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白罗咖啡馆。
“一共478元，谢谢，欢迎您下次光临！”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胡杨终于松了口气，他把托盘收回柜台，杯具，餐具都送到后厨洗好。
坐在吧台高脚椅上，胡杨翻开高二数学课本，继续解刚刚的那道函数题。
胡杨，17岁，手里捧着的正是高三数学课本，但他并没有报名高考，因为他知道自己负担不起学费的，而且他也没有这里的学籍。
他15岁时远离家乡小城辗转来到这座城市，想寻找一些新的机会，距今快要三年了，可他卡里的积蓄还是寥寥无几。
刚到这里时，他年龄小，只能在一些小餐馆小超市打零工，可那些地方不是经营不正规被查封，就是开不下去倒闭老板跑路，他微薄的工资也就跟着时有时无。
索性他还不至于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打拼，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可母亲离婚前做了几十年的家庭主妇，与社会早已脱节，也只能是找些饭店帮工，清洁这类的工作。
“叮铃铃”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咖啡店大门再次被推开，胡杨从书上抬起头看向门口，“欢迎光临！”
宽大的玻璃门庭外面，停了一辆炫酷的大红色敞篷跑车。胡杨的眼里闪过些许惊艳，他喜欢车，各种各样的车他都会研究一下。
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那样的车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胡杨拿了两份菜单向窗边的座位走去，“您好，这是菜单，请问两位想点什么？”
一头奶奶灰披肩卷发，面上画着精致妆容，五官立体深邃的女生开口道，“一杯拿铁。”
她对面的男生神色有些忐忑，心思根本不在菜单上，只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我也拿铁。”
胡杨收回菜单往吧台走去，心里却难得不太平静。这样的女生简直比那辆车还要让他惊艳，看起来恣意潇洒，整个人都很随性。
他回到吧台，注意力罕见没有全集中在书上。
再次听到风铃声响起时，胡杨正准备过去迎客时就看到门外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把桌上刚上的热咖啡泼到正坐着的女生头上，“不要脸！”拉着那位男士就离开了。
胡杨诧异了下，这是让他碰到出轨现场了？他在这里半年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戏码。
压下心里的好奇，他快速抽了几张纸巾向那位被泼的女生走过去，“那个，你没事吧？给你，擦擦吧？”
女生冲他点点头，接过纸巾，“谢谢！结账吧。”
胡杨冲她友善的笑笑，“一共288。”
女生从包里拿出手机付完款就走了，门口的那辆跑车响起轰鸣声，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彻底看不见人，胡杨才低头开始收拾桌子，忽然看到座椅上白色的小包包，原来她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呀。
他把包收到吧台柜子里锁好，包里只有一些化妆品，没找到联系方式，只能碰碰运气等人自己来找了。
外面的天色渐暗，胡杨在更衣室换好自己的衣服，交好班，往下一个兼职地点去。
下了地铁，他乘坐电梯缓缓升上地面。出了地铁口，转角就是十字路口，绿灯亮起，对面几个穿校服的男生嘻嘻笑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胡杨的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他曾经也和同学这样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着繁重的作业，青春张扬，不必为明天担忧。
可他的青春在15岁就结束了，那年父亲生意失败，多月未归，直到后来法院的人上门查封房子，他们才知道父亲已经自杀，还欠下了一堆的外债。
...
想起曾经，胡杨有些恍惚，没注意到拐角迎面而来的车辆，直到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你没事吧？怎么样？可以起来吗？”
胡杨回过神，抬头看向声源，只这一眼，他平静的心里就泛起波涛，怎么会有人帅成这样呢！深邃的眉眼，精致的下颌骨线条，标准的脸部轮廓，所有五官都恰到好处的拼凑成眼前这张脸，他一直以为一见钟情这样的词很肤浅很假，可他在此刻确实体会到了一眼万年，周围的景物在这个人面前瞬间都暗然失色的感觉。
“没事，我没事……对不起，我……”察觉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胡杨地脸红了红。
在对方的搀扶下起身，发现只是胳膊上蹭破点皮，胡杨松了口气，晚上的假挺不好请的，而且请一天会损失很多工资，他不舍得。
身前的人看他确实没事，放了心，他留给胡杨一张名片，“如果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不好意思耽误你了。”胡杨迈步踏上旁边的台阶，看着对方上了一辆纯黑色劳斯莱斯，刚刚炙热的心跳瞬间冷却，算了吧，那样的人不是自己可以触及的。
他紧了紧攥着名片的手，车辆从宽阔的路边开过，一阵晚风吹来，那张纯白色的名片从垃圾桶里掉出，在地上翻了几个翻，又被人几脚踩过……
*
“杨杨，李总又来了，徐姐让你带几个人去6号包厢。”小城拍了拍胡杨地肩膀说。
胡杨扣好衬衣最后一课扣子，转过身，“好，知道了，我马上去！”
他来这里将近一年了，当初他是和自己一个好朋友一起被人介绍来的，这份工作收入很不错，只是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自尊变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刚开始，他和朋友不习惯，有被客人骂哭过，也被扇过巴掌拳打脚踢过，后来，喝得多了，吐得多了，各种奉承的话说得多了，也就渐渐麻木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再后来，朋友遇到了一个投资商，可以给她最想要的角色和最广阔的舞台。
分别的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坐在路边吃着常吃的那家小龙虾，两人眼眶都红红的，胡杨举杯喝掉杯里最后一口酒，“来，最后祝你前程似锦，星途闪耀！”
一别多月，双方心照不宣地再没联系过，这样的曾经，这些事和人都不适合再提及。可胡杨手机的通讯录里还一直留着那个号码，虽然电话再打不通，可终归是个念想。
“哎呀，李总，多日不见啦，您怎么有时间来啦！”胡杨脸上换上虚假的笑容，推开厚重的包厢门。
“别提了，前段时间被一个项目绊住脚，最近才消停些，小杨，来迟了，该罚酒了吧？”李总站起来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慢慢一大杯酒。
胡杨扯扯嘴角，“是我的不对，我先自罚一杯！”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瞬间，包厢里的气氛热烈了几分，起哄声此起彼伏。李总看人识趣，久等的不悦散了几分，伸手搂上胡杨的腰。
时间已近深夜，酒过多巡，胡杨再忍不住，“李总，不好意思，有事出去一下。”他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趴着洗手池就大吐起来。
胡杨往脸上泼了几捧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虽然李总人品不怎么样，但他极爱面子，每次他来，胡杨都能有一笔不小的酒钱提成。
整理好衣服，胡杨出了洗手间往包厢走去，推开门，里面的人已经散了，几个服务生正在清理残局，他走到小城身边，“李总呢？”
小城正在扫地，闻言停了下，“已经走了啊，你这是……不会吧，他又没给小费啊？”
听到小城的话，胡杨气得用力跺了几下脚，可恶啊，都几次了，客人里数他最不规矩，数他最小气了，他尽心尽力的陪着，一晚上喝了吐吐了喝的，忍着恶心的尽力笑着，就这么配不上他那高贵的小费？
“嗯，没给，一晚上又白折腾了！”
这工作薪水是不错，可也全靠顾客大方，大部分收入来自小费和卖酒提成，没小费，一月的底薪和普通服务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服务生。
他的胃年纪轻轻就被酒精伤成这样，可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底薪的，他还有好多债没还完，下月房租也快到期了。
小杨只是卖酒！千万别误会！文也不代表作者的观点！
还有这都是故事，都是假的！富强民主富强民主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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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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