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小心身后(2)

屋里没有镜子,陈消夏不知道自己后脑勺伤口有多严重。按照常理来说,脑袋上这么大的伤口,他却没有感到头晕目眩,也没有感到恶心反胃。

这很不正常,不符合生理反应。

下午,陈消夏无奈,央着楚母出门去医院。

楚母说村里没有医院,之前倒是有个赤脚医生,但是前年已经死了。现在村里只有个剃头匠会看些简单毛病。

价格略贵,楚母不是很乐意带着陈消夏去。

她说着家贫,说陈消夏能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就说明他没事儿,她让陈消夏宽心,让陈消夏不要自己吓自己。

总之,她不带他去。

一个好母亲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这里的人都有人设。

陈消夏当即躺在地上哎呦,声音故意放大,一声比一声高,屋外有人聚过来。

楚母口上赶忙答应,关上了房门,要拉着陈消夏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躺倒时候让脑袋晃荡了下,陈消夏在楚母拉他起来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胃里一阵翻腾,开始干呕。

楚母见此,更是要拉着他起来,陈消夏推拒不开,忍着恶心,“别拽我,会死的。”

手被松开,楚母站在光源处,陈消夏躺在阴影里。

陈消夏躺在冷硬的地上不知多久,有人摆弄他的身体,手放在他鼻尖,又匆匆离开。

直到自己缓过来,眼前不再模糊,陈消夏重重喘息了几口气“活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楚母的身影。

自己这副身体真的是楚母孩子的吗?

陈消夏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到门口,楚母此时坐在院子里放着的椅子上看着天际。

见到陈消夏醒来,她如梦初醒一般着急站起来跑向陈消夏,“我,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又?”陈消夏疑惑。

楚母磕磕巴巴,“又,是又,你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也醒了,真好,真好。”

“这里的人偶尔会这样,受伤了会倒下没有呼吸,整个人像是死掉一样,有的缓几小时就能醒,有的不会。尸体臭了才知道那人是死了。”楚母这样解释,陈消夏躺下后她的不作为。

楚母爱孩子,但也没那么爱孩子。

陈消夏倒下时候身上啥也没有,醒来也啥都没有。

陈消夏再次提出要去看头,楚母这回没有推三阻四。她带着陈消夏到了村里剃头匠家里。

一进屋,陈消夏被浓重的烧头发味道差点儿逼退,这样的味道好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他被剃头匠一把按坐在椅子上。

没等他开口,剃头匠已经开始准备用具。

身前的镜子脏污的看不清人脸,陈消夏看见镜台上飞溅的血和乳白色流固体。剃头匠磨着剃刀,看见镜子里的陈消夏时朝他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

剃头匠的牙齿尖利,他舔了舔磨光的剃头刀,用身上的衣服擦干净站在了陈消夏身后。

象征性的给陈消夏披上一块儿破布,剃头匠开始剃头。刀一下比一下快,陈消夏忍着痛,一言不发。

剃头匠剃到陈消夏后脑勺伤口时停顿了下,他可以看见里面的血浆,闻到它的味道,他舔了舔唇,吞咽了下口水。

“这里也要剃光。”他这话虽然朝陈消夏说,但看的是楚母。收到楚母警告的眼神,剃头匠开始小心翼翼下刀。

陈消夏感到伤口处被刀刮过,疼痛袭来,没等他说话,剃头匠扯起破布推了下椅子,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粉撒上去,“好了。”

剃头匠眼疾手快的收拾刀具,将最后一把刀藏在了后面,陈消夏一直注意着剃头匠的动作,他看见那把刀上乳白带着血的东西。

陈消夏起身,脑袋后被撒的粉扑簌簌掉。

楚母拉住他的手,“那走吧。”遭到抗拒,楚母讪笑,放开拉陈消夏的手。

杂七杂八的桌面上,陈消夏看见一瓶外面脏污看不清楚月份的酒,酒还没有开封,他拎起来又在放着粉末的袋子里用劲儿转了几圈,随即快步出门离开。

剃头匠拉着找楚母不放,直到楚母咬牙切齿拿出钱才放她离开。

等陈消夏和楚母离开,剃刀匠小心翼翼将刀上的血浆舔进嘴里,“真是美味啊,可惜了。”

即使日落,夏天的风依旧沉闷。回家路上,陈消夏将酒别在裤腰里。

楚母紧赶慢赶,陈消夏已经回了自己房间,房门禁闭。

楚母在门外絮絮叨叨,让陈消夏以后记得她的好,要成百上千的还她,要感恩。

陈消夏一言不发,坐在自己屋里床上倒出一些酒闻了闻味道后淋在后脑伤口处。

刺痛灼烧,这样的疼痛让陈消夏眼角流出生理泪水。他将瓶底的粉末用纸刮下来,重新往头上撒了一点儿上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粉末是什么,但是它确实是止住了血。

子女与父母之间没有隔夜的仇恨。

晚上十点,夜场电影《白毛女》准时在大广场播放。

楚母硬拉着陈消夏到时,已经没有几个好位置了。好不容易挤进第二排,楚母将带着的马扎放下,招呼儿子。

陈消夏早在她挤位置时撤后,坐在最后面的阴影里了,任凭楚母怎么叫都不去前面。他坐在后面观察着村里人,然后感到后面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小心身后。

陈消夏坐得端正,没有理会。他专心致志看着《白毛女》,等着后面拍他的人手累收手。肩膀被拍了许久,陈消夏感到肩膀一阵酸痛发麻。在他没有弄清规则情况下,他忍无可忍站起身,去了楚母身边坐下。

楚母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上蹭的灰,但是没有拍下去,“这是才买的半袖,你去哪儿蹭了?”

