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林,你之前说的,穿山甲的鳞片,到底是什么偏方?”
“能治好你女儿的偏方。盖亚不是新建了一个官网吗?你去那里和他们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到穿山甲的鳞片,别的穿山甲不行,你得说清楚必须要那一只特定的穿山甲的,名字叫做童嗣。”
乌玄,月丘,星坛。
金色的雷霆之后,艾莉兹蹦蹦跳跳地从上面的平台下来,来到了等待的众人面前:“尔达斯说,它同意了。”
“可我不同意。”童嗣低声嘟囔道。
“得了,只是一片而已,关键是究竟白月林要这鳞片做什么。”格林如是说道,目光转向一旁的白月忠与李月华,“原本打算让你们两个虽分部出去外派任务,但既然孩子也牵挂你们,就不让你们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了。待在安全的乌玄,和我们一起等待消息,静观其变吧。”
夫妻俩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忧愁的心被乱如麻的思绪填满。
“可是,格林,那个问你要鳞片的人叫余和春,不叫白月林。”艾莉兹歪着脑袋,天真童稚的目光注视着,说道,“尼采他们要造方舟诶,我们怎么办?”
“要造便造呗,还能借此躲过洪水不成?”童嗣眯着眼睛从自己身上拔下一块鳞片,抱怨着交给了格林,后者收下后放进了口袋里,“讲真,为什么一定要我的鳞片?绿岭也有妖精呀,那边的种类要丰富多了。”
“的确,放置不管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就算造出方舟,也只是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现在我看尼采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就会联想到白月林。”格林骚了骚头,然后说道,“尼采的人对妖精基本没什么了解只能怀疑白月林。有点危险,根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混迹尼采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危险?”艾莉兹傻傻地问道。
“因为不可控。”格林如是回答道,眼神再次飘向白月忠夫妇。
两人依旧沉默。
北冥,天池。
“庄沐,你就别问尔达斯了,这点事情我能做出判断。”
“为什么不?”
“每次得到神谕,就是被束缚了行为。所谓引导又是一种将意愿强加,看了路牌,就忘记最开始的时候想要去哪里了。庄沐,你总是说什么都一样,什么都无所谓,那坚不坚持,不都是一样的吗?你是还拥有自己的主观臆断吗?”
“……不知道,我只是被灌输了这样的‘设定’。”许久,庄沐沉吟道。
数日后,某处地下。
白月林走向冬眠仓,打开开关,舱门盖打开,液氮的冰冷气雾如潮水涌出,仿佛云端仙境。
闭上双眼的余之泉面色苍白,安然沉睡,白月林将将穿山甲的鳞片贴在她额头的眉心,后退几步,等待着对于她来说相当于的奇迹的事件发生。
童嗣的鳞片在接触的瞬间如雪水掉入火炉融化开来,浓厚的颜色变淡,渐入皮肤,将淡淡的金色留在了表面。淡淡的金色中又有更淡的红晕浮现,慢慢从脸颊扩散,使血管中丰富的血液加速流动,带来渐渐升高的热度温暖了身体。
生命律动的迹象开始重新显现,余之泉僵硬的身体,从手指开始微微颤动,逐渐苏醒过来。两分钟之后,沉睡的少女便睁开了眼睛,白月林和余和春此时都下意识地后推了几步,让出足够的空间。
能够感受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气场从这具身躯中散发出来,余之泉虽然重新睁开眼睛,面部表情和眼睛目光还是很呆滞的,她迈出步伐,走出了冬眠仓。
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便有清脆的卡蹦卡蹦的空气爆鸣声从关节的缝隙中传出,余之泉的表情依旧僵硬,不过在略微活动脖子之后丰富了不少,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眨巴几下眼睛,做完这些动作,才仿佛刚睡醒的人一样左右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表情变成了疑惑,也变得更加自然,看起来余之泉至少在生理层面上已经适应从冬眠状态切换到常态的过程。余和春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女儿能够如此真实地享受生命固有的自由,顿时心中感慨万千,只想冲上去一把抱住女儿。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大病初愈的患者还需要时间适应,尤其是心理上,所以他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耐心等待。
“欢迎回家,我可爱的女儿。”但是,余和春还是忍不住眼角涌出的泪水,他等待这一刻,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许久,余之泉歪着脑袋,若无其事地问道。
空气有些凝固。
“我,我是你的父亲呀!我是余和春!你的爸爸!难道,难道你失忆了?”余和春仿佛遭受当头一棒,自谷底被抬起来,又被再次狠狠地摔下去,“你记得我吗?你难道不记得了?”
