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弄躺在床底下,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脚步声很迟缓,一轻一重的,步伐的主人好像受了重伤。
不久后,他听见了“嘎吱”一声,似乎是衣柜被打开了,再然后是水声、拨动刀具的声音。
他缓慢但是深深地吸气,重复几次后,疯狂跳动的心脏终于安分下来一点,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死死捏着玉求瑕的手,用的力气很大,但玉求瑕没有反应,就任他抓着。
他立即想把手抽走,但玉求瑕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那一刻忽然加大了一些力道,把他握紧了。
这一道小插曲转移了一些方思弄的注意力,他感觉自己更放松了一些,片刻后,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脚步声来到床前。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一双脚距离床边越来越近,脚踝伶仃惨白,半条白色毛巾拖在地上。
刚刚胡白去开衣柜是为了拿这条毛巾?
他明白过来,玉求瑕可能是在衣柜里看到毛巾,猜测胡白也许洗漱时会用,才判断衣柜里不能藏人的吧。
忽然,那双脚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砰的一声,胡白狠狠摔在了地上,膝盖骨撞在地面上的声音让人牙酸。
不过他疼不疼、摔得怎么样,方思弄并不关心,他还没有圣母到关心NPC的地步。现在要命的是,胡白这一摔、一扑,人倒在地上,两只手也直接撑到了床底下,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幸好是横着拿的,不然能直接把方思弄的眼睛戳瞎。
指尖距离方思弄的鼻尖只有不到五厘米。
方思弄看到了那双枯瘦的手上沾着的暗色液体,然后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拼命屏住了呼吸,他怕他呼出的热气会被胡白察觉。
并在心里祈祷,胡白可千万别就此体力不支躺倒在地,不然就能直接跟他来个大眼瞪小眼了。
好在胡白喘着粗气休息了片刻,又慢慢爬了起来,带着白毛巾栽到了床上。
方思弄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感觉手被玉求瑕捏了捏,他也回捏了两下,表示自己没事。
胡白的喘息声却没有停,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方思弄觉得自己鼻腔里的血腥味也没有削弱,反而越来越浓。
又过了一会儿,胡白开始小声哀嚎。
他们面前的床板也开始吱嘎吱嘎地晃动起来。
方思弄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努力回忆着刚刚看到的脚,是只有一双脚吧?是只有胡白一个人进来了吧?那现在是在干什么?胡白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搞出了这动静?
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啪嗒。”
忽然,一滴血红色的液体从天而降,从床沿滴下,落在了他的面前。
胡白的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惨,床上流下来的血也越来越多,噼里啪啦的跟下雨一样,而且除了床头,另外三条边都在往下淌,简直就像水帘洞一样。
不,血帘洞。
空气里的血味越来越浓,而且落到地上的血越来越多,慢慢溢开,离方思弄越来越近。
他不得已往后挪,深深嵌进了玉求瑕的怀里,但很快再挪动不了,因为玉求瑕抵住了他。
另一面也全是血,玉求瑕也是退无可退。
他转头去跟玉求瑕对视一眼,心头一片冰凉。
玉求瑕……要是也被沾上血了,可怎么办?
不料,玉求瑕的眼中却一点恐惧之色也无,还用眼珠示意他往一个方向看。
他看懂了玉求瑕的意思,顺着玉求瑕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那面镜子。
从镜子反射的画面里,他可以看到床上的情形——
胡白仰面躺在床上,没穿裤子,衣服也被高高撩起,露出惨白消瘦的身体。而这具枯槁般的身体上,却有一个极其不协调的大肚高高耸立。他双腿大敞,大股血水从他的中间流出来,把半面床都染红了。
这个画面实在是惊悚,以至于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是在产子。
明明是这世上古往今来千千万万女人都做过的事,可他竟然不敢直视,从头到脚一片毛骨悚然。
胡白还在叫,血还在流,方思弄不敢去看镜子,不知道胡白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
他不敢看,脑子却飞快转起来,心想着他们来的那一天胡白的肚子完全可以被掩藏在衣服下面,这才几天,就变得这么大,可以生下孩子?
