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漓往出走，段珩还想扶上一把，却被他不露痕迹地躲开。
于是段珩不爽了，拿枪抵在狱卒的脑袋上：“你们打他了？”
狱卒一个劲儿地摆手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再怎么说他也是帝国直辖的研究院院长啊！”
“可对方还是王储呢！你更怕谁？”
段珩很暴躁，可被枪抵着脑袋的狱卒也不敢说谎，哆哆嗦嗦地闭眼道：“王……王储……”
谁知，下一秒那枪却从他脑袋上移开了。
等再睁眼，两位瘟神已经离开了监狱，狱卒终于松了口气。
“什么鬼啊，一个冒犯王储被抓进监狱，另一个把气全撒在我这个小狱卒身上，一对神经病！”
他们坐车回去，现在自然没有凡尔赛宫的司机接送，是林副官开着段珩的车。
这车内部宽敞，车门很厚，像是军车改装的，前后还有挡板，将两人和前面开车的林副官隔开。
一路上，曲漓都不想说话。
然而，段珩这个话匣子却是忍不住，“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利用莱登王子炒作，这天才般的想法真是从你脑子里蹦出来的？还有那个什么叫威力的记者，他那闪光灯开得那么大，生怕王储发现不了是吧？”
曲漓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起初，他的想法只是让威力拍一张他参加茶话会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以表明他是上流社会的人，尽力消解民众对他的厌恶。
可是，威力身为惯会写夺眼球文章的记者，想要更加凸显曲漓和王储的别样关系，就让他坐在靠近王储的桌子上，利用视觉差拍一张照片，那感觉就好像是他在和王储亲切地交谈。
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威力拍照片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过的宾客怼了一下胳膊。
这张照片拍下来后，半点没有曲漓的影子，画面中是王储和一位贵族小姐的亲密照片。
王储注意到来自这边闪光灯，当即就命令身旁的卫兵抓住拍照的人。
威力一看情形不对，把相机扔给曲漓转身就跑。
留在原地，手捧相机的曲漓，自然就成了替罪羊。
“我问你话呢，怎么什么都不说？”段珩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的项链呢？怎么不用它联系我？我还是从监狱那得到消息的。”
提到项链，曲漓更没话说了。
他根本就没带，怎么联系？
“还不说话？进了一趟监狱，被吓傻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犯浑。”
段珩这样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定位装置。
“你根本就没带那项链！？”
曲漓看他是真的要发火了，硬着头皮胡扯：“没带吗？项链不是在工作服里面吗？”
段珩眯起眼睛，一直盯着他，“工作服我帮你从更衣室取出来了，现在就在车上，你猜那项链的定位在哪儿？”
曲漓强装镇定，“在哪儿？”
“在研究院！你根本就没带，把它放到房间了是吧？在凡尔赛宫的时候，你还骗我说你带了！”段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如果他执行的是严加看管犯人的任务，不用多说，直接把定位器套在对方的脖子上就行了，根本不用管他乐不乐意。
可对象换成了曲漓，不能使用那样强硬的手段，他就连最基本的检查确认都忘了。
这不是连老本行都忘了吗？
“下次，我要亲眼看着你把项链套在脖子上！”段珩不打算再给他好脸色，这种人，你不强硬他还以为你给他脸了。
曲漓开始转移话题，“被关进监狱的时候，穿得还是凡尔赛宫的正装，什么时候你帮我还了吧。”
“你自己怎么不去还？”段珩没好气道。
“现在我和王储恐怕产生了一些矛盾，还是麻烦指挥官帮我出面吧。”
曲漓的表情很真诚，甚至让人觉得和王储产生矛盾根本不是他的错，而只是一场误会。
段珩从鼻子里出气，“那你现在就脱。”
说完，他还从旁边把曲漓的工作服拿出来。
曲漓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现在就……脱吗？”
“当然了，别磨磨唧唧的，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我不看你不就行了！”
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曲漓没忘记他刚搬进去，晚上洗澡被段珩偷看的时候。
“指挥官，恐怕我无法信任你，毕竟我洗澡的时候你还偷看过我。”
“什么？你这绝对是诋毁！”段珩炸了，“那浴室是玻璃门，就在我脸前面，难道我把自己眼睛戳瞎了？再说你裹着浴巾洗澡，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那现在……”
“现在我看窗外不就行了吗？”
说完，段珩还真把脑袋扭过去，往窗外看。
曲漓轻叹了口气，就开始换衣服。
其实他能看见，里面的车窗反光，能看见车内的状况，不过他也懒得戳破，反正也不是全脱，最里面的衣服还是他自己的。
“靠。”段珩突然发出这么一声，曲漓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没事，外面有人出车祸了。”
回到研究院之后，曲漓又一头钻进了资料室。
段珩将曲漓脱下的正装交给林副官，让他帮忙送还到凡尔赛宫。
林副官好像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指挥官，您看这是什么？”
牛皮纸的小包裹被拆开，段珩和林副官两个人都傻眼了。
