回工作,目光落在屏幕上,却没看清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行性不高,但能看出她们想要年轻化的表达。” 林露在她身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小块,雪松香水味混着红酒的醇香漫过来,“不过我想到个折中的办法 ——” 她倾身靠近,发梢扫过她的肩膀,“把互动装置的触发点换成星座,年轻人应该会喜欢。”
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侧,叶昭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她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林露的额头,能清晰地看见她睫毛上的碎光。“你好像总能找到捷径。”
叶昭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酒后的微哑。
“不是捷径,是懂人心。” 林露笑起来,抬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指尖擦过她的眉骨,“就像我知道,叶总现在其实不想聊工作。”
叶昭没有躲。
酒精让心跳变得迟钝,却放大了皮肤的触感。
她想起以前出门时,陈茉会站在玄关帮她整理行李箱,眼里的担忧像层薄雾。
那时她还想着早点结束出差回家,可此刻看着林露眼底的星火,那份归心忽然淡了。
“明天就要定稿了。” 她这样说,却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
林露顺势靠进她怀里,手指划过她衬衫上的纽扣:“所以现在更该放松。”
她仰头吻住叶昭的唇角,红酒的酸甜在舌尖炸开,“你女朋友…… 不会查岗吗?”
这个问句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暧昧的泡沫。
叶昭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用亲吻掩盖心虚。
“她很懂事。” 叶昭含糊地说,指尖已经扯开了她衬衫的第三颗纽扣。
窗外的霓虹还在闪烁,映着两人交缠的影子。
林露的手钻进叶昭的衬衫,抚过她后背的线条,她的身上还留着陈茉喜欢的洗衣凝珠的味道。
叶昭闭上眼,把脸埋在林露的颈窝,雪松香水味呛得她有些发晕,却让她暂时忘了家里那盏等她归来的灯。
衬衫滑落在地毯上,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露咬着她的耳垂轻声笑:“叶总,你好像…… 没说过我懂事。”
叶昭的回应是更紧的拥抱,仿佛要把自己揉进这陌生的温柔里。
她知道这是错的,知道陈茉还在等她的消息,知道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背后藏着怎样的不安。
可酒精和**像潮水,漫过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凌晨三点,叶昭在凌乱的床单上醒来。林露蜷缩在她怀里,呼吸均匀。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着,有几条未读信息。
陈茉说她摔倒了,很疼。
她点开和陈茉的对话框,发了一句安慰的话。
指尖划过屏幕上她的头像,照片里的陈茉穿着粉红色长裙,站在海边笑得眉眼弯弯。
衬衫上的香水味浓得化不开,叶昭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觉得陌生。
她想起陈茉总说她身上的味道好闻,想起她抱着她的腰说 “这样就很安心”,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发紧。
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最终还是关上了手机屏幕。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有些东西已经在黑夜里碎掉了,再也拼不回去。
——
周日下午古籍所的古籍修复公益活动如期召开。
在市中心的一家晚清时期修建的古建筑内。
青瓦错落铺就的屋面,飞檐如鸟翼斜伸,脊上琉璃瑞兽昂首挺胸。朱漆大门斑驳处,露出底下的木色。
参加活动的各界人士跨进大门,里面是低低的交头接耳的声音。
陈茉是今天展示修复过程的修复师。
她长得好看,气质温婉,手艺很好,古籍所的老师们都很希望她可以过来帮忙。
窗棂糊着半透明的纱纸,午后的阳光滤过云层,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陈茉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摊开的清代善本泛着陈旧的米黄色,书页边缘蜷曲如枯叶,还有几处被虫蛀的破洞。
她先将特制的羊毛刷浸入蒸馏水中,手腕轻转间,刷头已吸饱了水分。
指尖捏着书页边缘最完整的一角,将毛刷悬在破洞上方半寸处,细如牛毛的水流顺着刷毛滴落,在纸页上晕开浅浅的湿痕。
