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运

“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颜译懵懵回头看向师姐。

与此同时,修为比这两小孩高得多的宋秦生和晏澈将赵娉虹的耳语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

晏澈:“……”几乎每收一个徒弟都能听到这话的安清道君膝盖又中一箭。

在颜译推开木屋的前一刻,宋秦生手疾眼快地将自己的金丹和熙攘收起来——金丹目前还无所谓,但认识熙攘的赵娉虹看到一定会哭的。应付这种场面宋秦生早已轻车熟路,只见他上前几步走到两个小孩的面前,蹲下来直视两小孩说:“我就不了,你们和师尊去好么?”

颜译似懂非懂地抬头看向师尊和师姐,两人都向他沉默着点点头,于是颜译稍稍有些失落的说一句:“好吧。”然后牵上晏澈伸过来的手。

晏澈一手牵一个,目光却是看向宋秦生,他沉吟一声,旋即面上不显:“也到时候了,我就先带他俩去灵馐坊。秦生,你亥时再来一躺吧。”

“是。”宋秦生应和一声,接着目送三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离开视线,晏澈都没再回头,颜译和赵娉虹倒是走几步就回个头看着他,再转回去,然后再转过来,如此反复。

宋秦生轻轻带上身后木屋的门,转身向东,脚步不停地往半山腰去,与上山的时候相比现在安静极了,只有偶尔扬起的风声和响起的蝉鸣传进他的耳朵。

大多数时候,尽管随着修士修为的提升,并不需要通过进食来满足身体的生理需要,但他们也很少会辟谷。一来进食作为一种从小到大的习惯短时间很难割弃,二来特意培养的灵植做成的佳肴也能提供灵气促进修为,只是多数时候,与纯粹的灵气相比还是有一定的杂质的。

杂质,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宋秦生作为凡人一直活到了十七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也就这样,指不定哪天就活不下去或者突发意外去世。但他此生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变数,就是遇见晏澈,并被后者以弟子的名义带回了天衍宗。

十七岁,根骨差,距离引气入体的最佳年纪都过了十年,完全没有修仙的希望。但是晏澈问他,你愿意随我修炼吗。

纵使全修真界都没人理解晏澈的选择——其他地方姑且不论,仅天衍宗内部想成为晏澈弟子的人都不计其数,他为何偏偏选一个毫无资质又没有背景的孤儿?

宋秦生也不理解,但这不妨碍他说他愿意——不愿意的人是个傻子。

十七岁引气入体完全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最开始的尝试也是毫不意外的失败。哪怕有晏澈的灵气一点一点的引导,宋秦生都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灵气的存在。晏澈没有放弃,如果没有办法利用先天灵气,那就选择后天培养的!他砸了无数天灵地宝给宋秦生重塑根骨,洗筋伐髓,他砸了十年,硬生生把一介凡躯重塑成纯净的灵体。毫不夸张地说,晏澈花在宋秦生身上的资源,足以在短期内捧出一个化神期大能,但宋秦生才练气一层。

没有人看得懂晏澈这波操作到底是为什么,有人猜测这家伙是不是晏澈的私生子,然后在朔玉门门主云想容道君阴恻恻的眼神里明智的闭上嘴巴;有人痛惜晏澈暴殄天物,却被晏澈轻飘飘的一句“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做主”给怼了回去。

宋秦生也不理解晏澈的所作所为,面对他的询问,晏澈避而不答,只让他专心修炼。

而这十年的努力,除却让宋秦生踏上修仙路,最大的一个副作用,就是这纯净的灵体容纳不进丝毫杂质,这在日常行为中对宋秦生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些美味至极的食物对他来说都是吸纳不了的杂质,不仅对修炼毫无增益,还会让他的身体产生排异反应。

得知这个问题的时候,宋秦生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家师尊——晏澈是真不知道最后会弄出这个问题。

自晏澈的木屋向东下至半山腰,有一个简陋的木屋静静地矗立在土地上,那就是宋秦生的居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木屋的窗台上养着一株盆栽,里面的种子还没有发芽,是宋秦生的好友魏知其送给他的。屋子里仅这一个没发芽的盆栽,但屋外窗台下还摆着十几盆生长旺盛的灵植,只不过全都不属于宋秦生——都是自家师尊师姐师弟闲来无事随手养的,然后放在宋秦生这里帮忙照料。