不对,不对。他提醒自己,这是一个超现实的世界。
如果不是的话,就看胡白那么瘦一个人,流着么多血,早就死了。
忽然,他感到头疼。
玉求瑕跟他分手之后,他陷入了长时间的焦虑和失眠中,头疼也经常犯,一般来说吃两颗止疼药就好了,但现在没有药,他感觉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
惨叫、浓郁的血味包围着他,让这种疼痛越来越剧烈。
他死死抱着头,压抑着喉咙深处可能发出的声音,忽然,他感觉身下那只手一用力,他被翻了一个面,正对着玉求瑕,脸也直接被塞进了一片衣领。
一瞬间,属于玉求瑕的气息包裹了他,雪山、草地,和潮湿的焚香。
那支叫“圣域”的香水还是三年前他接到一个在藏地拍摄的任务时偶然得到的,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位很投缘的香客,拍摄任务持续了两个月,他在拉萨的寺庙中多番与之碰面。那人说他们有缘,赠了他一瓶香水,后来他才知道那人是当世最首屈一指的调香大师。
他本来并不打算收下,但闻到“圣域”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玉求瑕。他回去后把这支香水送给了玉求瑕,玉求瑕也很喜欢,到今天也还在用。
……嗯?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一瓶香水可以用三年吗?
而且,进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天了,香水还能这么持久吗?
可是他脑子很疼,疼得都有些发晕了,被办法再思考下去,只能把脸埋在玉求瑕脖子里缓慢地呼吸,等那阵疼痛终于被压制下去之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床上的动静终于逐渐平息,连贯落地的血流也渐渐变成了一滴一滴、最后停歇。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干了。
他放纵自己沉进玉求瑕的气息里,期望今晚就能这么过去。
然而……
“咚、咚、咚。”
敲击声从地面下响起,方思弄觉得仿佛就与自己隔了一层纸面。
有东西在地底敲击着。
他头皮发麻,一边想着这会不会是他们今天才搬到一楼的那些“东西”,一边又怕它们就这么从地里钻出来……
他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观察着地上的血泊在敲击声中微微的震动。
这时,胡白却在床上叫道:“啊、啊……吵死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很恶劣,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隔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提起来,似乎又有了力气:“吵死了!你们安静一点啊!”
那声音当然没有停。
又过了几分钟,胡白忽然哼唱起来:“床底没有东西……床底没有东西……”
这明明是他提过的一句规则,但现在这样,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催眠自己。
方思弄在这阵歌声中越来越害怕,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床底没有东西……床底没有东西……”
地里的东西还在敲,胡白还在唱。
“床底没有东西……床底没有东西……床底没有东西……”
“……吗?”
在最后这个字突兀出现的瞬间,方思弄感觉视线里的光一暗,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倒着的脸。
长发落在血泊里,倒着的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但因为倒着,瞧着就像在哭。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喉咙里,一张嘴就会被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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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正在大学参加学习小组的卓木枭突然被拉入了一个全是怪物的地心世界——
坏消息:怪物的牙齿比教授的头发还多
好消息:“学习小组”是假的,卓木枭真正的课外活动是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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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对口的卓木枭干掉了怪物,获得了离开地心世界的机会,但在回到地面的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在地心的记忆。
一无所觉的卓木枭再一次走上了通往地心的道路——
坏消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好运。
好消息:他在死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进入地心前的日子。他获得了重生的能力,而且不是一次性的。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记得地心内外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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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木枭还发现,有个表面上对他冷淡、爱答不理的男人其实一直在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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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得从第一个副本开始重刷的Roguelike肉鸽型无限流
**型副本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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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木枭:再凶狠的怪物,杀得多了,看起来都有点眉清目秀。
楚邬:再喜欢的人,看得多了,也会觉得……
卓木枭:腻?
楚邬: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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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大杀四方但累了疲了开摆了的躺子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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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个坏b但实在被boss惹到了所以决定拯救世界的毒辣阴狠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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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怪物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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