这是她摸索多年的“润纸”手法,既要让纸张恢复韧性,又不能让墨迹晕染,得小心翼翼地揭开。
案几左侧码着一排修复工具:竹制的镊子尖细如蜂针,牛角马蹄刀的刃口磨得发亮,最显眼的是那叠按厚度分类的桑皮纸,薄的那沓对着光看,能瞧见纤维如蛛丝般纵横交错。
陈茉从最薄的一沓里抽出张纸,放在放大镜下比对,直到找到与原纸纹理最接近的一片,才用竹刀裁成比破洞大一圈的形状。
浆糊是前一晚用陈年糯米熬的,此刻盛在青花小碟里,表面结着层半透明的膜。
她用银质小勺轻轻挑开膜,舀出半勺浆糊,放在调色盘里兑了点清水,再用排笔反复碾磨。
笔尖触到浆糊的瞬间,她的呼吸下意识放轻。
案几一角的铜炉里燃着沉香,袅袅青烟在光束中浮动,将她的侧脸衬得愈发沉静。
她重新低下头,排笔蘸了浆糊,在桑皮纸背面划着细密的 “米” 字纹,这是为了让浆糊分布均匀,也是她的小习惯,悄悄绣上自己的印记。
有缕碎发从发髻里滑出来,垂在她颊边。陈茉没抬手拂开,只是微微偏头,让发丝落在耳后。
指尖捏着桑皮纸的边缘,对准破洞轻轻覆上去,再用干净的羊毛刷从中心向四周扫过,动作很轻。
刷到边角时,她特意放慢速度,指腹抵着刷头用力,确保每一丝纤维都与原纸贴合。
时间在这里好像也变得更加缓慢。
第一页的破洞终于补完。
陈茉将修复好的书页夹在宣纸中间,压进厚重的镇纸下。
她直起身时,膝盖因久跪有些发麻,却在看到那片平整的纸面时,听到周围慢慢响起来的鼓掌声。
古籍所的所长施清带头鼓掌并且笑着和大家介绍:“别看我们小陈年纪小,但是手艺不差。”
古籍修复小众且缺乏经济支持。古籍所的领导们都想着可以通过这些公益展示的项目获得一些企业家的支持。
林问津在被邀请的名单里面。
她家里世代从商,但是有老人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
接受这个邀请既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也是为了找寻一些合适的善本送给快要过生辰的老人。
林问津来得比较晚,一跨进来就看到低头专心盯着手里动作的小姑娘。
相比于常见的修复古籍的老师傅,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孩子倒是不常见。
屋外老槐树下,青石板泛着温润的光。
施清坐在藤椅上,目光落在对面端坐的林问津身上,花白的眉毛在镜片后轻轻扬了扬。
“林总见过的能人想必不少,但要说静得下心的,我这学生陈茉,该算一个。”
她指尖敲了敲茶案上那本刚修复完的明代方志,泛黄的纸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个月送来时,虫蛀得只剩半本,你看这补纸的纤维走向,几乎能以假乱真。”
林问津的目光掠过书页上细密的补痕,确实看不出刻意修补的痕迹。
她抬眼看向施所长,这位在古籍修复界德高望重的老者,很少这样郑重地举荐一个人。
“小姑娘家的手巧,心更细。” 施清呷了口茶,茶雾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前年修复一套残卷,她在暗房里待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个钟头,愣是把焦黑的纸页一点点揭下来,再用金箔粉调浆糊补全,那手艺,连我们的老师傅都夸过。”
林问津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没接话。
“只是这孩子性子太闷,受了委屈也不爱说。”
施清放下手里的东西,声音沉了些,“前阵子见她总走神,问了半天才知道,家里出了点事。” 她抬眼看向林问津,目光里带着长者的恳切,“她托我递句话,说想跟您单独见一面,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说一下。”
林问津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找我?什么事?”
“说是私人问题,她没说,我也没有多问。林总要是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 施清笑了笑,拿起那本明代方志,“毕竟是小辈的事,本不该来打扰您。只是这孩子…… 从不求人,这些人就求我一件事,我也于心不忍。”
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簌簌地响。
林问津看着茶案上那杯渐渐凉透的茶,脑海里是女孩子低头目光专注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等会让她和我的秘书联系。”
下次后天更新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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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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