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个外送不就行吗？”杨忍冬哦了一声，走过来，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叉着腰看她，“非得跑一趟干嘛。”
“闲着也是闲着，”舒青晗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最近没事做，随便转转。”
“噢，”杨忍冬点点头，“那你无聊了就来找我玩吧，诊所一直开门。”
舒青晗笑吟吟的嗯了一声，低头去喝水。
“一会儿中午咱们去哪吃饭？”杨茺蔚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空了的纸杯拿走，又接了一杯塞回去，“多喝点水，对身体好。”
“好的，”舒青晗回答，默默将杯子放回到桌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我实在喝不下了。”
“今天我还得面试个员工，啊，好难啊，”杨忍冬愁苦的仰天长叹，又刷地低头，期盼的目光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你俩都有招人的经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一块呗。”
杨茺蔚看了一眼舒青晗，“我可以，般般你呢？”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杨忍冬明白了，霎时笑起来，拍拍手，说：“那请二位移步里间吧，咱们在里边等着。”
进了里屋，舒青晗才发现杨忍冬的这个小诊所弄得有几分意思。装修整洁、干净，和私人医院差不了两样。
“你俩先坐着，我去门口迎一迎。”杨忍冬把他俩引进来坐好，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难得的悠闲时间，舒青晗把手臂搭在桌子上，懒懒捧着手心里的水杯，身子略略弯着，不那么规矩的坐在凳子上出神。
身边的人乖顺的垂着眼坐着，黑发垂在胸前，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恍惚间，杨茺蔚仿佛又看到了中学时期的她——那个聪明大胆，快活得像小太阳似的舒青晗。
他正愣愣的盯着舒青晗发呆，她像突然收回了魂，眼中重新聚拢光芒。察觉到杨茺蔚的目光，舒青晗歪了歪头，眼波流转间，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并不好笑，他凝视着她脸上浮起来的笑容，莫名有点难过。一点也不好笑。
“茺蔚哥？”舒青晗放下手里的杯子，声音关切，“你怎么了。”
杨茺蔚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间的门就“啪嗒”一声开了。杨忍冬探头探脑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的男人。
里面两尊威压大佛坐镇，男人却没有露怯。他步履和缓的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杨忍冬已经在舒青晗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尽职尽责的做起唱红脸的任务，笑着指指放在房间中央的凳子，“坐吧。”
男人点点头，在凳子上坐下。
舒青晗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一点眼熟。可到底是谁，又想不起来。她微微蹙起眉，神情有一些困惑。
“齐……决明？对吧？”杨茺蔚扫了一眼桌上的几张A4纸，轻咳一声，开口，“这边你的简历我们看过了，只有一年的工作经验，这让人有些难相信你的能力啊。”
齐决明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在舒青晗脸上微微一顿，然后又神态自若的转过脸来，点点头，很诚实地说：“是的。”
其实被杨忍冬寄予厚望的两人都没有完整的进行过一场面试活动，从开始工作起，身边就跟着数也数不清的助理，递上来的都是整合完美的简历，只用得着在这些人里亲自筛选一番就好，哪轮得到他们亲自出马面试别人。
于是在齐决明回答完问题后，气氛就这样尴尬的凝滞了。
舒青晗在一瞬间竟然有点想给通讯录里的特助打去电话，寻求专业人士的场外援助。
杨忍冬喝了一口水，适时提出建议：“不如你给我们做个现场演示？正好考察一下你的能力。”
齐决明微笑着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来，“我需要一位面试官协助我。”
身边两位肯定都不愿意当这个模特，杨忍冬一闭眼，一咬牙，“我来！”
舒青晗坐在她旁边，眼睁睁看着杨忍冬的脸从白到红再到惨白，终于忍不住开口：“嗯，可以了，齐先生停吧。”
齐决明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抱歉，杨小姐，弄痛你了吧？不好意思。我妈从小说我就力气大一个优点，”他忽地黯然神伤，“……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杨忍冬背对着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时又恢复原样。她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原来是这样，诶呀，那真是……”
杨茺蔚冲着齐决明比了个手势，“稍等，我们商量一下。”
话毕，三人齐齐拿起手机，开始在屏幕上打字。
杨忍冬：怎么样怎么样？可以吗？
舒青晗：嗯……可以吧？
杨忍冬：吧？吧是什么意思？？
杨茺蔚：可以。
舒青晗：嗯，可以。
放下手机，杨忍冬微微一笑，“经过商讨，我们三人认为齐先生你很不错，可以良好胜任诊所的工作。明天就来上班吧。”
