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舒小姐!”男人走后,程珺俐忍着眼眶滚动的泪水连连给舒青晗鞠躬,哽咽着说,“要不是这次您回来了,我、我……”
“好了,别说了,”舒青晗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吓坏了吧?今天我准你假,回去休息休息吧,待会我会和经理说清楚的。”
“那您的教练——”程珺俐的目光在触及到一脸小跟班样替舒青晗拿着缰绳和头盔的张启后戛然而止。
舒青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发笑:“他临走前还把头盔塞给你了?”是真知道东西贵贱啊。
张启眨巴了一下眼睛,刚要开口,杨忍冬就飞快的骑着马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茺蔚。两人跳下马,上上下下翻着面把舒青晗看全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舒青晗抱着胳膊看他俩,“干嘛这么紧张,怕他打我还是怕我揍他?”
“他打你,怎么可能,”杨忍冬一摊手,“我怕你一激动把他牙打下来。”
舒青晗哼笑一声,又转向杨茺蔚,“抱歉啊,跟你客人起冲突了。”
杨茺蔚摇了摇头,“本来就不是我的客人,是他自己非要来。你人没事就好。”
“妹妹吓到了吧?”杨忍冬探头看了一眼程珺俐,安抚的笑了笑,打趣似的说,“没事哈,坏人已经被我们青晗吓跑了。”
叫来一个女生将程珺俐带走,又和马场经理打了招呼,舒青晗拽着缰绳又上了马。
“还要骑?你一个人行吗?”杨忍冬有点不放心。
舒青晗没回答,只用下巴一点张启。
后者竟也十分自然的点点头,抬高胳膊,将手里的头盔往上递。
她略略弯腰接过,扣到脑袋上,冲着站在地上的两人一摆手,“走了。”
除了马棚,舒青晗下意识夹了一下马肚子,黑色马儿猛地向前跑了几步。回过神来,她想起自己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
舒青晗勒住马转头望去。
她还没走多远,张启很快就跑到了舒青晗旁边。他仰起脸,很诚恳的和她道谢:“谢谢。”
后面跟着个人,这下也走不快了。舒青晗放弃了好好在这里跑一圈的想法,伏在马背上懒洋洋的问:“女朋友?”
张启愣了一下,随即否定:“不是,就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哦。”舒青晗点点头。
张启伸出手替她牵着缰绳,两人一马慢慢的走。舒青晗微微低下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像是怕气氛冷场似的,张启说:“对了,之前在微信上讲的摸鲨鱼活动,现在你可以来参加了吗?”
“现在还不行,”舒青晗回答,“现在是为了参加宴会才临时从家里回来的,应该还有十天左右。”
她摸了一下追风长长的鬃毛,忽然很好奇:“你在这么多地方都有工作吗?海洋馆、早餐店、马场?”
“不止。”
“啊?”
“我很缺钱的,”张启笑了笑,很坦荡地说,“所以需要同时打很多份工才能维持家用,不然就只能申请贫困补贴了。”
“哦。”这么严重。舒青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
“没关系,”张启还笑着,但那笑容莫名看起来有些勉强,“我早习惯了。”
舒青晗顿了一下。
张启等了一会儿,轻晃了下缰绳,“怎么了?”
身旁微风阵阵,耳边流水潺潺,舒青晗竟然在这氛围中,久违的有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没。”她按下心中情绪,摇了摇头。
张启没有骑马,所以只能徒步,舒青晗又总觉得她骑着他在地上走着的样子有点诡异,于是主动说自己累了,不想走很远。所以两人只绕着马场小小转一圈,就回到了马棚。
他们回来时,众人也都已经回来了。在见到舒青晗后,原本喧嚷的声音又是一静。
在马场工作,难免会见到许多大小姐公子哥,甚至这一堆人里也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来到这里时,无一不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指挥来指挥去,宛如土霸王一般。
但……这一帮人,就这么怕她?
画展的个人介绍上用加粗字帖描出的“知名青年画家”。
开着顶级豪车都宛如普通人骑自行车般稀松平常。
就算是被极尽讥讽的话扇到脸上,那个公子哥也只能铁青着脸应下来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形昭示着,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又或许,永远的永远,都不会成为一类人。
张启神色无异的松开缰绳,仿佛做了无数次似的,伸出手把舒青晗稳稳当当的接下来。
“谢了。”她晃了晃胳膊,衣服上有淡淡的酒味飘来。
喝酒了,那岂不是醉驾——醉驾一匹马?张启脑子里忽然冒出奇怪念头。
-
“天哪!你们都不知道舒小姐骑着马杀进来的时候有多帅!”
刚一迈进家门,张启就听到了程珺俐夸张的大叫。他摘下帽子,不咸不淡的瞥了站在葡萄藤下的女人一眼。
刚放学回来的乌寻雁和乌淮波完全没察觉到张启已经回来了,此刻正满脸崇拜的仰着脑袋,听程珺俐讲述上午发生的惊险事件。
“舒小姐就像是个女侠一样骑着追风,呼呼的跑进来,直接指着那个傻逼的鼻子让他滚出去。还说‘以后我在的地方你躲远点,不然下次把你揍得连妈都认不出来’!”