陈消夏偏了下头刚好看见肩膀,肩膀上是香灰,男人的手印,缺了小指,他没回答楚母的问话,避开了话题,“你看吧。我去个厕所。”

楚母点头,让他看着些路。

从厕所出来,陈消夏挠着屁股上被咬的蚊子包。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楚共鸣。”陈消夏不回头,慢吞吞晃回去。

早在下午,陈消夏已经在好事儿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几乎没有朋友。没人喜欢被朋友的家人讹诈。

等到了广场。他看见最后面倚靠着栏杆的一个中年汉子好像被人拍肩膀一样扭过头来,脸上带着不耐烦和气愤。之后,他的目光开始呆滞,整个人朝地上像纸一样折落。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陈消夏看了眼电影,也许就是一分钟。男人重新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欣喜若狂。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和胸膛,确认是自己的,咧开嘴笑。然后,凑到前面去看电影了。

中年汉子也许是个游戏者。

‘小心身后’:第一点,被拍不能回头。

身边有人擦过自己走去前面,有人叫那人名字,“李伟,快来,这儿有个好位置。”

听到李伟的名字,陈消夏跟在李伟后面,坐在了他旁边,他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大概是眼神过于灼热,李伟终于扭头看向陈消夏,但他不认识'楚共鸣',他瞪了一眼陈消夏,开口,“别他妈看老子了,怪慎人的。”

陈消夏点头,起身离开。

李伟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一抽,这到底是谁啊!真他么是个神经病!

李伟是个游戏者,本名施罡,是个不小心猝死的律师。一直被人盯着,后背发毛。他最终站起身,走去站在不远处依旧盯着他的陈消夏身边,“有事?”他确信自己不认识他!

“你今天跟我去了小溪,我被人打破了后脑勺。”

施罡细看陈消夏,知道了他,他维持着人设,装作想起来的样子,“是你啊,我早上去叫你,你妈说你早走了。”

“哦。”

陈消夏朝前站在施罡身前,他确认他是个游戏者了。按照楚母所说,李伟和他结伴去了小溪,他最后鼻青脸肿独自回来。李伟和楚母必定有一个人说谎,陈消夏还不确定是谁。

“我真的没和你一起走。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小花,我有不在场证据。”施罡自进入游戏便一直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游戏里的青梅竹马——小花。直到看电影,他们才分开。

陈消夏看着施罡满脸的信誓旦旦就要举起手发誓,“好,我知道了。”

施罡拉住要走的陈消夏,“你信我了?”

“是。”

临走,陈消夏叫住施罡,施罡回头看向陈消夏,陈消夏摇头,“我知道不是你。”说完这句,陈消夏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施罡。

回去路上,楚母一直在念叨衣服上的灰,让陈消夏回去洗衣服。陈消夏听着不回话。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陈消夏想着李伟和楚母的事情,听到什么都顺从说好,“我知道了。”

楚母眼睛里露出奇异的光彩,“你以前都爱听不听,今天这么懂事啊!”

陈消夏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几点了?”

楚母眼睛恢复,好像刚才是错觉一样,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十二点零五了,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困了。”

“你这孩子…”

凌晨,陈消夏睡得不安稳,他感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脏狂跳几下后恢复平静,他没有感到惊惧,很平静睁开眼睛,看向举着蜡烛坐在他床沿的楚母。

楚母眼神躲闪,“妈就是来看看。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陈消夏看着楚母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不喝,你擦擦口水,该睡觉了。”

楚母一步三回头。

“现在几点了?”

楚母看了看夜色,然后想了想,“凌晨三点左右了吧。”

陈消夏点头,“你如果饿了,可以吃鸡肉。”

楚母眼神直直看向陈消夏的脑袋,咽了咽口水,“那是留给你补身子用的。”

陈消夏从床上起身,然后拉着楚母出去,指着鸡圈里才从村长家拿回来的那只鸡,“我没关系,你吃吧。”

楚母看着鸡,口水欲滴,她生生忍住,“妈看见厨房有你今天拿回来的鱼,妈也睡不着,用粗盐腌一下好存着。”

陈消夏点头,目送她离开后倒井水在水盆里,用洗衣粉搓手,直到发红才停止。他早看见了楚母衣袖上的鱼鳞,恐怕鱼早已经被吃掉了。

肚子一直饿着,她才会坐在他床前看着他。恐怕,后脑勺那一下就是她打的,自己没死,她恐怕失望极了。

也许,在进入游戏前几分钟,真正的楚共鸣已经死了,他只是刚好进入了游戏,所以代替了楚共鸣存活,相当于他在一个死人身上…

第二点,被叫是否可以转身,明天需要确定一下李伟是否活着。

第三点,身边并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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