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德拧眉,在科顿转身准备离开时使劲扣住了他的手腕。
“嘶…怎么了?”
科顿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疑惑地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丝责怪:
“疼死我了,你怎么喝醉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的样子完全没有被抓包后的心虚,让米洛德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他和科顿相处了两年,印象中,这位同事一直都是个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在把自己惹生气后,不应该这么风轻云淡才对…
犹豫再三,米洛德还是面容严肃的开口询问: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什么?”
科顿的表情空白一瞬,然后摇头否认:
“没有啊。”
米洛德没有说话,望向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怀疑。
科顿也有些恼了,点着雀斑的脸上带着愠色:“我之前一直在仓库理货,刚才回来。如果不是看你脸色不对根本不会过来好吧?”
说着,他还把在仓库里搬货弄的脏兮兮的手给米洛德看,然后委屈的撇撇嘴。
这才是他平时该有的样子。
“……”
安静了几秒,米洛德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他垂眸望着地板,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因为底气不足,声音也软了下来。本来就有张好看的脸,这样的姿态更是让人不忍责怪。
科顿的气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叹了口气,说:
“没事没事,酒馆里看你的人本来就多,喝醉后把别人误当成我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现在这个状态可不适合和那群酒鬼打交道。”
刚才那股视线可不是酒馆里那群顾客会有的眼神,即使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米洛德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的程度。
但他并没有反驳科顿的话,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勉强扯唇笑了笑,感激的说:
“那暂时先麻烦你了。”
“没关系,难得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科顿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在米洛德疑惑的视线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早就被店长开除了,所以……”
米洛德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刚来店里工作的时候。
那个时候店里的员工可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三个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了的“前辈”。
那三个人是非常典型的贫民窟居民。
懒惰、贪婪、欺软怕硬。
很长一段时间把本该属于他们的活全部扔给两个新来的员工。
对此情况店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来说只要酒馆当天的生意没有受影响就行,至于员工间是怎么相处的他才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在这样的默许下那几个“前辈”愈发嚣张。
米洛德当时刚从学校退学,正是最暴躁的时候,几乎一言不合就会和那群人扭打起来,慢慢的他们就不敢再来招惹他。
而完全不敢反抗的科顿,就成了最底层的存在。
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工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在那段时间都差的要命,但为了这份可以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他的容忍并没有换的一刻的喘息,只会让那群人越发的变本加厉,以至于偷了酒馆的钱后污蔑是他。
涉及到酒馆利益,老板终于出手了,要求科顿必须在一周之内将钱还清,不然肯定会把他送到监狱。
当时的科顿已经绝望了,那可是五万新币,他从工作到现在都没有赚那么多。
人生至暗时刻,他甚至想过一死了之,最后是米洛德救了他。
少年面色冷淡的指出了真正偷钱的那几个人,并在他们矢口否认时拿出了证据。
——收银台的录像。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甚至连店长都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理所应当的,那几个人都被赶走了。
米洛德告诉店长不需要在招人了,他们两干着和以前一样的活,工资却整整翻了一翻。
自那以后少年就成了他心中最敬佩的人,这也是他现在如此关心米洛德的原因。
“我当时不是为了帮你。”
米洛德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科顿亮闪闪的视线,捂着自己的胃,声音低沉的说。
他当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那几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赶走然后自己拿三倍,根本没有在意过被他们欺负的另一个同事。
他注意到那群人在仓库拿酒时总是会给自己偷偷装点,还会偷吃客人点的羊排,手脚非常不干净,明显是小偷小摸惯了的人。
但仅凭这点,酒馆老板是绝对不会开除他们的。
因为贫民窟里遍地都是这样的人,开除一个招来的依旧贼性不改,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再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所以他才将自己从垃圾堆捡来修好的破监控装在了收银前台,然后暗示那几天老板不在。
剩下的就任由事态发展。
只是恰巧他们将脏水泼到了科顿身上,而他正好看不惯那群人的行为,在他们将科顿赶走之前拿出了证据而已。
“我清楚。”
科顿抽出张纸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擦干净,搀扶住米洛德往休息室的方向去:
“但你确实救了我。如果不是有酒馆的这份工资,我恐怕早就觉得人生无望惨死在街头了。”
米洛德没有回话,因此他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从他退学的那天起就很少有人会向他流露出善意。
如果是暴力恶行,他能有一百种应对方式,可科顿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索性此时已经到了休息室门口,科顿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里面那张单人床上。
米洛德在心里松了口气,刚想着终于能自己待一会时,一杯温热的水就递到了他的唇边,“喝点水会好受一点。”
米洛德顿时更不自在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谢谢你。”
科顿抿唇笑笑,一直到外面有人叫才走了出去。
大约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有科顿那些话的原因。
总之,米洛德这一觉睡得很好。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静下来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酒馆已经打烊了,难怪这么安静。
米洛德缓缓起身,现在他的胃倒是不疼了,转移到了头部,整个人晕晕乎乎头重脚轻。
但他还是走出休息室打开了外面的灯,与此同时听到了‘咚’一声闷响从厕所传来。
他一愣,猜测应该是拖把没有放好掉在地上的声音,刚想过去看看时就被外面的样子吸引住了视线——
科顿走时将一切都弄得非常妥当:前厅打扫的干干净净,杯子也都洗好整齐的摆在了架子上。
这些活可一点也不轻松。没谁比他更清楚一堆酒鬼待过的房间得难打扫成什么样。
本来应该是他们一起做的,但自己不小心睡过头了。
米洛德有些愧疚,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补偿科顿,然后才出门打算往家里走。
不是他不想在这里过夜。
只是酒馆老板非常抠门,要求他们住宿必须要交住宿费,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钱。
一直到关上店门他才想到没有扶拖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来时再弄也一样。这么想着他脚下没有丝毫停顿,一步步地往家的方向走。
今天是个阴天,因此夜路比晚上更黑。
路上倒是有路灯,但因为工作了太多年几乎发不出什么光,又因为一个个隔得很远,所以只能起到一个路标的作用。
昨晚的经验和最近的传闻都让米洛德心里发毛,即使是已经走过了很多遍的路他还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索性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视线或是诡异的黑猫,一路安然无恙的走到了家门口。
所以之前的一切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毕竟今天科顿也否认了盯着自己看的事。
应该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
米洛德一边想一边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门刚打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就涌了出来。
“呕……”
米洛德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惊愕的看向了里面——
终日躺在房间沙发上喝酒的继父今天一反常态的动了起来,嘴里叼着烟,**着上套着一件灰色围裙,坐在厨房门口,白花花的脂肪就这么暴露在外面。
他将案板用两个凳子支起来,上面摆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肉块高高垒起,中央也放着一块,继父此时正一下下的剁着。
场面血腥又恶心。
一瞬间米洛德还以为自己再看什么恐怖片里的景象。
“你在做什么?!”
米洛德声音冰冷的开口。
这个男人他凭什么把母亲留下来的房子弄成这个样子!?
“给宠物备粮啊。”
继父抬头看他一眼,理所应当的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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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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