程珺俐有样学样,也吹了声流氓哨,引得乌家两个小孩争相模仿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响彻着各种不成曲调的口哨声。
张启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心说人家什么时候说“把你揍得连妈都认不出来了”。
“诶?张启,你下班了?”程珺俐突然一个转头,敏锐的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他。
张启“嗯”了一声,一边倒退着往厨房走,一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似的指指她,“别老不教好。”
程珺俐有点怵他,一听这话赶紧点点头。再一看,乌寻雁和乌淮波正仰头瞧着她。
“俐俐姐,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怕张启哥哥了吗?”乌寻雁问。
“对啊对啊,你还说要拳打张启,脚踢蒋奇凌呢!奇凌哥一会儿下班就来了,1V1比1V2划算吧,你现在不先拳打张启哥吗?”乌淮波适时补充。
程珺俐尴尬的咳了一声,“呵呵,是啊,是啊,这不是暂时的,暂时的养精蓄锐。养精蓄锐你俩懂吧?”
乌寻雁“哦”了一声,兴致缺缺的背着手走了。
“寻雁!你一脸鄙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臭小孩!”程珺俐气急败坏的在后面跺脚。
“隔着一道街都听见你在喊了。”
人未到,声音先至,这时,小院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个人影从缝里晃了进来。来人吊儿郎当的插着口袋,嘴里叼着根还未燃尽的烟。
“奇凌哥!”乌淮波欢快的叫了起来。
“哎!小**!”蒋奇凌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冲他张开胳膊,还像母鸡似的前后忽闪两下,“抱抱!”
他稳稳接住扑过来的乌淮波,力气很大的把他上下抛起又落下,逗得乌淮波哈哈笑。
把他放到地上,蒋奇凌问:“雁雁呢?你姐姐呢?”
“不知道,”乌淮波熟门熟路的从他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叼进嘴里,“应该在写作业吧?”
“周末写什么作业,”蒋奇凌叉着腰,冲里屋喊,“雁雁快出来!你奇凌哥来了!”
乌寻雁没叫出来,倒是把张启给喊了出来。
他从厨房里探了个头,恨铁不成钢的一瞪他,“你还说人家吵,你自己不比程珺俐闹腾多了。一进来就一会儿**一会儿雁雁的,快进来帮忙!”
蒋奇凌一拍乌淮波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到窗台上,“去,叫你姐出来拿糖。”
说完,他就插着口袋进了厨房。
狭小的厨房里光线并不明亮,还需要手动拉风箱的灶台此刻正冒着滚滚白烟。台子上摆着几盘已经切好了的菜,蒋奇凌探头看了一眼,顿时瘪了:“又吃土豆丝!”
张启正忙着炒鸡蛋,锅铲抡得虎虎生风,闻言顿时很不满:“土豆怎么你了?一说吃土豆丝就天崩地裂。”
“也不能天天吃啊,”蒋奇凌洗了手,走到灶台旁边,“我现在做梦都是土豆。”
他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梦里的土豆神和我说,他最近已经不愿意降临在我们家里了。”
“不吃滚蛋,”张启往锅里撒了勺盐,没什么好气的回答,“我这一天到晚像养了一院子孩子似的,下班回来就炒菜炒菜炒菜,吃完饭还要辅导那俩皮孩子作业,简直没一秒钟安生日子。”
“今天怎么这么暴躁?”蒋奇凌被他唬得一愣,“来大姨夫了?”
张启停下手里的锅铲,长出了口气,悬了一天的惶惶不定的心脏,终于在此刻,得以重见天日。
“怎么了?”作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蒋奇凌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走过去接过铲子,在铁锅里继续翻炒起来,“事业不顺?被扣工资了?”
张启抱着胳膊站到了一边,神情木然的望着在铁铲下正不断起伏着的金黄色块状物,摇了摇头,“没。”
“呦,这么蔫啊,看起来问题很严重哦,”蒋奇林用勺子把鸡蛋盛进盘子里,回身喊人,“程珺俐!乌淮波!过来端菜!”
乌淮波从门口钻了进来,用力的吸了吸盘子里的鸡蛋,“哇!也太香了吧!简直是人间美味哦!”
“臭小子。”蒋奇波笑着目送他离开厨房,又转过身,把盘子里的土豆丝倒进锅里。
蒋奇波炒菜,张启也乐得清闲。他从外面倒了杯凉白开,一边喝着一边旁观他炒菜。
蒋奇林倒了一点锅底油,随口问道:“不是事业不顺,那只能就是感情不顺喽?”
本来只是随便的一句玩笑话,他也没想当真,毕竟张启这么多年来身边除了那几个最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一个异性。
蒋奇凌在心里啧啧感叹,26年单身啊,真是了不起。
但当看到张启“噗”得一声喷出刚送进嘴里的水,又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满脸都是被拆穿了的慌张后,蒋奇凌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真是感情问题?”他很稀奇的盯了好友一会儿,一心二用的往锅里撒了点盐,又徒手捏起了一根放进嘴里尝了尝,“我呸!生的!”
蒋奇凌呸呸的把还没熟的土豆吐出去,转过身安抚的拍了一下张启的肩膀,“别担心,也别慌。吃完晚饭,哥们跟你聊聊。”
他丢下铲子,嚣张的叉腰大笑:“哈哈哈!母胎单身二十六年的张启竟然春心萌动了!铁树开花啊这是!”
“什么春心萌动!什么铁树开花!”张启一听就急了,“别胡说!”
蒋奇凌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冲他挑了一下眉毛,“好的,不胡说不胡说。”
“炒你的菜吧!”张启夺门而出。
蒋奇凌“哦”了一声,炒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哎?我怎么炒上菜了!张启你故意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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