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王昊同学学习非常用功，简直是一到下课就拿着各种问题来问。章遥有些莫名，因为在她的记忆中，王昊并没有多么爱学习，往往听完课写完作业就是他的极限了。
在又一次早自习的小课间，王昊拿着卷子戳她时，章遥终于忍不住问：“冒昧问一句，您老为什么这几天这么勤奋？”
“上次月考没考好，我爸妈拎着我念叨了好几天，要我这次月考一定我好好考。”王昊哭丧着脸，猛灌几口咖啡提神，说，“前几天五一假期玩的有点过头了，啥都没复习呢，这不抓紧时间临时抱佛脚吗？”
“月考？”章遥一惊，忙问，“什么时候？”
“不是下周三吗？”这回轮到王昊诧异了，“学校里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章遥一时哑口无言：“我……我忘了。”
“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啊，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呢。”王昊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月考这种事不是咱学校的传统吗？这你还能忘？”
“这……确实是我状态不好。”章遥先是认错，然后立刻理直气壮地反问，“但问题是你们一点马上要月考的感觉都没有啊，我当然想不起来了！”
想当年，她读大学的时候，考试前几天所有人都不分昼夜地刷题、背题，那氛围才有考试的感觉嘛。
“这月考都考了两年了，你还想要什么感觉？”王昊一脸鄙夷，又说，“我天天问你们题，这状态还不够吗？”
章遥思考片刻，觉得王昊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把矛头转向杨慧慧：“但她一点要月考的样子都没有，也不怎么复习。就是她误导了我！”
“她月考从来不复习好吧。”王昊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们两个从来不复习月考的人，好意思跟我说话？”
杨慧慧订正完最后一道默写题，嬉皮笑脸地回道：“月考有什么可复习的呀，尔等凡人的心态我们也无法理解呢。”
王昊一脸气愤，来回指着她们：“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章遥笑趴在桌子上，足足笑了两分钟，才坐起来，认真说：“我决定，我要丢掉慧慧，加入你了。咱们兄弟俩要认真复习，努力备战月考！”
杨慧慧做作地抹把眼泪：“什么？你竟然抛弃了我！”
王昊一脸正气：“别理她。来，章兄，咱俩探讨一下这个题型月考会不会考。”
章遥真心实意地笑了。她真的很感激这些同学，明明察觉出了不对劲，却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大家对于月考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一来读高中近两年，考过不知道多少次月考，已经平常心了。另一方面，大家也都明白月考其实就是为了检验这个月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成果，稍稍复习回顾即可。考试是给自己考的，学习状态自己心里也都清楚，没什么可紧张的。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紧张，比如上次没考好的王昊，再比如穿越过来的章遥。
前几天章遥学习的时候翻到她的期中考试的试卷整理，算了算分数，估计在学校里排名是前八十，在班级排名应该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如果这次考得很差的话，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师肯定都不能理解。
虽然她这次必然会考得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但她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章遥拿出了大学时临时抱佛脚的态度，甚至暂时性地没有继续跟现在的课程进度，而是一心一意地为月考而复习。
班主任老王几番在早读上见她做化学题，终于有一次没忍住，敲敲她的桌子提醒：“早读还是该背点东西，题什么时候做不行？”
章遥心虚地点点头，等老王走后继续翻出化学卷子来。
章遥甚至每天晚上熄灯后，悄悄抱着生物书去厕所背。
安燕三中的作息非常严格，晚上熄灯后会安排老师查寝，熄灯期间做任何诸如学习、说话、洗衣服等事情都是不允许的。学校也一再教育学生该休息时应该好好休息，把精力放在白天专注学习才是关键。
章遥也明白这些道理，然而她真的非常需要时间，来应付月考。虽然她明白自己不会就是不会，拼命考来那一两分也没什么用。可就算只有一两分，她也要拼命抓住。
楼道尽头厕所光线很暗，夏天小隔间里又很闷，于是章遥跑到厕所外面的洗漱间里，借着稍亮一点的光看书。一听到走廊里有老师或学生的脚步声，就躲进隔间里背。