“……没有印象……只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余之泉揉了揉脑袋,说道,“我,这是在哪里?你是我的爸爸?我为什么在这里?”
白月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余之泉似乎只要进入冬眠仓,失忆就几乎不可避免。之前余和春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毕竟最起码,自己的女儿还是从冬眠状态中苏醒过来了。
“白月林,这是副作用吗?就没有办法吗?”余和春一下子瘫坐在一张靠墙的小沙发上,似乎身体中失去了支撑的骨骼,只剩下了软软的皮肉。
“可能乌玄的妖精会有办法,这种鳞片治疗的方法,我也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白月林摇了摇头,如是说道,“也可能是你们的冬眠技术有问题,超低温对细胞造成了损伤,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余和春将目光投向白月林,随后又投向余之泉,最后落在地板上:“人体处于超低温的冬眠状态,理论上一切的生理状态都被冰封,不会产生任何变化,这也是冬眠技术保存病人身体的原理。细胞中的水分,在低温下结晶形成雪花状,六个尖端可能会刺破细胞,这是唯一的问题——但这和失忆有什么关系?”
“你好,我是白月林,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突兀,但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是一个从未来而来,想要做出改变,达到圆满结局的旅行者。这个男人,他是你的父亲,自从你生病之后就一直努力保全你的生命,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让你从重新苏醒。”白月林走上前去,牵起目光迷茫的余之泉的手,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去给他一点温暖,让他笑一笑吧。”
“笑?”余之泉下意识地问道,“嗯,你是说,让他笑?怎么做?”
“你过去,像我一样,牵着他的手,微笑。”白月林尝试去消除父女俩之间的隔阂。
余之泉半懂半不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近了那个让她感觉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这种感觉很奇怪,对于她来说,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明明也被一层名为“陌生”的帷幕笼罩,但透过灰纱观察,却有一种很容易贴近的亲切感。
就好像一团炉火。
“爸爸……”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模糊的记忆闪回,隐约中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真的和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开口,就感觉自己是重新开始了一次人生,但,还是,感谢你以前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们……”
余和春抬起头,黑色的瞳孔被泪水打湿,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又忍住,控制住颤抖的手,让女儿先说完。实际上,余之泉有点被余和春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更被那双坚毅眼眸中的泪水吓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牵起父亲的手,继续自己的表白。
“爸爸,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余和春没有说话,他一把拉过女儿,用宽广的臂弯抱住了她,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喷涌而出。余之泉一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出于自我保护,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随后警觉和抵抗被父爱的温暖融化,刚刚从冰封中苏醒的寒冷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莫名的感动,还有幸福。
她伸出手,同样抱住了父亲,闭上眼,用心感受,嘴角微微上扬。
好温暖,就像一团炉火。
白月林悄悄走出房间,没有关门,因为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他们。她发自内心感受到成就感,以及希望,因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第一个实质上的,已经产生出效果的,更圆满的结局。
没有反目,只是父女团圆。
因为这一次,女儿出来的时候,父亲就在场,而不像上次出来看到的不是父亲而是其他人。现在,父女两人交流并无偏差隔阂,更能消除距离感。
要懂得知恩图报啊,这可是长期投资,余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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