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不会查?”天启微微挑眉,像在逗弄一只着急的小猫。
纪遇急得直跺脚:“我求你了,告诉我吧!”
为了地球,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
天启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坏笑:“再求我。”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故意折磨纪遇。
纪遇咬了咬牙,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脸上满是哀求之色:“我求你,告诉我,求求你了!”
不就是示弱服软,对纪遇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再继续求我。”天启得寸进尺,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他很享受纪遇放下身段的哀求。
纪遇狠狠瞪着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一连说了好几遍:“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天启大笑起来,突然弹了个响指,整个人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在了纪遇的眼前。
纪遇气得浑身发抖,仰头朝着天空怒声道:“该死的天启,你真可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吼完之后,她猛地转身,完全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一下子撞了上去。
只听对方“啊”地发出一声尖叫,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纪遇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将对方扶起:“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纪遇这才看清,她撞到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
这女子生得漂亮,只是脸颊显得格外瘦削,颧骨微微突出,面色更是憔悴,黯淡无光的眼神,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悲伤。
纪遇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灰尘:“抱歉,我没看路。有没有受伤?”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女子,眼神中满是担忧。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我没事。”
她努力想要站稳身子,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纪遇眉头紧蹙,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伸出手扶住女子的身体。
“我没事。”女子轻轻推开她的手,声音依旧虚弱。
她低着头,与纪遇擦肩而过。
纪遇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这女子走得决绝,单薄的背影明显在诉说着不愿被打扰的心事。
她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女子渐渐远去。
走到岔路口,女子身形一转,拐了个弯,很快便消失在了纪遇的视线中。
林浅漫无目的,沿着寂静的人行道,一步一步走,仿佛没有尽头。
她的家,距离这里大约还有一公里的路程。
快要晚上11点,街道上冷冷清清,最后一班公交和地铁已经停运。
其实,即便有公交,她也不想坐,她宁愿就这样一步一步走着,让疲惫的身体能在到家后,洗个热水澡,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样就不用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哪怕只是暂时忘却也好。
林浅并没有察觉到,在她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不紧不慢地缓缓跟着她。
车子行驶得极为安静,悄无声息。
翟仲廷正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眼神始终紧紧注视着人行道上林浅孤独的身影。
他的车速极慢,几乎与林浅步行的速度相当,由于面具的遮挡,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复杂得难以言喻的神色,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幽井,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却又在靠近的瞬间,被那股神秘的气息所震慑。
翟仲廷望着林浅跌跌撞撞的步伐,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好几次,他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方向盘,想要推开车门冲出去,可每一次,理智都在最后一刻如一把冰冷的锁,将他牢牢困住。
他的双手重新紧紧握住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也因过度用力而高高凸起。
这个丫头,在外面瞎晃什么?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可最终,这些心里话只能化作他眼中的无奈,在黑暗中悄然流转。
“别管她了。”他咬着牙,对自己狠狠说道。
毕竟,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浅只是他人生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这样想着,翟仲廷深吸一口气,挂上档,右脚缓缓移向油门。
他刚要踩下去,离开这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方,目光却突然瞥见两个勾肩搭背的醉酒男子,正朝着林浅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去。
一瞬间,他的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迅速将档位拉回。
果不其然,那两个醉汉看到孤身一人的林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脚步踉跄却又迫不及待地朝着她逼近。
林浅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抬头看到两个男人迎面而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慌乱地转身,想要赶紧逃离,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两个醉汉一左一右,迅速堵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困在了中间。
“美女,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啊?”其中一个醉汉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嬉皮笑脸地说道,眼神在林浅身上随意打量,满是猥琐。
林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却又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不是一个人,我在等我男朋友,他很快就来了!”
“男朋友在哪儿呢?”另一个醉汉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这大晚上的把你一个人丢在路边,太不称职了!跟我们走吧!”
说着,他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朝着林浅的脸摸去。
林浅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猛地挥手,用力打开那只恶心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别碰我!”
醉汉的手像是真的被打疼了,他恼羞成怒,骂了句不堪入耳的脏话,扬起手就要狠狠地打向林浅。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嚓”一声,一阵清脆的骨节断裂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醉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纪遇刚好看到被她撞到的女子遭遇流氓骚扰,她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可距离不到100米时,只见两个流氓已被一个面具男人打倒在地,正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地惨叫着。
他们连滚带爬地起身,眼中满是恐惧,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林浅震惊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嘴唇颤抖,“哥哥”二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纪遇正朝着这边跑来,心中一紧,硬生生地将这两个字咽回了喉咙。
纪遇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身边时,林浅已经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她微微低下头,声音透着一丝感激:“先生,谢谢你。”
纪遇看那两个醉汉逃窜的背影,气得不禁啐了一口。
谁说喝醉了做坏事,是因为头脑不清醒,不受控制?
瞧他们这副模样,分明清醒得很!见到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旦没危险,就欺负弱女子。哪里控制不了自己了?
纪遇双手叉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鄙夷。
随即,她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面具男人,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面具国王?”
