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这人是在一场非法集会中被当场抓捕的,现在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受刑;
譬如,先锋者早就知道这人的反叛活动,不过是为了顺藤摸瓜,才留他多活了些时日;
譬如,先锋者近几日捕获的反叛人数,几乎是去年捕获总量的半数;
譬如……
譬如,有许多人猜测,这些人在被审讯过后,很有可能会被直接送入各个实验室,作为人体实验的原材料使用——
“怎么可能,这也太反人道了吧?!”
王昉没忍住说出了口,接着就看见自己的组员们颇为惊恐地散开了。
被领导抓住上班时间聊天,这对于这些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而言,可比被作为人体实验的原材料要恐怖多了。
王昉虽然乍一想觉得气愤,但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现实——毕竟他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觉得。他干脆凑到组员堆儿里,开始试图用公司中的八卦换出方才组员们没说完的话题。
八卦是人际交往中的硬通货。当然,前提是王昉为人一直友善温和,所以专心八卦和摸鱼的人们很快又大着胆子凑过来,开始小声交谈起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先锋者的人体实验。
这是个永远不可能得到实证的论题,但几乎城区中的每个人都默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像前文明纪元中,人人都默认世上存在克隆人实验。
克隆人在今天成为事实了吗?没人知道。它被明令禁止,但黑市上永远流行着高价购买克隆人的传说,而与这个传说一同存在的,还有一直没有被官方承认的、克隆人技术现有水平。
至于这种实验能够到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
但是,仅仅根据他们能够了解到的、先锋者的医疗水平及对于人体研究的水平的突飞猛进情况来说,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提升速度。假如没有大量的、各种情况下的人体作为研究成本,能够达到这样效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在城区文明,几乎每个人小时候,都曾被这样的故事——也许不只是故事——吓得不敢入睡过:
先锋者会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摧残他们实验室中的低等群众。
在大人们的口中,这些手段往往浸泡着鲜血,又被惨叫和咒骂浇灌着膨胀。小孩子们捂紧了耳朵,依旧不能避免诸如酷刑、断肢之类血腥的字眼钻进大脑。闭上眼,眼前就是各种血腥的场面,吓得只能望着天花板,可怜地祈祷那可怜人不会是自己。
基本可以作为辅证的是,城区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有丢失的儿童。这其中仅有不到百分之一能够顺利被找回,而剩下的,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被黑市商家拐去做成了商品,还是真的被先锋者掳走,成了他们手中如同实验室兔子般的存在。
人性之恶自古至今一直存在。如果是后者,那么受害者遇到怎样非人道的、残忍的、乃至变态的对待,实际上都是可能的。
不过,尽管足够恐怖猎奇,但假如短暂地从这种对于人性深层之恶的恐惧与厌恶中跳脱出来,儿童们就会发现,这些故事往往都有非常明显的编造、恐吓成分。
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儿、开始不再畏惧这些原始的恐怖故事,他们就会了解到这些故事更为冰冷、更为残忍的原貌。
人体实验既然被称为“实验”,就说明它说到底还是个推动科技水平和医疗水平发展的手段。所以,在更多的情况下,它的发生场景应当是用人类进行试药、试推行理论还未成熟的手术方式、挑战人体极限、测试某种药品的耐药性和不良反应,以及挑战社会伦理和人体神经系统——
前四者属于非人道的□□折磨,但最后一项,是深入灵魂的折磨。
有许多精神类疾病的研究,在城区文明建立后得到了堪比飞跃的发展,这其中甚至包括许多与犯罪心理有直接联系的心理学观点——这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有关这方面的发展历程,在相关文献和课本里都明明确确地写着。
几乎不需要多想都能知道,这一定是实验得出的结论。至于被迫参与实验的人们现在是什么处境、有没有被折磨到精神彻底崩溃、是否还活着,没人在意。
仅仅是想象一下被生生折磨到精神彻底崩溃、终日沉浸在恐惧与幻想中的感受,已经足够让人恐惧。
如果说后者会让人痛苦地活着,前者便是让人痛苦地死去。
很难说这两样究竟哪一样更痛苦一些。但毫无疑问,一旦参与了身体上的实验,在实验结束后,即使他们还能活着走出实验室,多半也已经带上了严重的后遗症,而为了详细记录这些症状,实验者几乎不可能浪费医疗资源出手相救。他们会在痛苦中绝望地死去,只有少部分还要留着参与下一场相关实验的人有可能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
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尽管逃过了这一次的危机,也只可能会继续进入等待被选择做实验的绝望的循环中。
在先锋者的实验室里,他们这些低等级的人,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小白鼠。假如不够了,找些由头,上大街上抓几个刺儿头就是了。
对于已经拥有了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们而言,这些真相显然比早期所听说过的那些猎奇血腥故事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窗外随时可能发生的镇压,带着枪像幽灵一样出没着的守护人,随时爆发的巷战,街头巷尾总是和劣质酒精混杂在一起的鲜血,时不时就被蒸发的亲朋好友,这些都是这一事件真实性的佐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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