齐决明扬了一下眉毛，很意外的样子，“好啊。”
短短的面试结束，杨忍冬起身将人送出去。舒青晗拿起杯子，喝光里面最后一口水。
杨茺蔚划着手机里的餐厅，侧头问她：“一会儿你想去吃什么？今天哥请客，随便点。”
舒青晗很温吞的笑起来，说出的话却不温吞：“平时我也是随便点呀。”
杨茺蔚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好像也对。”
舒青晗划拉着手机，忽然懒洋洋开口：“对了，过两天家里要敬香，小一个月，你的趴正好赶在中间那天。我去的时候，可能会迟到。”
“这么突然？”杨茺蔚说，“你回来的话，他们会不会数落你？其实我这个也没——”
“他们不会的，”舒青晗打断他的话，微微的笑起来，“毕竟我是要去参加你的接风宴，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嗯，”杨茺蔚明白她的意思，“好。”
说话间，杨忍冬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叉着腰站在两人面前，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你俩原来也是架子货，傻的连个话都不会说。真不知道一公司一工作室是怎么做起来的！”
舒青晗尬尬的一笑，站起身转移话题，“走吧，吃饭去。”
三人都是开车来的，站在巷口权衡利弊一会儿，还是选择上了舒青晗的车。
杨忍冬气势汹汹的坐在副驾驶宣布：“我家还没有这辆，先给我坐坐试试手感。”
杨茺蔚委委屈屈的缩在窄小后座上，“快开车吧，我的腿要断了。”
“你要喜欢，尽管拿走去开。”这句话是对杨忍冬说的。
“好的，你再忍一会儿吧，马上就到。”这句话是对杨茺蔚说的。
舒青晗启动车子，跑车嗡的轰鸣一声。上次来过这里，出去就很容易，她轻而易举地将车子开了出去。
拐上马路前，舒青晗下意识的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早点摊前面的桌子已经收了起来，张启一手拉着一个小孩，正慢慢的往这边走。
跑车从马路上疾驰而过，三人很快就变成渺小的小黑点，舒青晗收回目光。
杨忍冬停下按手机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看什么呢？”
舒青晗侧头瞥她一眼，没打算说实话：“没看什么。”
杨忍冬也没察觉，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兴致勃勃的翻着餐厅的菜品。
不一会儿，餐厅到了。舒青晗将车停在门口，三人下车。
帮忙停车的侍应生接到指示，早早等在门口。她把车钥匙递给侍应生，又顺手塞了几张小费过去。
“谢谢，”舒青晗淡淡地说，“麻烦了。”
去包间的路上，杨茺蔚遇到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于是短暂停留，让二位女士先行一步。
直到向里走了好一段路，杨忍冬才开口：“般般，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吗？”
“哪啊？”尽管这问题很无厘头，但舒青晗还是接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最佩服你明明有眼高于顶蔑视群雄的资本，但还是那么不亢。不亢你知道吧？不卑不亢的那个不亢，”杨忍冬啧啧两声，像是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我要是有你家那样的背景，绝对不会做成这样。”
这时，走在前面的服务生推开紧闭的房间门，说，到了。
舒青晗冲女人颔首，缓声说了个谢，转脸挽着杨忍冬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那你会做成什么样？”
她沉吟片刻，扬声道：“我肯定会当一个女皇，每天踩着高跟鞋呼风唤雨，想干嘛干嘛！”
舒青晗被她逗笑，“想干嘛干嘛？”
杨忍冬郑重点头，“嗯！”
舒青晗点点头，没再回答，开始环顾起房间内的装饰来。
据杨茺蔚说，这里的老板是他初中好友，当初建立之初就给他留了个包间，平时锁着，等他来再打开。
里面的装修是很古朴的类型，小桥流水，潺潺的水声在房间里响着。挺雅致，也挺漂亮。
杨茺蔚开门进来，坐到舒青晗旁边。左手边是杨忍冬，这样一来，舒青晗莫名其妙变成坐在主位。
杨茺蔚翻开桌上的薄本，“菜单看过了吗？”
杨忍冬答了一声“看过了”，就开始叽里哇啦的说要这个菜那个菜，站在餐桌旁的侍者一一记下。杨茺蔚听着她说的，又加了两三个，这才作罢。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舒青晗凝神听着，有点担心，“咱们就三个人，点十个菜。”
“没关系，”杨茺蔚冲着侍者摆了下手，“就先这样，有事再叫你吧。”
舒青晗闻言点一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负责点菜的使者离开后，杨茺蔚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舒青晗的手背，温声道：“刚才我看到舒尔了，他问起你，说你在不在。我只说是兄妹俩的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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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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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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