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其实……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看着殷寿,伯邑考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算计。对他们俩而言,不用说得太详细,但一定要足够直白。

殷寿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最终问了一个问题:“确定几个孩子安全吗?”

伯邑考点头:“暂时无事。但您应该很清楚,现在多了这些妖人异士,也许会有更多改变。我能为他们做的有限。但您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得到这个答案殷寿就安心了。“这样也好。你们要在朝歌留多久?”

“暂时不好决定。但至少要留个十天半月。”

那这么看,关于姬发的危险就在这十天半月内出现了。不然伯邑考根本不会来这么一场。

————

当夜晚间。梁大夫府中,一个妖物试图带走那个被囚禁的女奴,被仆从看到之后立刻打了起来。梁大夫的长子亲眼见到那一人多高的蛇在人群中直立,对着女奴吐了口黑烟,而后那女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纤弱女子,却能将冲过去的壮奴打得人仰马翻。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办到的。

因为一人一蛇逃离时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引出了不少人大晚上跑出来看是什么情况。于是这件事不到次日天明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歌。

大牢里。雀桁看着姬发,眼神闪躲。“少主,您……您别问了。”

姬发坐在他对面,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态度。“你说,你怎么就敢的呢?那可是个妖物啊!”

雀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姬发这么说,他很疑惑的看了过去。“您说什么?”

姬发说:“昨夜梁大夫府中的女奴小怜想要逃跑,被仆从发现,她变化出一条巨蛇,并且打倒梁大夫府中六名壮年奴仆,还在朝歌城里四处逃窜,被许多人都看到了。那蛇还会朝人吐黑烟。闻到的人轻则眩晕,重则昏迷不醒。现在有不少人都堵在梁大夫门口去讨要说法呢。”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就是一个……”震惊中的雀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住口时,他也已经看到姬发的眼神了。

“他们承诺你的,真的就一定能办到吗?还是说雀侯早就有出卖西岐之心?”

被姬发这么盯着,雀桁的心都在发抖。他连忙低下头,企图用这种方式躲开这种注视。“不不是的。这件事与我父亲和雀州城没有任何关系!”

“骗人前先要骗过自己。雀桁,你虽然平素总是不声不响,但到底也是一起相处了五年的人了。不说其他人,就说咱们西方阵的人有哪个不当彼此是兄弟?你出事,所有人都跟着焦急。是只担心你的身体吗?我们还担心从此没办法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雀桁,是什么让你觉得在这件事后,雀州和你父亲能得到好结果?是我父兄仁慈宽厚?还是太子许了你父亲要让他将姬家取而代之?”

姬发话没说完,雀桁已经跪趴在地上:“少主!雀州绝无叛逆之心!”

“没有吗?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会对一个妖人情深义重的?”

这一次雀桁没有再思量,直接就说:“是那妖人用妖术迷惑了我!我根本对她没有私情!”

————

虽然解决了这件事。但姬发的情绪非常糟糕。见到哥哥,他也没有以往开心的笑脸。

伯邑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难受。”毕竟日后比这糟心的事情还有更多。

姬发苦笑:“还是殷郊去求了大司命,才得了一位高人的帮忙施了障眼法。”

崇应彪问:“那个女奴呢?”

“我们到的时候,发现她早就死了。尸体上都生了蛆虫。事出的时候人就应该已经死了。为了稳妥,已经把她葬在了城外。不过我不打算告诉雀桁。”

“是该这样。”崇应彪很赞同。

可姬发还是不舒服:“为了这种事就要有人枉死。雀桁还假做深情。他要坚持也罢了,偏偏还没有那份胆量和定力。这人心怎么这么难看透!”