翟仲廷微微转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纪遇一愣,随后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路见不平。”
她之前对他种种怀疑,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的人品似乎不差。
纪遇伸出手,挽住林浅的手臂,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林浅微微摇了摇头,她咬着下唇,唇瓣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翟仲廷,眼圈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先生,谢谢你刚刚帮我,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不用客气,也不用特意记住。”翟仲廷微微侧过脸,刻意回避着林浅的目光,转而对纪遇说道:“麻烦你把这位小姐送回去,我还有事。”
说完,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纪遇目送着他的车渐渐远去,直至车尾灯如同微弱的星光,最终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浅。”她轻声回答,声音很小,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之中。
纪遇友好地笑了笑,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纪遇。”
林浅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向翟仲廷离去的方向,眼底深处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纪遇敏锐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瞬间捕捉到了她一抹稍纵即逝的情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林浅连忙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只是他救了我,就这么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纪遇理解地笑了笑,安慰道:“对他来说,可能这只是举手之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林浅回想起刚才那两个醉汉的狰狞模样,心中依旧心有余悸,于是没有拒绝纪遇的好意,她抬起手,指了个方向:“我家在前面,大概还有一公里。”
纪遇点点头:“那行,我陪你走过去。”
说着,她轻轻挽着林浅的手臂,两人朝着林浅家的方向走去。
*
翟仲廷驾驶着汽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了一段路程,却又突然调转车头,绕了回来。
他将车停在一个路口,没过多久,那两个醉汉沿着人行道晃晃悠悠地走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晦气死了,那个戴面具的狗东西!要不是老子喝多了,看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其中一个醉汉涨红着脸,挥舞着手臂,恶狠狠地咒骂着。
“得了吧,你刚刚怎么不揍?还在这儿吹呢!”
另一个醉汉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同伴一眼。
“那你不也没揍?还好意思说我!”前一个醉汉顿时恼羞成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欺负人时团结的狐朋狗友,此刻为了这点事内讧起来。
翟仲廷透过车窗,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比面具下那张毁容的脸更让人胆寒。
他缓缓拿出手机,对着那两个醉汉按下快门,清晰地拍下他们的模样。
随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给苏里发了一条短信:[把他们抓起来]并附上刚刚拍下的照片。
做完这一切,他发动车,转眼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两个醉汉还在原地争吵不休。
与此同时,纪遇一路陪着林浅,将她送到了一处小区楼下。
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地上投下两人长长的影子。
“我到家了。”林浅抬起头,望着那栋熟悉的居民楼,脸色憔悴得如同一张薄纸,“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有人接你吗?”
纪遇轻轻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快上楼好好休息吧。”
她拍了拍林浅的手臂,试图让对方安心。
“可你一个人真的安全吗?”林浅依旧不放心,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都遇到流氓了,万一你也遇到坏人怎么办?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白天再走,这样我也能放心些。我家没人,就我一个。”
她紧紧拉住纪遇的手,眼神中满是恳切。
纪遇刚想开口拒绝,却见林浅忽然毫无征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
纪遇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浅微微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事,我只是……病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绝望。
“那我送你去医院!”纪遇毫不犹豫地说道,说着便要扶着她往路边走去,想要拦车送她就医。
“不,不。”林浅急忙伸手拉住纪遇,“我得了脑胶质瘤,医生说治不好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中闪过一丝泪花。
纪遇的脸色瞬间一僵,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
难怪她瘦得皮包骨头,脸色如此憔悴。
“那我扶你上去。”纪遇强忍着心中的怜悯,轻声说道:“我听你的,在这儿过一夜,明天再走。”
她放心不下林浅,担心她晚上一个人会突然晕倒,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林浅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纪遇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楼道走去。
*
林浅的家位于16楼,大约80平米的空间布局精巧,装修风格精致,可是屋内却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林浅迈进家门,伸手逐一打开所有的灯,明亮的光线瞬间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随后,她走向厨房,为纪遇倒了一杯水。
出于礼貌,纪遇夸赞道:“你家很漂亮,布置得很温馨。”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轻轻流转,试图用言语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
林浅神色平淡,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还好吧,就是普通的房子,是我哥哥给我买的。”
提及哥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像是回忆起了曾经的温暖时光。
“你哥哥?”纪遇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你有哥哥呀?他跟你住一起吗?”
林浅闻言,缓缓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深处瞬间涌起的失落,原本就黯淡的目光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晦暗。
“我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心底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忽然,她捂住嘴,像是生怕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转身匆匆跑进浴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突兀的关门声让纪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走到浴室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手悬在半空,终究还是停住了。
她听到浴室里传来的隐隐啜泣声,明白林浅此刻或许只想独自静一静,便默默放下手,没有去打扰。
不到三分钟,浴室门打开,林浅走了出来。
她洗了把脸,脸上的泪痕已被清水洗净,但微红的眼眶仍泄露了她刚刚的悲伤。
她带着歉意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
“没关系。”纪遇赶忙打断她,眼神中满是理解,“你看起来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她知道林浅并不想多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触及的伤痛,而她选择尊重这份沉默,没有追问林浅的私事,诸如哥哥究竟是如何不在的,父母是否健在之类的问题。
林浅轻轻擦掉眼角残留的水渍,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问道:“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她的声音已恢复了些许平稳。
纪遇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不饿,你别忙活了。”
她不想给林浅增添麻烦,此刻让林浅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带你去房间。”林浅拉起纪遇的手腕,动作自然,仿佛两人已是相识许久的好友。
她带着纪遇来到客房,房间布置得十分整洁,纯白的床单被罩平整地铺在床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你睡这儿吧,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我每周都会换。”林浅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眷恋,“这房间是我留给哥哥,可惜他走了,再也没回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纪遇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你哥哥走了,不是去世了吗?”
