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医生带来了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人。
“小沈,这位是陈教授,国内顶尖的音乐治疗师。”李医生介绍道,“我们想尝试用音乐作为媒介,帮助你放松和表达,可能会比单纯谈话让你感觉舒服一些,你看可以吗?”
沈郁的目光落在陈教授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箱子上,又看向夏言隅。夏言隅立刻道:“我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叫我。”
陈教授温和地笑了笑,打开箱子,里面不是乐器,而是一些造型奇特的、能发出不同柔和声响的物件,以及一个便携式的电子键盘。他没有急着让沈郁做什么,只是先播放了一段舒缓的自然音效,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柔旋律,像山涧溪流,又像林间微风。
沈郁紧绷的身体,在音乐声中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
夏言隅隔着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陈教授只是偶尔轻声引导,大部分时间都留给沈郁自己去感受,甚至允许他长时间地沉默。他看到沈郁的目光渐渐聚焦在电子键盘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过了很久,沈郁才迟疑地伸出手指,轻轻按下一个琴键。单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有些突兀。他像是被惊到,立刻缩回了手。陈教授没有任何评价,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沈郁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他按下了几个连续的音符,不成调,生涩而犹豫,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脆弱。陈教授适时地用另一个小乐器加入了一点和声,如同温柔的回应。
夏言隅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不成章法却无比真实的琴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这是沈郁在崩溃后,第一次主动尝试触碰他曾经视为生命、又因痛苦而近乎放弃的音乐。尽管艰难,尽管笨拙,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开始。微光,正在裂缝中顽强地透出。
3
病房的宁静在第三天被打破。林泽、苏航和其他两名队友一起来探病。他们带来了鲜花、水果和粉丝们托付的、厚厚一叠祝福卡片。
“郁哥,你好点没?”苏航年纪最小,性格活泼,一进门就关切地问,但看到沈郁苍白的脸色和疏离的神情,声音又弱了下去。
沈郁靠在床头,面对队友们或关切或小心翼翼的目光,显得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夏言隅,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夏言隅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起身招呼队友:“他好多了,就是需要静养。来,坐吧。”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大家努力找话题,聊些团队里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但沈郁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摇头,很少开口。他像一座孤岛,被温暖的善意包围着,却无法真正融入。
“言隅哥,”林泽趁着其他人围着沈郁看卡片时,把夏言隅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忧虑,“公司那边…压力很大。高层开了好几次会了。巡演首站取消的消息已经捂不住了,粉丝炸锅,赞助商那边也在施压。经纪人快顶不住了,他让我问问你…沈郁的情况,到底要多久?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时间表?”
夏言隅的心沉了沉。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没有时间表。”他看着林泽,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沈郁需要多久,就是多久。他的健康是第一位的。林泽,你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
林泽看着病床上那个沉默、脆弱,与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舞担判若两人的沈郁,眼神复杂:“我知道…可是言隅,我们是一个团队。巡演取消,影响的不仅仅是沈郁,是我们所有人!粉丝的失望,赞助商的索赔,公司资源的倾斜…这些压力最终都会分摊到我们每个人头上。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外面有些不好的传言…说沈郁是…是精神有问题,甚至有说…说他嗑药才倒下的。这些谣言对团队形象是毁灭性的打击!”
夏言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是谁在传?”
“不知道源头,但传得有鼻子有眼。”林泽苦笑,“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墙倒众人推。现在公司内部都有些人心浮动,觉得沈郁是…是拖累。”
“他不是拖累!”夏言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引得病床那边的人都看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目光锐利如刀,“林泽,听着,也请你转告所有有疑问的人:沈郁是我们的队友,是Eclipse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生病了,仅此而已!就像有人会得肺炎,有人会骨折,他需要的是治疗和休息,不是指责和抛弃!那些谣言,我会处理。至于巡演和团队…”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正静静望着他的沈郁,语气斩钉截铁,“Eclipse要么一起站在舞台上,要么一起停下来。没有第二种选择。这是我作为队长的承诺,也是底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病房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其他队员都沉默了,看向夏言隅的目光带着震撼和一丝敬畏。林泽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拍了拍夏言隅的肩膀:“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安抚其他人。言隅,你…保重。”
队友们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却多了一丝无形的沉重。夏言隅走到床边,看着沈郁。沈郁也看着他,眼神不再是完全的茫然,而是多了一丝清晰的痛楚和…歉疚。
“对不起…”沈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只是气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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