说是照料,由于他那被后天砸出来的纯正灵体,仅仅是运转功法带动的灵气都能帮忙蕴养这些植物。不光是植物,还有动物。用一句很恶心的话来形容,对于这些依附灵气生长的灵植和灵兽抑或是妖兽而言,宋秦生光呼吸都比其他修士要甜。这也是为什么天衍宗的灵兽都很喜欢和宋秦生玩耍——待在他身边最舒服,偶尔还能被他用自己的血喂两口,那可是能够帮助它们增进修为的好东西。

宋秦生环顾四周,小房子在自己下山之前很认真的收拾过一遍,如今几十天不曾打扫,倒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要事,宋秦生索性拿起清洁工具一点一点收拾自己的屋子。这是他亲手搭建的木屋,不大,也说不上美观,稳固也谈不上,但幸好云安山的的天气一向不错,故而木屋也坚强地屹立了许多年。

一切事了,宋秦生百无聊赖的搬过来一把椅子,靠着窗台,就着屋外明亮皎洁的月光发呆。

倒也不是不想修炼,只是陡然闲下来,他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想师尊准备闭关的事实。

他似乎,真的动用不了灵气,否则绝不会做出刚收新徒却撒手不管预备闭关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

除了秘境里的那番奇遇,他的底牌全都用了,但宋秦生仍旧拿不准晏澈到底会怎么做。

在不能说出“您一旦闭关就有可能遭歹人图谋不轨”这个前提,宋秦生能做的便只有摆出一个比晏澈目前的处境还要险峻的问题。

然而思来想去,除了自己灵剑被毁,金丹无纹,宋秦生想不到任何比晏澈一身修为被锁还要严重的问题。

不,客观来说,纵使是一个金丹修士的金丹被毁了,其严重性也比不上一位大乘期修士修为被锁。

宋秦生默默叹了口气,对自己一无所成的事实感到挫败。

他都六十岁了,换成凡人这会儿已经准备退休回家颐养天年了,怎么还是混成这幅德行?

“缘何叹气?”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宋秦生连忙抬起头,却见晏澈踏着月光推开他的屋门。

“师尊。”宋秦生连忙准备起身。

晏澈手轻轻一按,示意他不必多礼,却也不再追问他刚才为什么叹气。

“此番下山,你都做了什么?”晏澈思来想去放心不下宋秦生,于是拜托朱砂带两个小孩儿去往灵馐坊,自己转头来寻宋秦生。

——朱砂是只灵鹤,还是银光的伴侣,它看在银光带回来的那些血的份上,勉强同意带这两个小不点来回一趟。

宋秦生相当客观地描述自己同“魇”的遭遇,不掺杂任何情绪,连自己使用丹药强行破境引来天劫把这狗东西劈得飞灰湮灭时,也没有非常激动。

这是宋秦生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虽说这事儿造成的后果对他本人来讲几乎是灾难性的,但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只有当自己都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的时候,别人才不会用这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你心窝子。

晏澈:“……”也正是因为宋秦生总是这幅样子,晏澈才拿不准自己作为师尊应该做出什么态度。

辛苦了?好像不太对。

太棒了?好像也不对。

明明自己对其他徒弟的心思都还能摸出一二,但只有这孩子,总是有点读不太懂——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夸赞而高兴,也不热衷同自己比划两招,态度上挑不出丝毫毛病但总是不同你亲近,有问必答却不会有话直说,面上不冷不热但眼睛里的关切又不是骗人的……

纠结来纠结去,晏澈只能笑着说:“做的不错。”

确实做的不错,第一次独自出门就碰上了号称“同期无敌”的魇,普通修士碰上这玩意儿九死一生,但宋秦生活下来了。

就是宋秦生觉得这个代价有点大——不像自己的师尊,一剑将魇砍成两半轻轻松松。

因此面对晏澈的这句夸奖,宋秦生移开视线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回了一句:“我还差得远呢。”

“……”晏澈张嘴欲言又止,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阿渚来信他已经动身回来,我拜托长央暂时照顾几日娉虹和阿译,明日我带你去一趟四象宗。”

“嗯?”宋秦生疑惑抬头。

“熙攘的问题不算大,我带你去见龙尊,祂活得更久,知道的也更多,如何修炼无纹金丹,祂也许知道些法子。”

“……嗯!”

龙尊漱清,当世距离飞升最近的人,本体是世间唯一的一只龙,乃神兽,世人皆知的天道宠儿。

想来如果没有晏澈领着,宋秦生心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见到这位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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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目标是带师尊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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