林副官话都说不利索了，“指挥官，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段珩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没有眼睛，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吗？”
林副官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是指挥官您的帅照吗？什么意思，曲院长他非要去茶话会，就是为了找那个记者买您的照片？这还有一张……”
段珩看向他手指的那些照片，正是他们前几天在香舍丽大街追捕异变者时的抓拍。
大部分都是针对段珩的怼脸拍，还有一张特写了段珩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怎么看都有点……
“指挥官，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林副官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挨了段珩一拳头，“别瞎猜测，他肯定是为了工作。”
“这是为了工作……吗？”
段珩也被整得有点心烦意乱，一股脑全塞到林副官手里。
“烦死了，你替我处理掉。”
“怎么处理啊……”
段珩粗暴地踹开房间门，烦躁道：“别烦我，你自己想！”
与此同时。
正在资料室苦心钻研的曲漓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心想幸好没把资料弄脏了。
*维多利亚1377年6月15日*
*第一位精神异变者的研究记录*
实验经历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好几次险些失败。
不过幸好，目前看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异变者的脊椎被顺利取出，分成七块，分别培养在不同的实验室中，我叫它们“分割体”。
再过半年，就会有结果。
希望……希望结果是好的……
拜托……结果一定要是好的……
——院长迪斯·史密斯
*维多利亚1377年6月18日*
*第一位精神异变者的研究记录*
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不到72小时的时间里，竟然就有两个“分割体”失效了！
这一定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我要让他们滚出这所研究院！！！
——院长迪斯·史密斯
*维多利亚1377年6月30日*
*第一位精神异变者的研究记录*
又有一个“分割体”失效了……或许……这个实验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我已经有三天没有睡觉了……现在有些累了……
——院长迪斯·史密斯
看来，前任院长的研究并不顺利。
他们在异变者B18F212身上进行大量实验，甚至取下她的脊椎培养“分割体”。
其中一个“分割体”，应该就是后来的异变者B10F112。
蒂娜过来告知，研究院被损坏的电话线路已经修复完成，曲漓就给民主未来报的记者威力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很没人性地狡辩，声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曲漓，甚至还因此赔上了一台相机，这个钱也要记在账上。
曲漓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只是承诺，只要威力帮他顺利找到那个逃脱的异变者，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曲漓挂断电话之后，蒂娜有些担忧地开口：“院长，您知道我们研究院的资金全部来自于帝国议会吧？”
“知道，这怎么了？”
“议会那边的说法是，在我们提交正式且完整的暴乱总结报告之前，将暂时切断我们的资金支持。经过计算，目前现有的资金，就算停止一切修缮工作，也只够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
差点忘了这件事。
地下建筑的清理进度一直停留在B12层，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提交报告？
没有报告就没有资金，这真是个麻烦事。
“看来，我只能再下去一次了。”
“这绝对不行！”蒂娜坚决抗议，“上次下去，已经对您和段珩指挥官造成精神伤害，对象还只是异变者B10F112这样相对没什么危险的角色，如果是其他危险级别更高的异变者，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伤害！”
曲漓也不想冒险，但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对了，异变者B10F112！院长，您可以带她一起下去，让她协助您的工作。”蒂娜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
“让异变者B10F112协助我的工作？可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并不是，她只是外表像一个孩子，我听王博士说，您已经拿到异变者B18F212的资料了，您看到那个地方了吗？就是……关于“分割体”的情况……”
曲漓想起来，资料上显示，“分割体”的出现是在1377年，距今已有23年。
也就是说……
“异变者B10F112其实已经成年了，只是由于一些原因，身体还处在七八岁的样子。”蒂娜解释道，“您放心吧，她在实验室接受过一些训练，可以完全服从您的指令，有她在，应该会对您的工作起到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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