夏天的厕所又闷又潮，站几分钟汗就能浸湿衣服。再加上隔三差五地就被蚊子咬一个大包，还死活打不到蚊子。章遥穿越回来，心里本来就压着各种沉甸甸的事情，再加上生物的知识点又多又杂，不免有些焦虑。有时候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背四五遍，最后倒回来检查时还是想不起来。这种情况一多，章遥难免心态有点崩。
这天周六是小休，只上半天课。中午十二点一放学，大家吃饭的吃饭、离校的离校，很快教室里就空了一大半。
章遥前一晚上背书背到凌晨两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想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王昊在旁边问杨慧慧：“杨姐，咱学校后面新开了家小菜馆，要不要去尝一尝？”
杨慧慧闻言好奇地问：“你这次小休不回家？”
王昊摇摇头：“快月考了，我就不回了。”三个人中王昊家比较近，以往小休有时候会回家。杨慧慧和章遥的家比较远，小休基本待在学校或者在学校附近逛一逛。
杨慧慧点头：“行啊，正好学校食堂吃腻了，我想吃点好吃的呢。”
两人聊着，又问她：“章遥，你也一起去吧？”
章遥继续趴在桌子上没抬头，闷声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一起去呗，正好放松放松。”王昊劝她，“再说了这两天咱复习这么累，就当是休息休息。”
杨慧慧也说：“对呀，今天本来就是小假，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最后两人不顾章遥的反抗，硬是拉着她出了学校。
章遥本意是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就继续复习，见两人如此坚持也只能作罢，叫上赵钰欣一起出门。
因为四人在教室里待了一会才出去，错过了人流高峰，此刻校外的人已经不算多了。
学校后面是一条荒僻的小路，路边只有几棵歪脖子小树，除了学生几乎没人走。王昊带路，几个人在寂静的小路上走着。
路边有个卖炸串的小摊，杨慧慧见了眼睛一亮，提出要去买炸串。
于是几个人转而奔向炸串摊子。
章遥这几天背书背得头昏脑涨，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穿越后遗症总觉得头疼、身体虚，没胃口，于是没去摊子前凑热闹。
炸串是现选现炸的，需要等一会，正午太阳晒得睁不开眼，于是章遥往旁边走几步，找到一个阴凉地，等他们。正发着呆等他们，突然听路对面有人叫她：“章遥？”
章遥看过去，金棕色的长发披散着，穿着育才中学的校服，居然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生。
章遥挥挥手招呼她：“你好啊。”
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路过，打个招呼就走。没想到那个女生直接穿过马路跑过来，站到她面前，笑着问：“你来上学啦？身体好了吗？”
“啊，其实我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章遥先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在医院做检查的事情，又问，“你家里人身体怎么样？”
“也没啥事。”女孩开心地笑笑，“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是约了一个全面的体检，检查出来也都是小毛病。”
“哦哦，那挺好。”章遥说完，安静下来。毕竟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题好说。
冷场了几秒钟，女孩很快接着说：“我叫方瑜，在育才的高二，十三班。”
章遥点点头。
女孩接着拿出手机，说：“咱俩加一下□□吧，毕竟还挺有缘呢。”
章遥一愣。她觉得这个女生有些过于热情了，毕竟两个人都不能算认识，却突然要加联系方式，难道这就是自来熟吗。不过章遥对这个女生的印象还不错，不打算拒绝，只是……
章遥摊摊手：“不好意思啊，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所以我没法加你。”
安燕三中管理比较严格，不允许学生带手机、平板等进校。而育才中学管理相对宽松一些，不少学生会悄悄带手机。
方瑜表示理解，从身上翻出一只笔和一张广告单，从广告单上撕下一角，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她：“这是我的企鹅号，要不等你拿到手机后加我吧。”
章遥忙不迭接过来：“好的。”
不远处杨慧慧他们在叫她：“章遥，我们好了。”
章遥看看女生：“那我就先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女生笑着挥手，又抬高声音加了一句，“回去别忘了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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