她听林浅之前的语气,下意识地以为她哥哥已经离世。
林浅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苦涩,“他没死,这是我最开心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衣柜,拿来干净的牙刷、毛巾和睡衣,递给纪遇,说道:“等你洗完澡,把脏衣服给我,我放洗衣机里洗干烘干,明天就能穿。我也去洗澡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平和,仿佛刚刚的悲伤从未发生过。
说完,林浅便转身走了出去。
纪遇将东西轻轻放在床边,伸手从口袋掏出扫描仪,屏幕上显示出慕秉持发来的消息:“在哪里?”
纪遇回复道:“我今晚在机遇号睡。晚安。”
很快,慕秉持先发了个失落的表情,随后回复道:“好吧,明天见。”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纪遇微微叹了口气,将扫描仪放在一旁,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准备洗漱休息。
*
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
可半夜时分,纪遇猛地被一阵雷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只见窗外电闪雷鸣交织成一片,狂风在夜空中肆意呼啸,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中坐起身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打算去客厅倒杯水润润喉咙。
可刚轻轻打开房门,一阵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
纪遇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隔壁房门前,她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再次确认,的确是哭声。
她实在放心不下,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林浅,你还好吗?”
然而,屋内的林浅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那低低的抽泣声仍在继续。
纪遇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房间里,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林浅仰躺在床上,身子微微颤抖,嘴里不断发出压抑的抽泣声,泪水浸湿了一侧的枕头,她的脸色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
纪遇赶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林浅紧闭着双眼,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纪遇的询问充耳不闻。
纪遇发现不对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脱口而出:“你发烧了?”
林浅像是没有听见纪遇的话,嘴里依旧嘟囔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纪遇凑近仔细聆听,好不容易才勉强听清“哥哥”二字。
看来,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哥哥。
纪遇想起林浅之前说过,这房子是她哥哥给她买的,想来她哥哥一定很爱她。
纪遇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扫描仪,向小冰发送指令:“定位我,送一支退烧剂过来。”
指令发出不到五分钟,磅礴大雨中,窗户被轻轻扣响。
纪遇赶忙起身,打开一条缝,只见外面悬停着一架迷你无人机。
在狂风暴雨中稳稳地停在窗前,小小的舱内正放着一支退烧剂。
纪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取出药剂,无人机完成了使命,转身飞回雨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遇拿着皮下注射器,再次来到林浅身边。
她轻轻掀开被子,将注射器对准林浅的脖子,熟练地按下注射按钮。
这是无针注射器,液体通过高压射流瞬间穿透皮肤,然后迅速扩散到皮下组织,整个过程林浅毫无察觉。
打完针,纪遇又细心地为林浅盖好被子,轻声说道:“睡吧。”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安抚林浅不安的灵魂。
“哥哥……”林浅像是在睡梦中感知到了什么,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纪遇连忙轻轻握住她的手,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我在。”
林浅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哥,就算你不认我,我也不会怪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全世界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你照顾我,供我上学……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被爸妈打死了……”
她的声音微弱、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眷恋,揪着纪遇的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那么想念她哥哥。
纪遇可以感受到,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她生命中那束最重要,最为璀璨的光,在守护者她。
“也许你哥哥有什么苦衷。”纪遇轻轻握住林浅的手,试图给她哪怕一丝的安慰,“所以他才不认你,但我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有你。”
“是的……”林浅依旧小声嘟囔着,声音含糊不清,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他有苦衷……我听出来了……我从他的音乐里听出来了……如果他心里没我,他就不会……不会弹那段音乐……”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在梦中仍在苦苦思索着与哥哥之间的点点滴滴。
“音乐?”纪遇微微一愣,震惊地问道,“什么音乐?”
林浅的嗓音因为哭泣而显得格外沙哑:“面具国王在音乐厅演奏的那段旋律……是他小时候弹给我听的……他说那是送给我的曲子……”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像是一道惊雷,在纪遇的心中炸响。
“面具国王?”纪遇猛地一震,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脑海中瞬间闪过几小时前的场景。
面具国王毫不留情地将两个流氓打倒在地。
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纯粹的路见不平,却没想到,他竟是在救自己的妹妹。
或许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在暗中默默关注着林浅,所以才能在她遭遇危险时,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守护她。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纪遇在林浅耳边轻声追问,又带着一丝急切。
然而,此时的林浅已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像是在刚才的情绪宣泄后,终于寻得了片刻的安宁,再也没有回应纪遇的问题。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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