或许这是姬发第一次直面人性的卑劣。这跟他以往所闻所见都不相同。朝歌城里人心诡诈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们现在只有巡城的职责,见不到龙德殿上的尔虞我诈,可听也能听到许多在西岐时没想过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身边人出现了这么一个。这让他曾经的自信轰然垮塌。

以前,他觉得崇应彪暴躁易怒,他会对那些北方阵的质子拳打脚踢。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欺凌。但转回头来。那些人也对崇应彪真心服气。那些明面上的压制和争斗,显然是一种不掺算计的直白。他是在用自己的能力赢得所有人的尊重。显然他做到了。

而第一次出征时,崇应彪在危难中救下了苏全孝和另外三个北方阵的质子,甚至也救了很多其他阵营的人。这样肯身先士卒的头领,怎么会有人不钦佩。

曾经的他一直觉得,西方阵的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生活在一个相对平和的地方。他们那里生活富足恬静,自己的脾气就算是最暴躁的了。可那些不声不响的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背叛的事。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好?

见弟弟的情绪沮丧得不得了。伯邑考轻叹。“人性从来都是最难懂的东西。你不应为别人的错误伤怀。”

姬发看向哥哥:“我知道,以前是我太过想当然了。”说完他又看向崇应彪。“嫂子,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没明白姬发为什么跟自己这么说,崇应彪满脸疑惑。“你以前怎么我了?不应该啊。以前打架不都是我赢的次数多吗?”

姬发揉了把脸。特别想把刚才说的话给吞回去。“没事了。你当我没说过!”

那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听到小姬发说软化,彪哥觉得自己必须得问清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说呗!我也想知道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说我的。”

姬发摸了摸鼻子:“我以前就是觉得你总是欺负你们北方阵的人。觉得你这个人不行,持枪凌弱。但后来发现,你们北方阵的人心特别齐。”

崇应彪笑了:“你说这个啊!我们北崇人本来就跟你们西岐的人不一样。我们那边能耕种的地少。而且冬日漫长,一年能生长粮食的时间就不多。想要好好活着,在最早以前都是要跟野兽搏斗的。尽管现在大多是蓄养牲畜。但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传统。要想让对方信服,第一件事就是打赢他!

我在崇家那个样子。北崇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当然不会服我。所以我要自己好过,就得让他们怕我。不管服不服,先让他们不敢欺负我再说。至于他们后来服我,那不是因为我的确比他们厉害吗?不服就得挨打!我也是到了西岐才知道,坐下来讲道理也可以让人信服。”

这一次姬发真正承认了崇应彪以前的处事方式。即便他不会那么做,但确有他的道理。

“但即便这样。只要利益足够,还是会有人背叛。毕竟挨一刀跟挨一刀后一辈子荣华富贵相比,选择多一个附加条件的人肯定不会少。哪儿有那么多忠诚。哥哥说,人性是不能拿来赌的。”崇应彪又补了这么一句。

姬发点了点头。确实,人性不能拿来赌。因为一旦加上筹码,赢了也是输。

————

尽管寻求了大司命的帮助。但殷寿对两个孩子处理的方式与结果都相当满意。

寻求一切可动用的力量,这本身就是能力。

经历过“噩梦”的殷寿,对儿子上了昆仑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是清楚的。他既想让殷郊远离断头的危险。又希望儿子可以拥有拜上仙为师的机缘。

殷寿的“记忆”在殷郊被施以天犁之刑时中止。所以他不知道姬发在那之后的命运。但既为武王,带领天下伐商,日后自然是天下共主。“噩梦”里,“自己”把王位坐成了那个样子,是合该换人来了。即便如今他不会走向那条路,但他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将来。

那么保护自己的妻儿,守护自己的血脉。就只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长生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不会相信“噩梦”里妖狐的鬼话。他亦不会相信那妖狐对“自己”的情深义重。一个被先祖封印的妖,他如何能对先祖的子孙存有真心?他们不过是彼此利用。一个需要人皇气血修炼,一个需要妖狐给予长生。

说到底,毁掉大商天下的人的确是那个荒淫暴政的愚汉!一个连祖宗基业与发妻独子都不能守护的蠢货!悖忘先人、扼杀子嗣,这无前无后之徒,连人都不配,那怎么可能是他殷寿?!

人或许可以长生。但天下不是。否则何来成汤伐桀,又哪里来的大商五百多年基业?

天弃大商?他殷寿信,却不愿从。天想让殷商命脉从此绝断,他不会妥协。因此对姬发,他有着比对儿子更多的期待。纵使人间之王不再是商,但这位未来的天下共主,也该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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