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光头男人梗着脖子看着聂凯，眼里满是不屑，“没用的东西。”
“你！”小李脑中的弦一下就绷断了，撸起袖子就想让这人知道，谁才是没用的东西。
“小李。”聂凯抓住小李的肩膀，看清了食堂中泾渭分明的对峙双方。
人少的一方是身强体健的青年男女，人多的一方则是老弱妇孺。
看到聂凯一行人回来，老弱的一方也多了几分底气，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子怒指着光头骂道：“你们前两天也吃了我们的粮食，不需要还回来吗？”
“什么叫你们的粮食？”光头男人不屑地呸了一口，“那是学校的粮食，学校的粮食就是大家的。”
“至于这些。”光头男人拍了拍手边的面口袋，“可是我们亲手从外面拿回来的，当然归我们。”
“如果你们不同意……”光头男人阴恻恻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你们的那些粮食，我们也可以笑纳的。”
言下之意，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不去抢你们的食物已经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敢肖想我们的食物，简直是痴心妄想。
聂凯看着光头男色厉内荏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自建房区看着挺大，但是每户人家占地的面积都不小，总数其实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刨去几户没人住的房子，剩下的食物加加起来也就够学校里的人吃两三天，等大多数人断了粮，他们这些人的粮食……
聂凯看破不说破，只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去把人集中起来，我们看看今天的收获可以吃多久。”
等到所有人都站在面前，聂凯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学校，居然聚集了将近三百人，准备自己过活的有二十来人，剩下的人，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今天将自建房区的菜地都薅干净了，满打满算，获得的食物也堪堪只够所有人吃两天，如果吃个半饱，再把粮食中的豆类都匀一匀，也许能撑三天。
在这四天中，他要想出突围的办法，再不济也要多撑几天，还得想想办法向兵工厂求援……
千头万绪一齐在聂凯脑中炸开，他找来带头的女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沉稳的脸上明显带着一点兴奋：“我叫季先。”
聂凯满意地笑笑：“好，季先，我们现在需要做三件事。
一．统计所有食物的类别、数量，估算可以吃几天，然后把它们分开。
二．找出不容易保存的食物，今晚就吃掉。
三．组织一支队伍，在保存食物的地方轮流值班。
你可以做到吗？”
季先点点头，“没问题。”
聂凯又叫来小李，“小李，你带人帮帮她。我去楼顶再看看情况。”
太阳正缓缓滑向西方的地平线。
聂凯沿着楼顶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学校四周的情况，看着围墙下围着的丧尸，他叹了一口气，指示小林放飞无人机。
两边的农田一览无余，没有查探的价值，聂凯把重点放在了自建房区外面跟小学对面的街道。
自建房区域位于小镇的边缘，无人机没开出多远就看到了大片种着玉米的农田。
聂凯只能把目光放在对面的小区上。
无人机越过学校上空，来到校门口的街道上。
“小林。”聂凯皱着眉，“这些店铺是不是都开着门？”
“我也觉得。”小林操作着手中的遥控，“队长，我把无人机的高度降一些。”
拥挤的街道上，两边的商店都开着门，有的是自内向外打开的，有的玻璃门、窗被直接砸碎了，店铺里一片狼藉，仅剩的货物摔得东倒西歪。
难道是附近的居民打劫了店铺？可是学校里并没有这些东西，还是说，是这些丧尸干的？
聂凯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指挥小林先去侦查对面的小区。
无人机转进名为“阳光花园”的小区，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展现在聂凯面前。
各种各样的食物、日用品、衣物、家具，甚至是电动车，堆满了小区内每一寸可以落脚的地方，稀稀落落的丧尸是这个物资海洋里不起眼的点缀。
聂凯揉了揉眼睛，跟小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疑惑与震惊。
想到刚到赵家渡镇时那些行为奇怪的丧尸，聂凯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没过多久，小林又找到了一个跟阳光花园一样的地方，就在赵家渡镇的镇政府，只是囤积的规模远不如阳光花园。
小林操纵着无人机在镇政府上空盘旋，“队长，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小区，是赵家渡镇异常的起点？”
聂凯点头，“嗯，暂时可以这么想，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异常的原因，最好问问小区的居民。”
