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真反问:“普世价值是否包括追究社会、政府、司法的责任?当别人提出更深入的观点,你就将话题推向极端,指责这是为罪犯开脱,漠视受害者。这种僵化的道德只会制造更多悲剧,这就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了?”
汪若涵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那些监狱里的重刑犯,谁没有个悲惨的童年,有什么了不起的?怜悯罪犯就是三观不正,贱!”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李母皱眉,语气里带上几分愠怒,“跟表姐这么多年没见,不要为这种事吵架。”
汪若涵冷哼一声,昂起头:“我三观太正,见不得那些三观不正的人!”
“没错,苦难是犯罪的温床,可苦难从哪里来?生下来就应该有吗?”李求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锋芒,“只要求他们善良,却不思考如何帮他们走出困境,这种叙事,才是制造更多悲剧的推手。”
汪若涵咬牙:“比他苦难的人多了去,可人家也没放弃善良!哪有那么多不公,都是自己的问题!”
李求真:“你这种对比苦难,漠视不公的说法,如果能解决问题,我会赞同。可事实证明只会造成更多的问题。以后你遇到不公,也要告诉自己,都是你的问题。”
汪若涵已经满脸通红:“就算存在不公,社会本来就这样,存在即合理!”
李求真笑了,笑声短促而冷淡:“那些罪犯也可以顺着你的逻辑对别人不公。如果存在即合理,难道犯罪也合理了?”
汪若涵:“这不一样,我所说的合理不是犯罪!”
李求真摇头:“没有不一样,是你的逻辑站不住脚。”
汪若涵讽刺:“是你认为犯罪合理。”
李求真皱眉:“犯罪有原因,但我从没说合理,是你的价值观点颠三倒四,一边否认不公存在,一边默认不公合理,一边唾弃不公引起的犯罪。如果苦难和不公被默认合理,社会不会进步,哪怕监狱也会给罪犯生存技能培训,让他们重新做人。”
汪若涵咬牙切齿,眼神像是要喷火:“杀人放火不配重新做人!”
李求真:“既然这样,法律也无需酌情,心理学家更没必要研究犯罪动机,犯罪只会越来越多。深入探讨,不是纵容犯罪,而是从更深层的角度减少犯罪,也是在给整个社会交代。若人们选择漠视苦难和不公,那么苦难也会漠视底线,从而反噬社会。光喊道德口号解决不了问题。”
“你……”汪若涵被堵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忽然,汪若涵冷笑一声,语气夹着讽刺:“你能不能清醒点?说到底你还是同情罪犯,真是圣母恋爱脑,你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李求真嗤笑,眉梢微微挑起:“当你理解不了复杂问题,就只能乱用这些肤浅的网络流行词,还自以为清醒。正因为有你们,正义才变得廉价。”
她站起身,将文件塞回公文包,动作利落而果断。
“搞定。”纪遇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扫描仪已经被她修好,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她全程旁观了两人的争论,却没插一句嘴。
这种程度的交锋,李求真完全应付得下。
李求真笑了笑,眉眼间多了几分轻松:“我带你出去逛逛。我们先去楼上换衣服。”
李父忙喊道:“带若涵一起去吧。”
李求真转过头,目光落在汪若涵身上。
那张年轻的脸还带着未消的怒意。
她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不了,我和纪遇是三观不正的圣母恋爱脑,不配跟三观比五官还正的人在一起。”
说完,她朝纪遇使了个眼色,两人上了楼。
*
村子里有个小卖部,李求真带着纪遇去买了两瓶水和一些零食。
到山里的过程之中,纪遇想到了李求真和她表妹的争执,“求真,你跟你表妹的关系算是崩了吧?”
李求真笑了笑:“无所谓。她想的是地鼠冒出一个打一个,获取正义的满足感。我想堵洞口,让更多的潜在受害者免于受到伤害。”
纪遇:“你这样的想法,最容易被指责为纵容犯罪。因为人类社会喜欢极端叙事,没有探讨的空间,容易得集体满足感。”
李求真皱眉:“那也没办法。堵住洞口很重要,可地鼠也要打,只是有时打的轻飘飘,有时打的太重。比如打死老婆判两三年,受害者反杀却判无期。人类有时道德,有时恶意,更多是虚伪,我也时常陷入个人责任和社会责任的迷茫。”
纪遇拆开了一包辣条,咬了一口:“当一个人扭曲,社会责任和个人责任都有可能。但是你们很矛盾,没出事时宣扬集体,团结互助,出了事全是个人问题。你们道德观有时僵化,有时灵活,说到底人们只是根据自己的利益随时改变,而不是真正思考问题的本质。人类利己,且思维有惰性。”
她一边吃一边说:“你表妹一边唾弃罪犯,一边又纵容不公。她要求别人再惨都得善良容忍,这正是圣母特质。可当你展现一点怜悯,她又痛恨圣母心态。许多人价值观混乱,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却觉得是真理。”
李求真无奈笑道:“喊道德口号总让人很爽,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掩盖真相。人们立三观正的人设,只是为了获取认同,自诩优越。”
纪遇感慨:“是的。我时常在你们人类口中听到一些话,比‘你不幸的人有更多,人家依然善良’。归根究底,人类喜欢的攀比,有些是物质攀比,而有些是道德攀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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