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佳友的故事说来话长。
研一的时候,他来我们宿舍串门。我们专业就四位男生,开始时他跟伟哥玩得好。有一天,他来宿舍找我,其他人不在,我说:“还挺羡慕每次你来找伟哥。”
自此以后,他找我的次数多了,我们俩关系更亲密了。
某天晚上,我们出去玩,走了很多路,说了很多话,便聊起那件事,他告诉我:“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可能都没注意,原来有人希望我叫他,所以你没发现之后我叫你次数变多了吗?”
那天晚上他问我有没有找对象,又聊起他大学时的女朋友。
之后,我们一块出去吃饭,一块去图书馆复习。原本孤独的我,生活里照进了一丝光亮。可是好景不长,我越来越沉溺于他。图书馆,给他发信息,期待他回复,他没回,焦灼不安;回了,激动得不得了。可看到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又有些难过。应了那句“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我记得那天,他叫我去学习还是吃饭来着,我期待好久,结果他临时取消。我给他发了句话:“仅一夜之隔,我的心竟判若两人。”他没回我。
研一上学期结束,我们几个男生聚了这学期最后一餐。他给我倒了杯饮料,言语暧昧、挑逗。饭桌上,既要跟我保持距离,又要向他人展示我跟他的关系依旧很好。
吃完饭,他戴着耳机,我在一旁唱着:你耳机听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他没理会。
我记得那天,他请我吃牛排,和他师姐一起。吃完后,他师姐走了,我跟他走路回学校,那时的我有千万话语想对他说,想告诉他我的心,他似乎看了出来:“你先向想好后果......”他说了很多,最终,我没说出口,只是一路跟着他,去了网吧,他打dota,似乎厌烦我待在一旁,说:“你要在这看着吗?”
我走了。
研一上学期结束,寒假我没联系他,也渐渐将他放下。那时正是疫情刚刚开始,某天他突然发信息给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那么好的关系,最后会走到这个地步。
我心里冷笑,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在装傻。他乞求我的原谅。
我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表面的关系要维护上。
再次开学时,已经是研二上学期,是的,我们的寒假放了8个月左右。
那时,所有的事情向我袭来,换导师,适应新实验室,被安排一个实验室的职位,每天除了干行政,没其他时间搞科研,科研也没搞好,因为课题焦虑。给我们三四个月时间开题,三四个月时间要熟悉实验室,要学习新技术等等。实验室的职位一直没干好,一直出错,又时不时在实验室干错事,挨批。因为年少轻狂,自视甚高,三番两次得罪自己的师姐,最后的结局是孤立无援。
所以佳友每次见到我时都问我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他永远不会明白,他只会“嗯”。
再后来,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被实验室的人孤立。导师后来也察觉到了点什么,将我安排去其他实验室。在那里,我度过快乐而同样焦虑的时光。
好笑的是,那段时间,佳友换导师,他开始理解我过去的处境了,他开始焦虑了。我跟他还是保持的朋友关系,偶尔吃个饭。
他发给我的文字,总让我觉得不舒服,有一点居高临下。有一次,学院举办一个会议,他让我到时记得提醒他。我直接跟他说,我不是他的管家。我们闹掰了。事后,他认错了。
他总是这样,什么会议让我去的时候提醒他,放在过去我喜欢他的阶段,我可以无条件做。但现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设个闹钟可以解决的事非要麻烦我,我很讨厌。我很满意自己当时敢说出口。
他时而语气温柔,时而语气严肃。温柔地不自然,严肃地自然。为什么说严肃地自然,这个后头再解释。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一直拉扯。我不理他时,他要凑上来。我对他放下芥蒂后,他覆辙重蹈,故技重施,继续不尊重我。
跟他说话时,他总是“嗯”“嗯”回应,我有时会当面指出,说他敷衍。他会解释“不知道说什么”“有点累,不想说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不感兴趣罢了。不感兴趣,但又怕空虚,需要一个嘴巴在耳边产生声音。
毕业后,我们联系过两三回。第一回,他主动问我过得怎么样,他并不想我了解我,也没太接我的话,只是跟我讲述自己最近的生活。
第二回是过完年后,他说他准备问候我,但因为忙,没得空。很明显的谎话,要是真在乎,抽空也有时间。
最近突然想起佳友,是因为回想了跟宇文相处的细节。
宇文是本科毕业,对科研了解甚少,跟我说起他有时的想法时,我只仿佛看到刚入科研门的自己。他说上一句,我已经知道他的下一句。无聊,但我又不想直接戳破,我希望自己扮演一个尊重他人、倾听他人的角色。但扮演真的很难。
当面扮演还可,文字聊天时就不装了。我看到自己给他发的话,有时为了自己轻松、方便,完全不顾他的感受,言语随意或者让人不舒服。我是在突然某一天发现,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令我讨厌的佳友,原来也是我自己。
佳友发给我的消息让我不舒服时,我会晚一点再回他。宇文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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