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陶望着不断跳跃的指示灯,“你不住家里?”
他们都知道,这个家指的是桑明晟和刘茹在的家。
谢鸣摇头,他行动有点迟缓,牢牢握住桑陶的腰身,语声温润,“我们的家在这里,你要是不想回那边,以后可以搬过来。”
桑陶怀疑他喝醉了,在胡言乱语,她仰着脸去看他。
谢鸣紧紧盯着右上角的数字一点点变化,好像只有不错眼盯着,才能确保电梯稳定运行。
这样看着莫名有点呆,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慢慢变化,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整个人进入舒适区,属于谢鸣的舒适区。
他的眼睫毛很长,在眼睑处投下小片月牙似的阴影,整张脸轮廓深邃,是锋利的伤人的刀,也是沙漠里变幻莫测的湖泊。
鬼使神差的,桑陶突然凑上去吻了下谢鸣冷冷的唇,一碰就离开。
谢鸣的眼神瞬间就变化。
电梯里,他低头俯视着她,那神情似乎是看到一块很喜欢的糖,不知道怎么处理,要立刻叼进嘴里才好。
桑陶倚在他怀中,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眼睛亮亮的,下巴点点角落的摄像头,料定冷静自持的谢鸣不会在电梯里干出些冲动的事情。
她脑子晕乎乎的,应该也喝醉了。
谢鸣手臂收紧,头低下,贴了下她的额头。
叮的一声提示,电梯到了。
桑陶跟着他上去,在他坚实可靠的怀抱之中,稳稳当当。
谢鸣这人不喜欢举铁,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每天起床跑十公里。有一阵,桑陶生病,虽然是小感冒,却拖了许久才好。他得知后,试图让桑陶也跟着运动起来,结果就是两人双双起床失败。
叮咚一声,谢鸣开门,他没急着进去,在门锁按键上捣鼓两下。
谢鸣捏着她的食指,准备给她录个指纹。
桑陶飞快缩回手,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谢鸣不强求,推开门进去,清晰报出一串数字,“密码是10231024。”
桑陶手指轻颤,像是被火烫了下。1023是她的生日,后面的数字当然属于谢鸣。
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数字。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庆祝过这个日子。
进了屋内,桑陶从他怀里跳下来。
谢鸣将她的包包和丝巾放在玄关,任她打量。
他自大学毕业后就搬离桑家。
准确说,他只在桑家那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里住了半年,那里比起家,更像是他临时寄居的旅馆,去时一个行李箱,离开时也只带走一个破破烂烂的行李箱,毫不留恋。
他离家这件事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桑明晟和刘茹夫妇强制他半个月必须回桑家一趟,并要求他在万晟集团挂职。
润恒步入正轨,不需要再担心现金流时,谢鸣直接买下此处,结束以公司为家的生活,搬了过来。
桑陶踩着拖鞋,踏进谢鸣的领地。
看得出来他常住这里,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今早出门前随手放在桌上,相当生活化。
同样的,这里的装修风格非常不谢鸣。
很温馨,很柔软,是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房间。
让桑陶想起他高中时代的小出租屋。
庆城位置极佳,寸土寸金的大平层,白天能看得到很好的风景,晴时能一眼望透庆城最著名的旅游胜地。
晚上从落地窗能直接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银水湖,残荷点点,秋意瑟瑟。
墙角摆着数盆植物,琴叶榕和天堂鸟,暗绿色的大叶子精神勃勃,因为主人回来带进来的风,沉默地摇曳着。
而外面开阔的阳台,像一块热闹的秘密花园。
丰茂馥郁,绿气森森的枝条阴影挂在四周墙壁上,瞬间误入某个秘境,仿佛会有小人突然跳出来引导。
谢鸣就跟在她身后,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满沉沉的笑意,领着只充满好奇的娇贵布偶猫,看猫猫蹑手蹑脚,左看右看,巡视不熟悉的新家。
不知道矜贵的猫猫对她未来的居所满不满意。
桑陶环顾一圈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就礼貌收回目光,简单转了下,她觉得这房子的布局有点熟悉。
正对面的,是一整面顶天立地的书柜,左侧摆满书册,右侧是摞得整整齐齐的影碟。
越看越觉得似曾相似,奇怪,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
直到她看到外面立着的一张影碟名字。
——《一个悠闲假日》
这曾经是桑陶高中时代最喜欢的电影。
某天,在办公室里努力工作的女孩子突然接到律师的电话,她继承了远方亲戚的遗产,一栋位于乡下山间的小别墅。
她和男朋友决定辞职,靠种菜实现自给自足,在山间的别墅里住过一年四季。
春看山花,夏有野菜,秋吃野果,冬赏山雪。
他们因为附近有大型野兽出没而崩溃过,也在星河万里的山间举办篝火晚会迎接好朋友。
即使镜头充满浪漫,将乡村美景尽数收入,但长达五个小时的漫长电影,称不上完成性的故事,注定票房不好。与其说是拍电影,不如说导演是在寻找同路人。
而桑陶,就是曾经喜欢这部电影的同路人。
流光溜走,人心易变。
桑陶看着熙熙攘攘的房子,只觉得打理起来一定很累,保守估计需要两个阿姨。
她不太喜欢有人过分侵入她的私人空间。
桑陶的目光再慢慢移动,突然被两张花里胡哨的奖状和奖杯吸走全部注意力。
奖状放在中心位置,与整体布局比起来稍显幼稚,突兀地立在书柜中心。
明华中学20XX年第二学年优秀学生桑陶。
另外一张是明华中学20XX年第二学年优秀学生谢鸣。
谢鸣的是金杯,桑陶的是银杯。
他来明华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就抢走了她的第一名。
“你从哪偷来的?”
