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你听说了吗,最近明岭山又来了只祸害人的妖嘞!”
“可不是嘛,小翠他爹前几日翻山本是想去对面村子里换点东西,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八成被那妖怪吃了吧?”
“听说那妖怪青面獠牙,长有一双狐耳,一走路便有叮呤的声音响。”
“对对,我也听说了。”
明岭村最近可不算安宁,有关于山上新出现的“狐妖”之事,在村民口中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搞得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
至于明岭山一脉,也鲜少有人再敢往那边去了。
李乾道这一路上东一嘴西一嘴可听了不少传言,也大致了解了个情况。
他穿了身黑色的素袍,悠哉悠哉地在街上瞎逛。逛铺子买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的同时,还不忘向铺主们打听些细节。
“我也是听人讲的呀,说是那大妖周围总有些飘着的小妖,长得特别奇怪嘞!”卖波浪鼓的大娘眉飞色舞地讲着,嘴里唾沫星子横飞。
“大娘,这些话您都是听谁说的?”李乾道一手把玩着手上的波浪鼓,一边问大娘。
大娘往街头指,尖着嗓子回他:
“就是坐在那里的老王头啊,大家都是听他说的。据他说,他亲自去那山上,偷偷地见到了那大妖嘞!”
闻言,李乾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大娘道了谢后便转身向老王头那边走去。
老王头穿了身破旧的乞丐装,身上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看起来寒酸得很。他双颊凹陷,眼神混浊不清,一直呆呆地直视着前方。
“大爷。”李乾道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却见他根本没反应。
低头一看身前的铁碗上挂了块木板,清清楚楚写了三个大字:请投币。
李乾道认命地投了一个银币入碗。银币刚与碗底相撞发出脆响,老王头就跟被打了什么振奋精神的药物一般,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小伙子想问啥啊!姻缘,命运,前途都可以算哦!”
“大爷,我只是想询问有关最近明岭山上新出现的狐妖之事。”李乾道很有礼貌地回他。
“哦,这个啊,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老夫我前几日才去了向明岭山,见了那妖怪的!”老王头得意地拍拍胸脯,“来来来,我给你讲讲哈。”
前几日老王头上明岭山去砍过冬用的柴,哪成想就这么砍着砍着,跟那狐妖迎面撞上了。
那狐妖化了半人形,白色长发飘摇,耳朵也是白色的,他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正带着一群飘着走的小妖玩。
兴许是不饿。他看见他后竟没扑过来吃他,只是继续在那与小妖们戏耍着玩。那白色狐妖的耳朵上还系了铃铛,只要一动就响个不停。
“当时见那狐妖时,突然感受到它身上有极强的妖气。以老夫的经验来看,那应该都不是妖了,而是魅!”
若说这人们总讲“妖怪”,将“妖”与“怪”混为一谈,但实则不然。动物与人不同,修炼后最先成为的是小怪,未通灵智,且不能分化成人形,其与正常动物区别不太大,只是更强一些,其次再修炼便是妖,初通灵智,能化半人形甚至整个化为人形的便是妖;再往后灵智大开,能幻化为三头六臂亦或体型随意变大变小的,即为魔,到了最高境界,能够自由控制比自己低级的小妖小怪之类,且有了法力的,即为魅。但往往少有能修炼至“魅”这个程度的,既使是宗门的千岁长老,一生也难遇几只魅。
“您说,您能感受到它的妖力?”李乾道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信。
一般只有仙家道人在修炼后才能感受到妖力并受其影响,正常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面前这个乞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修道之人啊。
“小伙子不要看不起人,老夫曾经可是师承明岭派,是岳掌门的首席大弟子!”
听起来很厉害,可明岭派前几年就没了不是么?
李乾道怕自己一张嘴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干脆拍拍屁股起身,跟老王头道了声谢便又悠哉悠哉逛大街去了,回去的路上,还有人在偷偷议论着那位“首席大弟子”:
“那见钱眼才开的老王头,听说眼睛不太好使。”
“对对,说是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
无人在意。
这么一路踱到了闻钰派的山头脚下,望着那千级台阶,不禁心烦。
李乾道随手捏了个决念了咒,眼睛一睁一闭就出现在山顶了,省时又省力。刚拍拍手准备进宗门,就见一小姑娘正跟闻钰派弟子拉拉扯扯。
小姑娘哭得涕泗横流,一直在求那位弟子“帮帮她”。
少年哪见过这场面,一看见姑娘哭了,就吓得语无伦次,磕巴半天也没说出句安慰的话。
“姑娘……”
李乾道叹了口气,走近两人,拍上少女的肩,询问道:“姑娘何事来闻钰山派?”
