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克菲勒中心滑冰场出来时，夜色已深。雪后的街道泛着细碎光影，灯光在湿润的地面上映出金黄的倒影，像是一整座城市披上了节日礼服。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冬日气息，有刚出炉的肉桂饼干的香味，也有从远处街角飘来的烤栗子香气，混合着雪后特有的清冷，仿佛整个城市都柔和了下来。
杨琳拉紧围巾，怀里捧着一杯刚买的热可可，杯子外壁还温热着，透过她的指尖传来细细密密的暖意。鼻尖被寒风染得微微泛红，面颊却因运动和愉悦染上一层自然的红晕。
“你手冷吗？”她侧头望向沈奕，眼里带着点担心。
沈奕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嘴角勾着笑：“不冷，我体质抗冻。”
“骗人。”杨琳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刚刚还偷偷把手贴在我背上取暖。”
沈奕被戳穿也不恼，只是轻轻一笑：“那是想给你一点温度。”
杨琳抿了一口热可可，浓郁的可可味和牛奶在舌尖交融，瞬间暖意直达心底。她眯起眼睛，满足地感叹道：“冬天果然还是要喝这种甜甜的热饮才有仪式感。”
沈奕看着她那副享受的模样，眼神柔和：“要不要再去买点糖炒栗子？”
杨琳眼睛顿时亮了，像是被点燃的星光：“当然要！”
不远处的街角，有一辆停靠的栗子车，炭火正旺。摊主戴着厚毛线帽，双手翻炒着栗子，铁锅里“噼啪”作响，热气蒸腾而上，映得他脸上泛着温暖的橘光。
“来一份吗？”摊主用带着纽约腔调的英语问道。
沈奕点头：“One bag, please.”
很快，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被递到他们手中，纸袋透着热气。杨琳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金黄的栗仁跳脱出来，她吹了吹气送进嘴里，香甜软糯，幸福感瞬间漫上眉梢。
“嗯……太好吃了。”她发出轻轻的感叹，像是小动物吃到心爱食物时的满足声。
沈奕看着她笑得像个孩子，忍不住调侃：“你每次吃东西都这么开心？”
“当然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人生苦短，不吃点好吃的怎么行。”
她又剥了一颗，小心地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沈奕低头，一口咬住她指尖递来的栗子，嘴角含笑，语气轻松：“嗯，确实不错。”
他们一边吃着栗子，一边漫步在被雪覆盖的街道上。雪花依旧零星飘落，在路灯下泛着柔光，像是静谧夜色中的低语。街边的橱窗里，模特穿着圣诞节的毛衣，脚下踩着假的雪毯。商铺外的小音箱播放着节日的爵士乐，每一步走下去，仿佛都走进了一部节日老电影里。
他们走过一排低矮的街区，杨琳忽然停下脚步，视线被一间不起眼的书店吸引。
“进去看看？”沈奕顺着她的目光问道。
杨琳点头，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书店里的灯光柔黄而温和，书架高高低低地排列着，木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响声。空气中有淡淡的纸香、陈年旧书的味道，还有从后方传来的咖啡香气，让人一走进来便放松了呼吸。
“这里的书摆得很随意。”杨琳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指尖缓缓划过一排排书脊，“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每一本书都有自己的节奏。”
沈奕翻着一本英文诗集，笑着问：“你小时候是不是想过开一家书店？”
“是啊，”杨琳轻轻合上一本旧小说，语气中带着温柔的回忆，“我曾经以为只要摆很多喜欢的书，再搭一张沙发，泡壶茶，就能过一辈子。但后来才发现，开书店需要的，远不止是喜欢。”
沈奕抬眼看着她，眼里是带着理解与欣赏的光：“但你现在，依然会被书店吸引进来。”
“因为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会真的变淡。”她声音低而坚定。
沈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轻柔：“所以，别忘了继续喜欢，也别放弃。”
她轻轻一笑，像是被这句话轻轻安抚。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书店的另一头传来有人翻书的窸窣声，门外风雪仍在落，玻璃窗被雾气微微遮起，只留下橘黄色的灯光隐约透出一片安静的温暖。
“走吧，”杨琳轻声说，“我们回家。”
沈奕点头，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出书店。
那一刻，寒风不再刺骨，城市不再喧嚣。街角那一袋糖炒栗子还带着余温，回头望去，书店的门缓缓合上，灯光在玻璃上跳动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守在夜色之中。
这个冬夜，有书、有雪、有热可可，也有属于他们的默契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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