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深明大义,女中豪杰。”
心腹不住地赞叹,
“主子,她要是不去这一趟,咱们跟波斯国的贸易往来可就断了。回头,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呐!”
他狠狠瞟了他一眼,心腹立马闭上了嘴巴。他现在烦闷无比,哪里分得出精力来想其他。只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心里有千万个不舍。
“你说,这一去山遥路远,几时才能再见呢?”
“塞外环境恶劣,她一个弱女子哪儿受得了!不出十天半月,主子你就安心在这里等她的消息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
心腹默默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
他伫立在原地,任风沙无情地拍打他的面颊身躯,深陷回忆情难自抑。
时而傻笑;时而紧皱眉头;时而眺望远方翘首以盼,时而黯然神伤长吁短叹...
心腹在旁边看着,以手扶额,摇头叹息。
不知不觉,一轮红日渐渐西沉,隐没在地平线以下,有亲信过来叫他,
“主子,太阳都落山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在这里看日落,挺美的。你要不要一起?”
“属下一个粗人,欣赏不来。”
“滚!”
心腹上前拦住了亲信,交代了一些事,
“主子今天兴致特别好,待会儿还要看星星看月亮。你去准备点酒食,再拿件披风过来。”
“好。”
等准备好了吃的喝的,心腹叫人生了火,主仆二人以天为穹庐在月下饮酒闲聊。
“这边塞美景,我怎么就没好好欣赏过呢?”
“主子之前魂没在身上,这会魂回来了。神又丢了。”
“你的眼睛够毒辣...”他抿了口酒,眯缝着眼,想起了什么,不再往下说。
心腹也乖觉地沉默不语。
炭火燃烧的噼啪声,让他觉得时空交错,她的音容笑貌近在眼前,从未远离...
………………………………
入乡随俗
“这里好玩儿吗?”
“呵!吓我一跳。你的胡子可真是别扭。”
“入乡随俗,”
说罢,把乔装的胡子给撕下来。“凑到她跟前问,这样看着有没有顺眼一点?”
“一样丑。”
“我大老远跑来寻你,好不容易把你给找到,就得到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难受...想哭...”他在她面前捶胸顿足。
“好啦~不怕引人注意吗?”
“谁!我看谁敢!”
他举目环视四周,周围的人一开始被他的举动吸引,这会看他瞪起眼珠,都各忙各的,不再看向这边。
她尴尬地提了提嘴角,不知说什么好。看来远在异乡,他的天性得到了释放,不再端着架子板着身子,言谈举止也活泼了许多。
“你已经安置好了他们,怎么不给我消息?”
“没忙得赢啊。”
他几次三番地被她冷漠地回应,有些气恼,看她手眼不停地摆弄货品,心里越发烦躁,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
什么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
“别闹,我真的很忙...”
“看出来了,也不能让随从闲着啊。累坏了身子怎么办啊?”
他拿眼觑了觑,在一旁时不时往这边看的随从,示意她过来帮忙。
随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这里是波斯国,怎么一点也不见外呢?”
“说得好!可要感谢你经营好商队与我们互通往来,回头要好好向波斯国王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得了吧,你特意乔装打扮,应该没几人知道你的行踪吧。还说要去见波斯国王,咋呼谁呢!”
“就看,能不能诈一诈你啊!”
说罢,他俯身将她扛在肩头,就要去往里屋。
“怎么在外头还这么犯浑,一点礼数也不讲!”
“波斯民风彪悍,我这是入乡随俗。”
随从看到他举止轻浮,担心她处境不妙,赶紧跑过来阻止。
她用波斯语交流了一番,随从听了低头退下,放下帘子,表示今日不做买卖了。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说你是个坏人,叫她躲远点。”
“别以为我听不懂波斯语,就可以随意糊弄我。”
“糊弄你,怎样?”
他的后槽牙咬得格格响,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捉弄她。
“好了,这里没人打扰我们,放我下来吧。”
他听话将她放了下来。
“看你一身风尘仆仆,知道你来一趟不容易。进来吧,我烧热水给你洗个澡。”
听她这么说,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没听错,我来伺候你。”
………………………………
“主子不是说,找到她就给我们信号吗?”
“怎么他们把铺子给关了?”
“到底是找着没找着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女子,我可是见识过的,彪悍得很,担心主子吃不消啊!”
“你们这群人,净瞎说,就没有主子搞不定的女人。好好在这里守着,照主子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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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什么躲,我让你很难受吗?”
“不...不是。”
“把脸转过来。”
她感到后脑勺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快冒了烟,心想就算不按照他说得来,他也会强制性地把她的脸给掰过去,与其那样,不如乖乖听他的话。
于是,慢慢扭转头,面向他。
她的视线从他的喉结慢慢往上移动,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她被吓了一跳,也不知他们所处的环境太安静的缘故,还是这一声确实比较大,还没等她和他视线接触,他的吻便如暴风骤雨般落在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去推他,他以为她是在抗拒,贴得她更紧。
边吻她边说,
“谁叫你三番五次地违背诺言。”
“我没有,”她试图争辩,声若细蚊。
“还狡辩...”他咬定了她对他说的话不上心,让自己可笑又可怜,非得要在她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看出来,他铁了心要给她好看,知道好言好语没用,开始撒泼,
“你这个大尾巴狼,我好心照顾你,你却恩将仇报,赶紧回你的中原去,姑奶奶不伺候了!”
听她发了脾气,他果然停了下来,饶有兴味地说,
“我,要你照顾?哥哥我不眠不休一个月,照样能打死一头野狼。”
说罢,又将她抱在怀里,一阵厮磨。
她缠不过他,伏在她耳边娇滴滴的求饶,他满意地笑,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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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扣】
若护不了你
是我无能
“给你看一样东西...”
“嗯...”
她懒洋洋的,不愿起身。
“快起来~”
他去拉她,反倒被她一拽,跌坐在她身旁。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
“什么呀?”
“你自己瞧瞧...”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平安扣,这是她生下孩子时,他亲手送给她的。
那一年,孩子不满一岁,每当他哭闹时,她就在他眼前摆弄这个,亮晶晶的光芒总会吸引他的注意,立马就停止了哭泣,她见他喜欢,就佩戴在了他身上,做为护身之物。
“怎么会在你手里?”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孩子就像这枚平安扣一样,安然无恙。”
她把平安扣捧在手心,抑制不住心中对他的思念,眼泪夺眶而出。
他看着一滴滴从她眼角滚落的泪珠,每一滴都灼痛着他的心,
“对不起,让你们骨肉分离。”
“他现在在哪儿?”
他抿了抿嘴,不愿提及,但又怕不给出一个交代,她心结难解,皱了皱眉,低头说,
“她...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她拽紧了拳头,良久又轻轻松开。
他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又说了声对不起。
她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在沙漠中有一种植物,风一吹就把种子吹向四处,有的落在土里,有的落在石缝里,只要有光和水,哪怕一点点,都能存活下来。只要活着,它就会再次生长绽放,结出果实。生命就是这样不断延续的...”
他没有打断她,轻抚着她,由她一直说。
“只要人活着,被爱着...她哽咽了一下,孩子是无辜的。有些事情,就让它随那一年的大雪一起被埋葬了吧。”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和从前的事做个了断,在意识里艰难地拉扯着。等她重新睁开眼,又回复了往日的神采,语调轻松地对他说,
“这枚平安扣就放我这里吧,留个念想。”
“好。我还想说,这枚平安扣上有我的图腾,只要你需要可调动一支军队。”
她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受不了,她的眼里全是他时的样子,抱着她说,
“说过要护你周全的,失去你这种事,再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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