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方向，一盏灯都没有，黑成一片，像是怪物张着大口，随时会将人吞噬。
曲漓走在岸边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段珩都已经走在水里，海水没过膝盖了，他还不肯往那边挪动一步。
“过来踩踩水啊，海水很舒服的。”
曲漓显然不情愿：“哪有人晚上来海边踩水的？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段珩笑了两下。
“我看你就是怕了对吧？害怕这种恐怖故事？”
他故意将头往后仰，假装自己要摔进水里，曲漓下意识去拉他，一脚踩进水里，鞋都湿了。
没扶到人，自己反而被一股暗流带得踉跄了一下，手中的画差点落到水中。
段珩过来救那副画，连带着将曲漓也一把抱紧了怀里。
“你……你故意的是吧？”曲漓挣脱段珩的怀抱，往岸上走，脚下却一直被水阻碍，行动不快还有些想要摔倒的意思。
段珩赶紧又扶了他一把，“你不能用蛮力，别和水抗衡，慢慢走。”
曲漓以前从未在水中行走过，这样的阻力有些神奇，就像是无数个水做成的小人一起抱着你的腿，不让你离开一样。
它们在挽留什么呢？
突然，段珩的神情变得严肃：“曲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曲漓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别想吓唬我，什么声音都没有。”
“真的有，你仔细听。”
段珩的表情极其认真，可他开玩笑逗人玩的时候表情也很认真。
怎么办，要相信他吗？要被他骗吗？
曲漓还处在这种挣扎中的时候，段珩忽然朝大海深处看去。
“是呼救声，有人落水了！”
这回，曲漓也听见了，虽然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不止听见了，他还看见黑暗中一个更黑的东西一上一下随着海浪起伏。
那是个人吗？
“我们必须救他！”
段珩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快速推了曲漓一把，“你去岸上，千万不要下水，我去救！”
说完，他一个猛子扎进海中，消失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原本就微弱的呼救声以及那个并不明显的黑影。
是下沉了吗？
总之，现在海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海浪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曲漓在岸上焦急地等待，四周都没有人，他也不敢走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过去多久了？他没有表，也不知道。
这时他想起来，段珩下海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脱下他那只最喜欢的昂贵高档手表。
终于，海面上传来了一些动静，距离很远，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看见两团黑影漂浮在海面上，其中一人对他喊道：“拿……来……”
曲漓努力地辨认，拿来？拿什么来？
他看到海岸上有救生圈，是要这个吗？
那人又喊：“拿救生圈来，我没力气了……”
是的，没错。
他就是要救生圈。
刚才他在海边走了几步都险些摔倒，不敢相信在里面救人该耗费多少力气。
段珩一定是游得没有力气了。
他立马取下一个救生圈，想了想又拿了一个。这里只有两个救生圈，想拿第三个也没有了。
他们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曲漓没有过多犹豫，就套着救生圈下了海。
夜晚的海水有些凉，曲漓大半个身子全都泡进去之后，行动的阻力更是大大加强。
浪花不断拍在他的脸上，阻挡了部分视线，海水进了眼睛，变得酸涩。
这可比想象中要难多了。
曲漓艰难地向更深处游，几乎是以前进三步后退一步的速度向前。
只是他越往前，前面的黑影也更靠近深海。
曲漓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他看到那个很像是段珩的影子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正在下沉。
曲漓有些急了，他手腿并用地游，似乎大海也感受到了他的焦急，一股浪打过来，直接将他拍向远离岸边的方向。
黑影更远了。
曲漓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岸边很远了。
这时候，更不妙的是，他套的救生圈正在漏气。
曲漓赶紧换上了另一个救生圈，拼命往回游。
没过多久，这一个也漏气了，而曲漓不但没游回去，反而离岸更远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手腕上即将脱落的项链，对在嘴边，想要跟段珩联系。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巨浪打进海中，喝了好几口咸得辣嗓子的海水。
难受，难受到了极点……
他感觉冰冷的海水正在让自己失温。
曲漓尽力抬起头，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就像段珩说的，不要用蛮力和海水抗衡，慢慢来。
可是，每当他调整好姿态，终于恢复呼吸和一点力气的时候，海浪就再一次狠狠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推得更远。
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这甚至让曲漓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大海在戏弄他。
终于，漏气的救生圈再也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他自己的力气也不足以继续漂浮在海面。
曲漓开始下沉，海水很快灌进他的耳朵和鼻子。
即便再难受，曲漓也尽力睁大双眼。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更深更黑的海底，一点点往下沉。
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时候，余光看见一只小小的会发光的水母。
他下意识拿手去抓，没抓到水母，只抓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他紧紧地将它攥在手里，划破手掌也不放开。
然后……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预收】《白塔》
白塔之下，安宁祥和。
白塔之外，凶险异常。
慕栖自从被确诊为精神体高度失调以后，有很长时间没有走出白塔了。
多亏了他在役的时候表现出色，为白塔搜集到足够多的资源，才能在负伤之后，留在这里修养。
是的，他曾经是最出色的向导。
只是……每晚梦魇，都是无尽的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以及幽深昏暗的海底。
他知道，他的心从来不在白塔之内。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像所有故事里勇敢无畏的冒险家一样，慕栖避开白塔的安全监视，奔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小剧场：
“你说……你来自哪里？”
“白塔。”
“没听说过。”
“那你呢，来自哪里？”
“那边，黑塔。”
顺着他的指尖，慕栖看到一座不远处耸立高大的建筑。
真是邪门了，那座黑塔，外表看着和白塔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颜色是黑的。
“那里面有什么？”
“友谊，爱和自由。”
“塔里面有这种东西？”
“当然，黑塔中有我们需要的一切。”
阅读指南：
1.哨向世界观，大量改编，不可考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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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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