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曲漓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心中一惊,立马坐起来。
好在,手脚并没有被束缚住。
一番简单的辨认之后,曲漓发现这正是“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能依靠窗外的月光和一点路灯来照亮。
突然,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迅速闪开,那人没能掐住他的脖子,只是攥住了他的手腕。
“木洋!你要干什么!”
这个人刚才从黑暗中忽然窜出来,像是恶狼一样。
曲漓想起来,刚才就是他让自己和段珩去检查树丛,才中了异变者抑制剂。
“段珩现在在哪里?”
曲漓并没有问关于抑制剂的事情,他心里清楚,没人能在那位的府邸里做这种拙略的机关手脚,只有内部的人。
木洋手上使劲儿,将曲漓的手腕勒出一道红痕。
“哦?这么关心他?”
“放心,他没事,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能被他知道。”
曲漓冷冷地看着他,知道自己挣脱不开,这个男人拥有着远超正常人类的力量。
“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情?”
木洋暴露在月光之下,曲漓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当然是没什么特别的,和之前一样。只是他的发色……
曲漓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月光的问题。
木洋的发色,此时变成了一头银白。
“明知故问,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木洋紧盯着曲漓的眼睛,见他久久不回答,邪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指凑到嘴边,一口咬下去。
几乎是瞬间,带着奶油腻味的血腥之气在这个小房间内四散。
这是只属于异变者的气息!
木洋将受伤的手指按在曲漓的脸上,挤压感使得血迹流出更多,空气中的味道也愈发浓烈。
曲漓陷入了沉思。
这个男人,现在浑身散发的,是异变者的气息无疑。
可是白天,分明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木洋用受伤的手钳制住他的下巴,丝毫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口。
“别把时间浪费在猜谜语上了,直接来揭晓答案吧。白天,我是普通人类,晚上,我就成了异变者。这很好理解的,对吧?”
曲漓睁大眼睛。
一个人,竟还能有双重身份吗?
“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可真是麻烦,失忆得彻底,那就让我来提醒一下你。”木洋说道,“父亲的养子,伯努利的实验品,你更喜欢哪种称呼?”
“看看我,看看我现在的模样。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杰作,至少他自己是什么认为的。我白天混迹在人群之中,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无异,晚上就变成异变者,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普通人无法处理的事情,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明白了吗?”
“而你,我亲爱的弟弟。”木洋的脸忽然凑近,而曲漓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大脑跟着他的节奏飞速运转,“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自己发现了吗?”
他存在的意义……
曲漓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正在十分微小地战栗。
他失去全部记忆,在人类基因研究院醒来,被保卫者保全性命,上了刑事法庭,宣誓会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人类基因研究事业。
他为了追查异变者,远赴千里之外,为了构建一个人类与异变者和平共处的理想家园,步步为营,来到这里。
现在有人要告诉他,他存在的真正意义……
曲漓颤抖着开口:“是什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木洋笑了一下,“还没有发现吗?还是……不愿意承认?”
“不,你肯定已经发现了。你能嗅到异变者的气味,对吧?按照官方的专业说法是,你能嗅到异变者呼吸代谢产物中那种特殊物质的味道,研究人员叫它‘V值’浓度,而我更愿意称其为异变者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
异变者异于常人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耗氧增加、心率加快,呼吸产生的代谢产物中含有一种特殊物质,其在空气中的浓度用“异变值”(Variant value)表示,简称“V值”。
这是公开已知的信息,也是研究院存在的基础认知。
利用V值浓度判断是否为异变者、异化类型以及异化程度,在曲漓出现之前,这种测量必须依靠专业仪器。
“简而言之,你是人形异变者探测器,伯努利的猎犬,你的存在是搜寻,而我的任务是解决和处理。父亲毕生的心愿,都是为了这种邪恶的东西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木洋口中吐出更多令人无法接受的信息。
曲漓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和研究院里的那些异变者一样,是接受改造的成型实验品。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惊,曲漓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这副表情?”木洋戏谑开口,“现在,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错误可笑了吧?身为猎捕异变者的猎犬,竟然想要将已经关进笼子的异变者放出去,这岂不是太搞笑了?”
“还有,以后见面,别忘了要叫哥。”
沉默半分钟之后,曲漓抬起头。
“那身体里有一半异变者的你,究竟该不该被当作异变者看待呢?换言之,你是不是我需要抓捕的目标?”
木洋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
“我是不是哪里没说明白?我和你一样,都是父亲的养子,我们是同样的工具,只是负责的任务不一样。你当然无权抓捕我!”
曲漓继续道:“你说你的任务是解决和处理,你要怎么做?进入研究院成为我的下属吗?我需要提醒的是,所有的异变者都有研究的价值,我既然身为研究院的院长,应该有研究他们的权利吧?”
木洋掀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别放屁了!你无权指挥我!我们两个是互不干涉的!我绝不会做你的什么狗屁下属,你也无需知道我具体会怎么做!我的任务和你不同,这句话究竟要说多少遍!”
曲漓冷静地看着他,将木洋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相比于白天,你变为异变者后情绪更容易失控了,是V值的影响吧?需要一点异变者镇定剂来帮助你恢复稳定吗?放心,在这方面,我是专家。”
木洋弹射一般甩开桎梏着曲漓的手,快速往后退了几步,那表现,好像真的怕曲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针管,扎进他的皮肉里。
曲漓浅浅地笑了,进门的时候,管家已经进行过严格的搜查,那种试剂是绝对带不进来的,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但很明显,木洋怕了。
身为一个异变者,本能得会害怕异变者镇定剂啊。
发现这一点之后,曲漓刚被压制的屈辱与不满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扳回一局的愉悦感。
“原来如此,是我的理解不到位。现在重新确认一下,我们都是大主教的养子,伯努利的实验品,我是猎犬,你是黑鹰,作为父亲大人的鹰犬,我们在不同的领域发挥不同的作用,最终达成相同的目的,互不干涉。我总结的对吗?”
木洋刚点头,曲漓紧接着说道:“那以后见面,我们也没必要互称兄弟,都说了,互不干涉,更应该为了掩人耳目而彼此陌生才对。”
“我还有一个想知道的问题,我的提案不被允许通过,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大主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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