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干什么去？”沈流风瞄准垃圾桶，“咻——”蛋糕叉被他精准扔进去。
游间走到门口，闻言回答：“买东西。”
“我也去！走吧。”沈流风一把薅起床上的黑色双肩包，跟着撵到门口。
“你也买东西？”游间顿了一下。
“我除了衣服，什么都没带过来。”沈流风推着游间的肩膀：“走走走，一起去超市看看。”
游间身体往旁边一倾，拉开了两人距离。
“别碰我。”
“为什么啊？你有洁癖？”沈流风抱起胳膊。
跟洁癖没关系，哪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身体接触这么紧密？游间感觉肩膀那里有成群的细脚伶仃的生物爬过。
要换做另一个人，游间会直接上手把那胳膊拉下来。
可是这个人刚刚把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让给他了。
“嗯……也不是，”游间组织了一下措辞：“是有点洁癖，也不太喜欢身体接触。”
“哦，”沈流风点点脑袋：“那下次不碰你了。”
“嗯。”
他们这所大学刚经过几年翻修重建，除了几栋实在不能拆的历史老楼，其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新校区了。校园面积也扩大了好几倍，基础设施引进地相当完全。
出了宿舍，走上十几分钟，就能来到校园里的大型超市。
“嘶——这人可真多。”沈流风扯着游间的袖子，避开了两个挤过来几乎要怼到脸的男生，抱怨了一句。
游间好险没摔倒，在台阶上打了个趔趄：“没办法，刚开学。”
“快！这么多人，再不走快点儿都是挑剩的了。”沈流风拉人袖子的手还没放下，迈开他的长腿就走。
“别拽我衣服！沈流风！”
好不容易挤到超市。
“我们先去哪儿？”
“哪儿人少去哪儿。”游间整理着衣服，把凌乱的额发拨回原位。
“那边，”两人走过去：“卖洗衣液这些的？”
游间从货架上拿起一瓶洗衣液，先是看了一下价格，又找到标识容量，有点不合算，就放回去，继续挑别的。
“你还没拿好？”沈流风早就随便拿了一瓶，拎在手里。
游间埋头：“我再选选，你要不先去其他地方？”
“你在挑牌子吗？”沈流风走过去站在游间身后。
男生修长白皙的脖颈弯着，黑色的碎发柔软地覆盖其上。
“你怎么挑的？”游间没回头，问了一句。
“顺手拿的，不都是洗衣液嘛。”
“我看看。”游间转过身来，示意沈流风把手里的洗衣液递给他。
“喏。”
“你这瓶，价格算比较贵的了，但是容量还比一般洗衣液要少，又只有基础功能，性价比就很低。”
“而且日期不好，说不定用不完就过期了，钱就浪费了。”
游间语调平平地嘟囔着这些，然后反应过来，或许沈流风不需要像他一样买洗衣液也要认真地货比三家。要从价格、容量、日期、功能等等方面对比性价，才会认真花出那份钱。
他把洗衣液塞回沈流风手里：“你自己看吧。这瓶挺好的，说不定质量更高。”
“别啊，”沈流风觉得游间认真分析的样子特别吸引人：“原来买洗衣液也有这么多讲究诶。我把这瓶放回去，你说拿哪瓶？”
“这个吧。”
“行，我就买这个。”沈流风把这瓶放进了购物车。
“游间，我能不能跟着你买啊，你给我推荐写性价比高的呗。”
游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摇头：“其实也就那么几块钱的事儿。而且，如果全部考虑性价比，体验感或许就没那么好。”
“这儿几块钱，那边十几块，还有床单，被子……加起来不就多了。”沈流风一合计，拍手，觉得跟着室友买是明智的决定。
“我以前真不知道这些，今天你教教我怎么选，我以后一分冤枉钱都不花在这上面。谁的钱不是钱了，留着多买几块儿巧克力蛋糕不好么？”
刚才一丝淡淡的酸涩感让心情像是一张被团起来的纸，不难受，只是感觉有点紧。现在却被轻轻展平了，晒在超市暖黄色的灯光底下，柔和地亮堂起来。
“那……我负责选，你推购物车。”
“没问题。”
“游间，买被子要怎么选啊？”
“我查了这座城市的天气，就算冬天气温也基本在十度以上，而且一般只会冷大半个月不到。这时候已经放寒假回家了。”
“其他时候，用不到太厚的棉被。选这种吧，外套的面料比较柔，贴肤不会漏风。”
“哦哦，那枕头呢？”
“……”
结账时，果不其然，沈流风跟着游间省了不少钱。
“你这么厉害呢，”沈流风一看发票，惊呆了：“我的预算可比这多得多！”
游间微信里大概只剩三百多。他收好发票，拎起购物袋：“走吧，回宿舍。”
“逛这么久，你口渴吗？我请你喝饮料？”沈流风扬了一下下巴：“那有咖啡店和奶茶店。”
“不用。”游间闷头往前走。
“那我等会儿请你吃晚饭？”
游间忽然转身，沈流风在后面差点儿撞上去。
“你怎么又请我吃东西？”
“你帮我省了好几百呢，不请你吃饭我过意不去呗。”
才怪，游间想，哪里有省那么多钱。况且，这点小事也值得请顿饭？
“你不是请我吃过蛋糕了？”游间抬起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晃出一片光。
“那不一样，我姐是我姐，我是我。”
“谢谢，不要。”游间又转过去：“快走，东西好重。”
“噢，走那么快！不是说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提，诶，等等我——”沈流风忙跟上。
回到寝室，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正好，洗个澡，看看新买的沐浴露怎么样！”沈流风刚把手机连上学校洗浴中心的App。
“游间，你要洗吗？”
“你去吧，我先铺床。”游间把床单被褥从袋子里拿出来。
“行。”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置，游间费了点力气才把床铺好，下来的时候沈流风刚巧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身上只套了件T恤，一条牛仔裤。发尾的水顺着脖颈流在衣领上，洇湿了一大块布料。青春健康的肌体显出蜜色。
“我好了，你去洗吧。我去趟教务处领书。”
“好。”
“你领没？我帮你拿？”
游间正从行李箱内翻出衣服和毛巾：“不用，我在网上买的二手的。”
“还能这样？”沈流风惊奇：“会有写过的笔记吗？”
“不会，基本都是九成新，不然二手也没人会要。”
“二手一本多少钱？”
“
游间歪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十几块？”
“哇塞，”沈流风倒抽一口气：“我又多花了那么多钱。游间，下次我要和你一起买！你真的太棒了吧！”
游间没想到这也能引来沈流风一顿夸，有点不好意思：“好，下次我一起买，你转钱给我就好。”
“好耶，感谢姐姐，巧克力蛋糕真的收买了一个神仙室友！”沈流风堪称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
游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洗过澡出来，吹干头发，游间坐到板凳上，开始列每个月的花销清单。
刚刚买东西让他基本了解了学校里的物价，列出一份来对他也不算什么难事。再加上他不打游戏，不抽烟喝酒，爱好就是看各种类型的书。算下来，一个月还真花不了太多。
揣摩着他妈妈的态度，游间给他妈妈发了一串数字，附上清单。
“我看了一下，还算可以。但我每个月分两次发给你，月初月中各一次，以防你不按照计划大手大脚花钱。”
“月初的已经发给你了。自己省着点儿花，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妈妈。”
游间看着母亲发过来的一大段文字，不理解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会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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