那姑娘似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转过身来抓着李乾道的衣袖就又开始掉眼泪:
“道长大人,您可一定要帮帮小女啊……”
“帮”了半天,也没说清倒底要他们帮什么。
“姑娘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好知道要帮你做什么。”
闻言,那姑娘果真止了哭声,抽抽嗒嗒地跟李乾道讲了来龙去脉。
此女名日小翠,家住明岭村东街第三家。父亲是位商人,母亲打理着家中的小铺子。平日父亲时常到明岭山对面的滦靖村去进货,顺道给她们母女带些稀罕玩意儿,小日子过得也算得上滋润。可好景不长,父亲五天前去了滦靖村进货,直到今天还没回来。
李乾道听完,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安慰小翠让她先回家安顿母亲,等有了消息就去通知她。
虽然八成是不会再有消息了。
小翠抹了把眼泪,从布袋中掏出两个已经凉掉的熟玉米递过去:“道长大人的恩德,小女无以为谢。这是自家叔伯种的玉米,还请道长大人笑纳。”
“恩德”还没有呢,礼先送上了。李乾道假情假意地推辞了一番,最终“难却盛情”地啃着棒子回宗门了。
路过刘玘时,还不忘拍拍他的肩嘱托道:“好好跟你的师父师兄们学习学习。”
谁能想象,眼前的这位啃着棒子满脸无所谓的半吊子,是如今这闻钰派的掌门人。
刘玘诚惶诚恐地看向李掌门,“嗯”了一声。
本来这明岭山的新妖李乾道是懒得管的。可如今收了人家的玉米,事不办不行了。
自己已经闭关寻魂十年了,在道观待得也实在是无趣,不如跟着一同前去,就当溜弯了,顺便还能看看自己的大弟子如今是否有了长进。
一行弟子接了任务,打算着早去除了这妖早回观睡觉,正午便开始准备出发去一趟明岭山。
李乾道斜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堆人忙前忙后地准备。
崔云升本是不紧张的,可一见师父也要跟着,十分有十二分的兴奋和紧张。临行之前甚至往口袋中掖了一厚叠的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闻钰派有一身统一的黑色道服——绸布材质,领口是祥云扣。衣襟向右别去,不扎腰带,任凭两片前襟垂下;前襟处的底部绣了白色的云纹和玉器的图案;脚腕和手腕处收紧,看起来很是利索,只是这么多弟子穿着黑色道袍出门,难免会被认成街边的闹事黑涩会。
趁着夜色尚未沉下去,闻钰派的一行三十余人,由崔云升打头,李乾道断后的小队就这么一路到了明岭山脚下。
各位都是修道之人,仅是在山脚下,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妖气。
很明显,这次要对付的妖物没他们想得这么简单,
这恐怕都不是妖了,很可能是魔。
顶着这股妖气,一行人脚步都有点发虚,心里开始发怵。崔云升回头看一眼李乾道,见对方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咬着根狗尾巴草四下张望着。
他自知师父玩心重,此时提出回去叫救兵恐是会丢了自己的面子,便只得带着一行人硬着头皮往明岭山内走。
李乾道道心比较稳,因此对这妖气的感知不强。他一路左顾右盼地寻着山里的稀罕玩意,根本没注意几位弟子的脚步愈发沉重。
“师父,“崔云升的道心被妖气压得有些震颤,“您没感受到什么气息吗?”
“没啊,”李乾道回,“怎么了吗?”
崔云升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刚想逞强说“没事”,其他弟子先开口了:
“李掌门,您道心稳感知不太到妖气,我们可不一样啊。这妖气可太重了,恐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啊。”
“对啊,大家走了这些路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这怕不是妖,是魅吧。”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惹得李乾道不满地眯了眯眼,喝道:
“有力气在这里吵嚷没力气走路是吗?”
见掌门发了火,一众人登时噤了声。崔云升不敢劝师父,只得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察言观色。
半晌,李乾道哑了火,烦躁地一挥手:
“罢了,你们都先自己回去,我去看看。”言罢,转身往妖气更重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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