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半个月没换衣服,明明周身散发着皂剂的清甘。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申时推开幸福镇商场的玻璃门。
昨晚,她反复观看电视剧,说的一模一样,动作一模一样~人不够好看。
甜蜜烘焙的年轻女人也没有剧里的好看。
她觉得是衣服的问题。
路过上次那家店,申时没进去,但还是忍不住瞥一眼,那位店员不在,心里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落,怪怪的。
正恍惚间。
“Hi。”那位店员站在她对面,和她打招呼,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挂着水渍。
“Hi。”
申时僵硬地摆手。
“来逛街?”
“嗯。”
店员甜笑,“买衣服?”
申时犹豫着,“嗯。”
“那你慢慢逛,没有喜欢的可以再来我们店里看一看哦。”
店员长着一张小圆脸,两颊肉嘟嘟,“祝你有美好的一天。”甜笑绽放在向日葵一样的圆脸上,纵使是职业的也不再是职业的,是申时世界里最温柔的笑容。
擦身而过的时候,申时忍不住叫住她,“我想买这样的衣服。”伸出手机。
店员凑近看,吊带,短裙。
“没有了,现在都是秋装。不过,你可以在网上买。”
她母亲在网上聊天,后来和网友跑了,父亲因此发病,奶奶自此恨透网络,不许她碰。
申时从未在网上购过物,也就想不到。
“谢谢。”
她打算回去慢慢琢磨琢磨。
“客气什么。”
店员眼里申时是个怪人或者准确来说是一个莫名就战战兢兢的人但漂亮又温顺,她一眼就记住且喜欢上了。
“有应季需求的时候还是可以来我们店里的哦。”
申时自认一切准备就绪又来到白旅家。
门窗紧闭。她敲敲门,没人应声。拉拉门,锁上了。
申时身体下滑顺势坐在门口的木墩上,脚从鞋里逃出来,小母脚趾,脚后跟已经血肉模糊,高跟鞋简直是人间刑具,尤其是走在松软的土地上。
申时看向脚边延伸到远方的一排深浅不一的小洞,原来人生的苦痛不只眼前还有脚下。
太阳明晃晃的,一阵风拂过申时,她竖起一身鸡皮疙瘩,现在是阳光也会骗人的季节。
申时双臂交叉在胸前,双手搓着大臂,并没有暖和多少。
她单手提起高跟鞋准备光脚往回走。这时,门开了。
白旅趿着拖鞋穿一身黑色长袖运动服,头发依旧乱,这次连胡子也没刮。
看到弓腰半起身的申时还有因此泄露的春光,白旅原本迷迷糊糊的大脑针刺一般,瞬间清醒,弹退一步,“嘭”一声,门被关上。
申时站在门前,后知后觉慌忙捂住胸口。
紧闭的门犹如一面镜子。
他红了脸,她也红了脸。
他原地转身又转回,她也原地转身又转回。
他纤长的手指爬上门把手,她泛红的指尖也爬上门把手。
门开了,镜子未碎,“那个~”沉默绞手。
最后,白旅先开口,“有什么事吗?”几天不见,他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态度意外的柔和。
屋里温暖的空气扑来,申时打个哆嗦,“没没什么事。”计划在她捂住胸口,脸熟透的瞬间已经乱掉。
“进来吧。”
既然已经说了没事还进去做什么,方才也是,应该直接走掉,“我先走了。”
白旅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姑娘躲着她的时候她追的紧,让她进来她又偏不。
“等一下。”他转身,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没穿过,你先凑合。”俯身放到她脚前又转身走到墙角拉开蓝色简易衣柜的拉链,从中挑出一件黑色连帽开衫卫衣递过来,“干净的。”
申时拿在手里,闻得到皂剂的清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白旅挑起一边眉毛,“不懂,借给你穿。”颇为无奈,这姑娘一会儿疯一会儿傻。
申时捏着手里的衣服,看着脚边的鞋,身后是企图入室的冷风,吹着她的脊背。
申时放下高跟鞋,“谢谢,不过鞋就不用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白旅咬咬下嘴唇,一只手叉在腰间,“真没穿过。”
“我不是嫌弃你。”
申时拾起他的鞋子,放到门口一堆鞋的边缘,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他的心意一样,“我脚破皮流血了,怕弄脏你的鞋。”
白旅熄灭方才微燃的不快,“没关系。”
“还是不了。”
申时光着脚退回到屋外打算离开。
白旅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况且一个大男人创可贴,消毒酒精是一概没有,又不能让她穿脚上这双破旧的拖鞋。他俯身抓过一双鞋,锁上门,追上申时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吧。”
申时后退几步碎步,看着白旅瘦削的脊背,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动作。
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做这个动作的人还是父亲,那时自己还小,还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半晌,她弯下腰,下半身传来紧绷感她才想到自己穿的是紧身裙,注定是不行。
“谢谢你,可我穿的裙子。”拽拽贴在身上的裙子。
白旅扶额弹起身转过来。
“还是不麻烦你了。”连退两步,她以为白旅生气了。
白旅只是懊恼自己没想周全,“得罪了。”说着将她打横抱起,手臂分别托着申时的背和膝盖窝,双手却不碰她半寸皮肤。
申时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后为了安全不得不攀上他的脖颈,坚硬的碎发根摩擦她的皮肤,扎且痒。
白旅走的稳健,口鼻飘出微微带着茶香的气息,他应该刚刚喝过茶,不知道是绿茶还是红茶还是乌龙茶,总之不是茉莉花茶~
白旅“吭”一声清嗓,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耳朵悄悄变红,他发现申时盯着自己的嘴唇看了半天且还在看,只好加快脚步,要赶紧把这姑娘送走。
“开车来的吧。”他才想起来问。
“嗯,在林边。”她用手指指。
白旅透过秋日疏朗的白桦林看见一辆小货车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那天,自己就是被这辆车“救”出来的~那是自己第二次被救~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毛茸茸的睫毛,痒,又吹起额间的几缕发丝,他眨着眼,脚下踉跄,“你做什么?”停下脚步。
“树叶。”
没吹下去,申时只好松开一只手触到他的发丝,白旅不自主的屏住两秒的呼吸。
她掌心里一片明黄透亮的白桦叶。
已经证明,她噘嘴用力一吹,叶子飘进一地的落叶中,轻轻的,静静的像悄悄爬上心间的异样感觉。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
白旅加快脚步,快速穿过树林。
申时打开车门,白旅将她丢在驾驶座上,“可以开车吗?”问完就看到座位底下一双帆布鞋,他攥着拳头,心疼自己的胳膊。
不待申时回答,“砰”关上车门,转身便走,没说一句。
他上次也是这样,申时穿好鞋系好安全带。
白旅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咬着下嘴唇叉着腰停下来,冷笑几声,不知道该笑什么。
“小白哥。”
一个男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侧面跳到他面前,“你和那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呀?”
“没关系。”
白旅完全没有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吓到,这个男孩外号叫肉垫,因他走路无声。常常神出鬼没又眼明耳灵所以乡里人“怕”他,避着他。白旅不同,视他为朋友更何况前不久多亏了肉垫,他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心疼自己的肱二头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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