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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拍张照,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我坐在红木椅上,打开相机,要拍照。
王强坐我旁边,浅浅躲闪:“我没穿衣,拍什么拍。”
我笑了笑:“没事。”
照片里,王强双手抱肩,眼里是无奈与不屑。
“你看你,真委琐,没穿衣还在这拍拍。”
打扫两个小时,租房茶明几净,比刚进来时要整洁两倍。
“那——扔垃圾去?”
“走。”我回道。
扔完垃圾,正巧碰见中介坐在茶馆,聊闲天,我俩把钥匙、门卡归还给他,便走了。
“强哥,爽不爽,要开启新征程了。”我开玩笑道。
他顿了顿,道:“爽什么爽,钥匙还给他了,我看你待会儿怎么进去。”
回到房间,我们准备收尾。
房间,确认。
卫生间,确认。
窗,确认。
煤气,确认。
电,确认。
阳台门,确认。
当一切确认后,这间房子再也不会有我们的气息,就像Elio“确认”他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Oliver的气息一样。
**发来消息,问我今天工作还是休息,又问跟那位心仪的PI联系了没有,不过是没话找话关心几句。
他的英国,我在研究所,阿齐在水利局当个小职员。
他关心我的时候,就像我关心阿齐一样。**希望我能去欧洲,之后还能一起玩,那边也开放,对我好,他为我着想,但他却无法感同身受我一路走来的经历。
我总劝阿齐要么考研,要么国考、省考,往上考,但他早已没了那份心气。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
我们努力维持着关系的平衡,然后所见所闻渐渐不同,这只是开始,再过五年、十年,各自的观念、关注点不同,两人之间的鸿沟,恐怕更大。
到时,**只愁着什么时候升杰青、买栋别墅住住,阿齐总算安稳,愁着妻儿子女、日常琐碎,而我,可能已经找到灯塔,又或许我从稳定的七月变成了流浪的安生,也未可知。
近来,跟母亲电话少了,她也不提找对象的事了,情绪没以前高涨了。父亲还偶尔像个小孩似的,正经时继续正经,下棋时继续激昂,倒没变多少。
汹涌过后,继续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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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录人脸时,章叔给我录人脸,旁边一个长相和善的帅小伙道:“章叔,我每天早上上班时间还没到,楼上不知道是夫妇还是什么,就在那吵,吵得我都睡不着了,你帮我说说。他们每天早上都吵,帮我说说啊。”
章叔答应着。章叔让我想起旧时的地主形象,个子不高,一米六多,剃个平头,眼睛小小的,看着有些精明,但人和善,穿着背心,微微驼背。平时要么住在自己的房间,要么去广场溜达溜达,生活倒清闲自在。
不知为何,男生的话总让我觉得与我有关,但那一刻,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直到第二天,有人在那首《不要忘记我爱你》评论道:有那味。
我打算再录一次,这时,我才意识到,以后可能就没法放肆唱歌了。“你帮我说说,楼上夫妇每天早上都在吵”,男生的话回荡在我脑海,以后可能是,“章叔,你帮我说说,隔壁邻居老半夜在那嗷嗷嗷唱歌,都没法睡觉了,记得帮我说说啊”。
夏日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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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去了长沙粉面馆。
记得前几次去的时候,点了香辣豆皮,老板说没有了,又推荐臭豆腐。我试了试,之后每来必点。他家的臭豆腐,浸透了汁味。
老板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相普通,像班里的不爱多说话的、乖孩子长大的模样。
每次来我都挺佩服他的。店铺就他一个人,他要下粉,要收拾台面,要提前备好配菜,无论是荷包蛋、红糖糍粑,还是臭豆腐、甜酒冲蛋,都是他一个人。收款全靠顾客自觉。
他站在门口,正要抽烟,我走过去,说:“老板,可以加点粉吗?”
他立马放下手中还没点着的烟,快步走到汤锅前,抓起一把粉,放入漏勺中,边说道:“在我这,哪能不吃饱。”
这话我上次也听过一遍,但始终觉得他不够熟练、自然,他尝试着自然。
除了佩服他一个人管着整个店铺,每次一来生意,虽然他的表情冷漠,但动作和回应的言语都十分热情。到底是如何保持住这股热情的?
记得去年饭堂刚来一位小哥,打菜十分热情,总是跃跃欲试,主动询问“要什么”,十分积极,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光芒黯淡下来,仿佛打菜只是在生产线上扭好一个螺丝钉。
老板不同,每次来,他都十分热情,我是说骨子里的热情,而不是脸上的热情。或许有人会说,赚钱还不开心?可我感觉,好像不是这样。他的妻子呢?为啥不再找个人呢?我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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