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出神了

双鸦自己也深深一惊。他竟毫无阻拦地呐喊出来了,那句“我的猪油”。

在游戏的烘托下,此时的他陷入一阵狂热与愤怒,浑身有难以排解的焦躁,一腔怒火全杀向游戏里的反叛军:

“谁让你们打我的角色?!

“有几瓶紫色喷雾了不起啊(其实是恶魔紫火),来啊?再来啊?!我一拳就把喷雾打散了!!!”

双鸦两手压在键盘,十个指头雷霆暴击把电脑震得风雨飘摇。

一位室友吓愣了:“你、你别怒,你是温柔内敛的美人……”

双鸦一声嚎叫湮灭四方杂音:“啊!!还过来喷我!去你的吧别动我猪油!我猪油!!”

一旁的唐晋也骇然扑过来:“鸦哥别敲了!!你那不是猪油,你手上吃的都是炸鸡油!我的键盘啊!!”

他惊恐地抓着抽纸要往键盘上怼。可是双鸦抱起笔记本电脑,一个反身,像玩转转杯那样把唐晋给转跑了。他扯了把纸巾往键盘上一糊,眼睛直直瞪着屏幕,好像放出滋滋作响冰蓝色的电光。

唐晋都要哭了:“不是,你想反击也反击不了啊,就你那把小匕首,攻击范围两米都没有……”

界面上黑压压的敌人涌向实验室内部。几个叛军催动紫火逼向了白衣猛男,他先前被打倒刚爬起来,退无可退,周围同伴分散也无人能照应他。

“弃了吧鸦哥,你本来就只有半条血槽了,打个游戏不要着急上火嘛……” 唐晋想抢回电脑,可他没有双鸦高,只能挡在背后东蹿西蹿地伸手够:

“恶魔紫火能穿透掩体,就算躲也躲不开啊——

“诶?”

他猛一瞪眼睛,看见白衣猛男擦着房间立柱,竟如一叶回旋镖,绕柱半圈躲进房间的一张桌下。

唐晋万分惊愕盯着电脑屏幕。只见又有两名叛军追来,左右夹击要把白衣男堵在桌子底下。两人放出紫火穿过桌子板,可就在这时,白衣猛男一个蹿天起身,单手撑过桌面,竟像风车那样翻身闪开了。

闪避之时,匕首横挑破空,恰恰攻击中两个探向桌面的叛军。

“你、你这是什么操作……”唐晋下巴都掉了。

其余室友也反应过来:“我去!!鸦哥!你这是极限走位吧??!哪几个键按出来的!”

双鸦两手噼里啪啦地敲,脸上表情全无冷如通一面冰河:“不晓得。乱按按出来的。”

白衣猛男蹲身扫腿旋过。以俯身的姿势,恶魔紫火临头袭来,在他的抗魔beta钛衣加持下竟然杀伤力降为零。

“哇哦哦哦哦好强,超能beta钛T恤原来是这么用的!”

白衣猛男长腿横扫绊住了几名叛军。趁他们趔趄之时,匕首劈过墙上的滑轮吊柜,柜子上实验器材跌落、掉下来正正压在叛军所处的位置。

“哦啊啊啊啊!”

一众室友沸腾了。

“你怎么把一个机甲游戏打出了格斗游戏的风范?!”

叛军势头被遏制,加上同伴陆续发力,敌方节节败退逃出了实验室。但似乎是游戏设定,叛军在溃散前撸走了读卡器和储存卡。屏幕上弹出预设的角色间对话:

“可恶,贾斯帕上校,储存卡被他们带走了,我们还未看完前任首领留下的讯息!”

“关于‘致命武器’的秘密,竟然落入叛军手里了!(角色愤怒捶地)我们该怎么办!”

“(贾斯帕上校发话)储存卡在战斗中受损,修复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先一步得知真相。

“按照已知的信息,致命武器在实验阶段出现异常。我们也许能在实验场所找到蛛丝马迹,解开谜团。”

“(先前捶地的角色惊喜)对啊,实验室!我们正在蓝鬼实验室里,这就是前任军团的研究基地!”

“(贾斯帕上校)是的。据我得到的消息,药剂相关实验都在地下室展开。我们到那里去查看,也许有遗留下的线索。

“必须万分小心。敌人可能在地下室也设有埋伏。而且不只是叛军,还有其他势力,也想要打探致命武器的秘密……”

哔哔,对话框消失,屏幕回到场景界面。

看样子要开始新一轮搜索,转移到地下室再次战斗。

双鸦不禁沉眉:“好折腾……”他就想知道致命武器的隐情,不料被游戏卖了关子,瞬时丧失掉了大半的斗志。

受他操作的白衣猛男,在杀敌过程中经验值狂飙,得到血槽恢复奖励,外加抽取一套皮肤的机会(游戏里对应的情节是:他从实验室柜子中找到能量补充饮料,以及前任首领留下的战甲。)双鸦抽到了一件银蓝色铠甲,饰有金刚花纹,从头到脚全包还配了一挺机枪。室友们无不惊叹,可双鸦咬起嘴唇,觉得很扫兴:

——啊,浑身肌肉都被遮住,看上去一点不可爱了。

他彻底没了兴趣。

而且双鸦在打游戏时似乎炸鸡吃多了,脑袋昏沉沉的。他有些不舒服地揉揉太阳穴,向众人道谢,腼腆告辞。唐晋倒很开心:“谢谢鸦哥帮我抽了套装备,还解锁了新型打斗方式!不过我这键盘要是进油了,你可得赔啊!

