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风景不一样,与上次回家不同,目的地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打听到小鬼的去向,温令羽打算去他的家看一看,在最无助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想回到最熟悉的家,相信对于小鬼来说也是相同的。
终点是在遥远的西南,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好几天,还是唯一能直达的交通方式。
温令羽要了杯热水,放在小桌板上等凉了再喝,手机里不断弹出来群聊消息,是宋时盛他们一群人刚知道他要去远方,在表达不满。
“我在苦哈哈实习,你就说走就走了。”
“哥们,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我要举报你逃学,学校举报电话在哪里?”
终于等到手机震动停止了,温令羽才重新拿起来,一条一条往上翻,上面的内容都给温令羽整乐了。
被他们发现纯属凑巧,温令羽买票选了第三方软件,把宋时盛的信息自动选上了,偏偏他没发现这个价格的问题,然后买票信息就发到了宋时盛的手机上。
谁能想象到,这单人票价竟然这么便宜,付款的一时间觉得两个人的也合理。
温令羽回复道:“我是去办正事,说得像我去旅游似的。”
“这种正事能不能落到我头上啊。”已经连续加班两天的人非常厌恶这个公司了,离开的心越来越强烈。
宋时盛作为剥削的一方吐槽道:“真让你出差,你又不乐意。”
“宋时盛,你最好庆幸你现在不在我旁边!非打死你不可。”对方气炸了。
这一路有他们在贫,温令羽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都觉得像是一个精神恍惚就到了,忘了路上有多难挨,醒来还有十几个小时。
出了站门,一下子围上来几个手拿广告单的人。
“新来的吗?看一看一日游。”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不留神温令羽的怀里就多了好几张广告单,都是省内的短途旅游团,温令羽注意到上面有一项——玻璃栈道。
周围围着的人看温令羽迟迟不说话,一个个渐渐散开去找其他人了。
温令羽拉住了一个即将要走的,“这个玻璃栈道的项目……”
“这个啊,停业了。”对方语气深表遗憾,继续介绍其他的游玩项目,“野生动物园有没有兴趣?还有这个……”
温令羽婉拒,推开又围上来的一群旅游社的,坐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一听说温令羽是新客,热情地推荐本地的风土景色。
温令羽不能让他话掉地上,容易冷场,一句附和一句,但是这个本事他并不擅长,把头转向车窗,看路边的风景。
定的住处是在小鬼的家附近,放完行李温令羽就在附近转悠。
小鬼的家是在城中村,与周围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城中村的房子建得杂乱,只根据门牌号找地方,给找鬼增加了很多的压力。
就一个路口,温令羽都转了两回,这个操作惹得快递站门口坐着的大爷频频看过来。
“小伙子,你是在找什么?看你来两三遍了。”大爷看乐子看够了,终于想到要来帮忙了。
面对大爷的热情,温令羽招架不住,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立马发现这动作太生疏了,弯下了腰。
“大爷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找。”赶紧离开了这一块儿。
有了这一个插曲,温令羽还真来到了不同的小巷,继续往里面走,在一个小三楼门口停了下来。
门牌能对上,温令羽站在楼梯最底下长长地叹了口气,顿感压力倍增,不断往上走,心里变得更慌张。
害怕门口没有,也害怕有。
短短三层楼梯,再怎么慢都能走到地方,果不其然,门口只有大堆纸盒废品。
在犹豫的瞬间,隔壁的门倒是开了,对方穿着睡衣看眼前的陌生人,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他饿了半天,是出来拿外卖的,外卖没到反倒是来了个陌生人。
温令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在原地闭嘴了。
隔壁这户早早就搬走了,这段日子时不时有人过来看房子想租,自动就把温令羽代入进去,“租房的吧,这户全权交给中介了,你还是别私下过来了。”
说完,他就关门。
温令羽从这几句话中得知了不少的消息,要租出去的房子应该久久没人住了,小鬼不像能住进去的,便打算去那些极限挑战的景点找一找。
能找到小鬼可以多一个帮手,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先去找幕后之人。