“对了，小林，一会儿给兵工厂那边送给信，告诉他们，我们被困住了，出不去，请他们尝试能否突围，把赵家渡镇的情况报给司令。”
小林：“是，队长。我再看看其他地方。”
“行，交给你了，我去楼下问问情况。”说完，聂凯转身下楼。
食堂里正在热火朝天地做晚饭，灶具水池都被占满了，炖肉、炒菜的香气飘满了整座食堂。
季先带着几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光头那伙人。
敌我人数悬殊，那几个兵的手里还有枪，光头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看着双方没有冲突的迹象，聂凯向季先做了个手势。
季先兴奋地跑了出来，“聂队，事情都办好了，小李他们可真厉害。”
聂凯点点头，“季先，你对学校里的这些人熟吗？有没有人是从阳光花园出来的？”
季先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马婆婆在阳光花园住了很多年，我把她带出来。”
食堂太过喧闹，聂凯就把两人带到了食堂的储物间。
马婆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容慈祥，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聂队长，你想知道阳光花园哪方面的事情啊？”
聂凯并不着急，问道，“马婆婆，你是哪天从阳光花园跑出来的？”
“哎哟，那可早了。”马婆婆仔细回想，“我记得是我儿子、儿媳变成丧尸的第三天。”
“我儿子是个大高个，一米九的个子，体重快二百斤了，平常力气就大，变成丧尸之后，撞得门一直震，那天我看门快塌了，怕得不得了，就带了一点吃的跑出来了。”
“出来之后，也不知道去哪儿，看到丧尸就跑，稀里糊涂就到学校里来了。”
聂凯又问，“您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道路通畅吗？”
马婆婆回想了一下，“挺通畅的，就楼底下有些丧尸，好像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
“嗯。”聂凯点点头，调出平板上的照片，“马婆婆，您看看这些照片。”
“哎哟。”马婆婆拿着平板电脑，发出一阵惊呼，“这看起来像是阳光花园啊，但是里面这么多东西是哪里来的？跟金老头家的孙女似的……”
聂凯一听，马上反问，“马婆婆，您说金老头家的孙女，是怎么回事？”
“啊？”马婆婆迷惑地看着聂凯，“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聂凯从储物间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马婆婆，“您仔细说说金老头家的孙女。”
马婆婆坐在储物间的椅子上，缓缓述说起金家孙女的故事来，“金老头家的孙女，是个可怜人，三岁父母就离婚了，两个人都不要她，法院硬把他判给了父亲。”
金家儿子把女儿交给了自己的父母，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两个老人刚把儿女抚养成人，又开始养孙女。
到了孩子上小学的年纪，社区主任来找金老头，问他孙女的大名是什么。
金老头为难了，问老太婆，“儿子有没有说花花大名叫什么。”
金老太太这可犯了难，“要不，继续叫金花花？”
他们知道这名字拿不出手，但是不叫花花，还能叫什么呢？
社区主任摇摇头，“金老太太，花，太娇嫩了，可不适合这孩子。”
金老太太一听，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如叫竹吧。”社区主任把手举过头顶比划着，“我去南方玩的时候，看到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竹子，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从东南的沿海长到秦岭的山区，竹子啊，到哪都能活下来。”
“不仅好活，它还坚韧，虚心，有节。”
“这竹啊，比花好。”
“好，好，竹子好啊。”金老太太一抹眼泪，把金花花拉到社区主任面前，“花花……哎，不对，该叫金竹了，快给乔阿姨道谢。”
转眼间，金竹就到了高中毕业的时候。
这两年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金竹再也没有心思读书，连高中都是草草读完。
可是现在毕业了，她又该去做什么呢？
金竹迷茫了。
隔壁的牛老太太提着礼物来看她，“哎，金竹啊，长这么漂亮啦，牛奶奶给你介绍个对象好不好？”
越回想越无法理解刚开文的自己，写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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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空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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