“哈哈开玩笑的,应该没问题。今天我们庆祝得太赞了,要写进回忆录里!”

双鸦顿了顿:“哦对,你说寝室全员都找到了工作,恭喜!”但他有些困惑:“不过还有一个人呢,怎么就你们三个组局?”

“哦,你说那个二货,可厉害了。”室友们做了个鬼脸:“他录上一个超强游戏公司的运营岗了!说是以后都围着游戏转,就不和我们玩了,免得腻。

“他去找商学院的同学庆祝啦,都是同一批岗位录取的。今晚在操场办音乐会。”

双鸦一愣:“运营岗?和商学院的人同一岗位?

“他不用西语工作吗?”

室友们耸耸肩:

“HR和他说:理论上会用到,假设以后和外国客户沟通,需要他牵头。不过公司在西语国家既没有项目,也不打算开发市场,所以实际上应该就不用的。”

双鸦有些震惊。那是他修习了四年的专业啊。从拼写单词到说出完整的话,像是浓缩地又走了一次牙牙学语的人生幼年。

就这样割舍吗……可是双鸦望着室友,见他们只是一脸平常的样子:“反正他喜欢游戏领域嘛。”

而且这样的事并非少见,不是经常听前辈提起:“专业学到的东西,工作中很少真正用到”吗。

双鸦走出房间,晕乎乎地,回到自己寝室。

窗户外,夕阳略过天际,像新娘的裙纱轻轻拂在地面,渐行渐远,在昼夜分晓的一刻隐没不见了。

双鸦坐到桌前,拿出考试题库。

——也许那位同学可以放弃。

但是我不能。——

双鸦打开题库,纸页被翻得满是褶皱,还夹着各种阅读材料、剪报、单词释义便利贴。厚厚的一大摞,像是执拗的集邮者,拼拼凑凑,怕错过了哪一枚邮票似的小心收藏在一起。

——我已经花费太多心血了。——

这也不是双鸦唯一一本收集册。他还有两三本单词簿。一本摘抄优美文段的硬面抄。以及无数段他聆听过、用嘴唇临摹诵念的外语音频。

以及,用来抄录这些文段、用来听取这些音频的,他的一天天时间。

——我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走下去吧。——

那些时间,在铺设他成为翻译的道路时,也失掉了通往了其他人生方式的可能性。

——面对考试吧。

我已经为它,下了我的赌注。——

双鸦翻看着书上的阅读题。

可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就在还有八天,保送考试就要来临的时候,他忽然生病了。

双鸦发烧了。也因此,注定不能在这场试炼前,像他希冀的那样,拼尽全力复习。

》》》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双鸦脑袋闷疼,忽然眼前幽暗下去。

他身边笼下一片深邃的灰蓝光晕。飘飘絮絮,像把眼睛凑近一块玉石,看到其中花纹浮动的渺远世界。

这是水雾么。双鸦呼吸着**的空气,看见千米之外,几团圆圆的、像被水雾晕开的橙黄色灯火。

——真美。如果光色溶于流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耳畔,响起甜甜的、如流波一样柔软的呼唤:

“双鸦双鸦,要去光亮所在的地方哦。

“那里有东西在等着你。”

双鸦回过头,看见摇曳的粉红色触手,像巨大珊瑚投下美丽的影子。周围景色那么神圣静谧,让双鸦觉得仿佛来自天国,他这等凡人多看一眼,会因为容纳不了眼前的美而爆裂。

可是双鸦向触手摇摇头:

“我……不过去了。太远,我走不到那里的。”

他的衣衫已经被沾湿了。半长的头发垂下来贴在耳际,淌下一滴滴的水,流过双鸦苍白无血色的身体。

双鸦开始轻微打颤。脚步沉沉的,拖不动满身滴滴答答的水。他想起自己经历的事,想起他玩过的游戏,那些落空的付出、那些化为泡影的期待,忽然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因为有些距离,我就是,怎么也没法走完的。”

“可是双鸦双鸦,有一些距离你无法到达,

“但有一些方向,你终究不得不前往。”

触手们说:

“你记得吗,‘释放你的力量’,

“‘突破神明压制在你身上的封印’。

“因为芸芸众生之中,你是‘混入人群的异类’。

“你终究会在某种刺激下,展露出属于你的能力。

“而且别忘了,你是‘中毒’的人,还要解毒啊。”

双鸦一愣。他忽然“噗嗤”笑出来:

“你们都从哪偷来这些话,像是收集珍珠一样,还串起来变成一首诗了吗?”

触手方才说的,都是这几天双鸦遇到过的事。

“释放力量”和“封印”,来自读书会莫雷诺的演讲。

“混入人群的异类”以及“展露原形”,来源于指他方才玩的游戏。

而“中毒”,似乎是他前日做过的一场梦境。

“你们又开始胡闹了,填饱肚子,就又来扭曲我的生活是不是?”双鸦没有体力再生气,只是无奈地惨笑道:

“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还弄出幻觉,让我看见水雾和灯火是不是?……”

然而这个时候,寝室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伴随着异样的、嘈杂纷乱的音乐声,一个人影匆匆走进屋里:

“好吵,外面在开露天音乐会……嗯,鸦哥,你说什么?”

来人显得错愕又悚然:

“你在和谁说话?

“叶双鸦,你怎么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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