温令羽刚打算走,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楼梯,只有半截,对应着一扇关闭的木门。
鬼使神差的,温令羽找了上去,老房子的上面应该是天台。
木门没有上锁,很轻易地打开了,小鬼就坐在边缘的位置,脚还挂在另一栋上面,两栋房子之间只隔了一手的距离。
温令羽把木门重新关上,陈旧的嘎吱声特别大,小鬼却像是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不给,视线继续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小鬼是在温令羽坐到他身边才发现的,天台来晒衣服的人很多,刚来时会经常被惊动,习惯了之后就可以不做任何反应,想当平静地面对。
不过温令羽能找到这里,他很意外。
他们交流过近期的事情,小鬼深知其中的严重性,这么短的时间新增的鬼魂有这么多,可见幕后之人特别残忍,做的全不是人事。
温令羽对小鬼说:“玻璃栈道停业了,我看了新闻,一家人去玩全进了医院,活动就被暂停了。”
小鬼一瞬间明白了温令羽的意思,他说道:“我们现在赶过去,幕后之人或许在那里。”
毕竟时间跨了这么多天,人家或许走了也不知道,但总得去过一次确认。
小鬼也赞成去,他还说了件秘事,“玻璃栈道既然出过事情,肯定有鬼魂守着,方便下一次任务进行。”
因为以往每一次留守,只要小鬼在,就有鬼魂同伴把这项无聊的任务交给他。
他一项爱面子,一般绝不主动说。
时间很紧,玻璃栈道又是在四五十公里的山,与小鬼会合后就去了。
玻璃栈道恰好是登山的景区,直达景区的接驳车两个小时一班,连晚班都有。
夜爬是特色,温令羽赶上了傍晚班车,还差点没占到位置。
小鬼只能站在过道里,时不时因为司机急刹车而脚滑摔倒,温令羽系上安全带逃过一劫。
下了车,小鬼感觉到一阵轻松。
“以后靠我自己飘吧,这不比站着好。”小鬼跟在温令羽身边当人习惯了,一时忘记他是鬼魂能飞。
温令羽在售票处买好票,随着人流往入口去,成功检完票在里面和小鬼会合。
“要买登山杖吗?很便宜的,山上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听到这话,温令羽不可置信地看面前没有尽头的登山阶梯,指了指问商家:“没有缆车吗?”
“晚上缆车不开放的,夜爬当然徒步上去。”商家不理解但尊重。
温令羽当即就想回头,隔天再来,这山太高了爬不动。
小鬼是不用爬的,不懂温令羽害怕的原因,拦住了他,“都到山脚下了,你还跑?”
被激将法一激,温令羽连登山杖都没买,这个山他非去不可。
可能连半山腰都没到,温令羽就已经趴在台阶上躺下了,嘴硬要不得。
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能成。
温令羽算是理解了,他对小鬼说道:“我要躺会,你先上去吧。”
“隔这里睡啊,等山顶有帐篷。”小鬼生前来过,住不起山顶酒店就住过帐篷。
温令羽的眼都闭上了,站不起来:“死都上不去。”
已经到温令羽的极限了,小鬼决定自己上去看看,万一他们人手都撤完了,就免得温令羽再多爬一趟,反正他一路向上飞,不会感觉到疲惫。
本来就是晚上,温令羽给自己盖了件外套,躺在了半山腰的休息点。
休息点还有不少躺下的,温令羽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孤独。
脚已经一抖一抖的,到半山腰是他手脚并用爬下来的,累到不行。
意识被一点点困意覆盖,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一个和他同龄的鬼魂贴近了他,鬼魂的手伸了出来,在即将碰到温令羽额头时,梦境席卷上来。
梦里是黑夜,休息点里躺下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温令羽一个。
山里的风牵动着野草和树叶,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视线朦胧间看见不远处的休息石凳上坐着一个黑影,他一下子回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嘴里不停的重复:“还我命来。”
边说还不断靠近温令羽,一下子从石凳上闪现至眼前。
妥妥恐怖片里的场景,但温令羽见得多了,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任务。
差点就要拿着记录本去问。
以为是小鬼在恶作剧,说道:“别玩了,我又不怕。你去玻璃栈道看过……”
对方越靠越近,哪怕是头发遮住半张脸还是能辨析出来,面前的鬼魂不是小鬼。
念头一出现在脑海,温令羽的手就动了,一把推开了鬼魂,而他也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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