桑陶眉心皱成一团,记得这个奖状早就随手丢掉了。
她转过身,谢鸣适时递过来一瓶水。
桑陶伸出手,啪得将奖状拍倒,准备和这里的主人讲讲道理,“摆这东西出来,是不是要经过我同意?”
谢鸣手臂越过她,将东西轻松摆正,一左一右对称,“家里收拾出来的,要当垃圾扔掉,我捡回来的。”
桑陶优雅翻了个白眼,“客卧在哪?”
谢鸣眼神不躲不闪,专注盯着桑陶,“我这里没有客卧。”
桑陶差点被冰水呛到,她手掌拍拍沙发,一脸无语,“那今晚你睡沙发。”
谢鸣笑了下:“我的家,你让我睡沙发,讲点道理好不好。”
那这人刚才还让她搬过来,感情都是装的。
桑陶起身欲走:“那行,我讲道理,我回酒店住。”
谢鸣高大的身躯拦住她的路:“司机走了,我开不了车。”
明亮的灯光下,他低下来,桑陶鼻尖嗅到一点点苦橘,还有点高山绿植清幽的味道。
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身子前倾,瞳孔微微放大,才注意到谢鸣越来越红的脸,他今晚确实喝了点酒。
谢鸣喝酒有时候会很上脸,一点红酒也能让他脸颊染红,让人误以为他已经喝醉。
可看他回来路上,和周宁司机等人对话又很正常。
桑陶总觉得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得逞的笑:“你喝了多少?”
他不愿意,谁能请得动他喝酒。
谢鸣双眼沉静如海,正经地可以马上去开万晟和润恒的集团会,“没多少,但是不能开车。”
桑陶作势拿出手机,“我可以打电话让卢明明过来接我。”
谢鸣倒下来,抽掉她的手机,眼底的波浪汹涌,转瞬将桑陶吞没。
总之桑陶也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鬼迷心窍。
顺其自然。
桑陶拒绝在沙发上,会让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谢鸣抱着她,将她放在墨绿色的大床上,冰肌玉骨,白得晃眼,他深深地贴上去。
桑陶躺在床上,嘶的一声捂住脖子:“你是狗吗,谢鸣,不许咬我。”
她轻声抱怨,后脖子的印迹好久没消,被迫系上丝巾,还要花心思瞒着赵冬灵。
谢鸣温热的舌含着她的耳垂,细细地咬:“好。”
他会尽力忍住,忍住在她的身体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一阵阵浪潮涌过。
谢鸣手指摩挲着桑陶的手腕,腕间手链的痒意勾在她心上,冰冷又火热。
“喜欢这条手链?”
桑陶晃晃手腕上五颜六色的手链,在她眼里连成模糊的彩虹,她笑起来,“喜欢,不过我看有人更喜欢。”
谢鸣反问:“是吗?”
他大概是理解错了桑陶的意思,一只手下去,抚摸着她的脚踝。
痒意层层叠叠漫上来,如轻纱拂过肌肤,轻柔的海水漫过全身,桑陶忍不住全身轻颤起来。
桑陶轻吟两声,咬住唇,泪眼盈盈,本就通红的唇被她自己快咬出血色。
谢鸣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吻上她花瓣般的唇瓣,轻易抓住她舌尖:“乖乖,别咬自己。”
桑陶害羞似的闭上眼,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谢鸣,别这么叫我。”
恼羞成怒的语声软绵绵的,对身上人没一点威慑力。
树影晃动,秘密花园的小人跳出来,引导着两人进入漫长的奇幻之旅。
熟透契合的身体,被甜蜜的汁液完全包裹。
谢鸣抬头,轻声道:“我听爸妈说,你特意给他们和桑绍文都准备了好几份礼物,一个胸针就想打发我?”
桑陶咬着牙,轻喘一声:“才没有你的。”
脑中有整个无法形容的绚丽宇宙,忽而发生连串爆炸,星月交融成一片绚烂的银河。
秋风温柔,这注定是不太能轻易忘记的晚上。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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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桃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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