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线索

“多谢。”赵寻见朝着李彻道了声谢。后者双手背在身后,闻言甚至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瞥了他一眼。

邵文华眼疾手快地叫人将趴在地上吐血的凤娘将扶起来,女子被踢得浑身淤青,嘴里不停嘟囔着孩子。

“砰砰砰——”守擂的鼓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鼓声停止的时候,啊地一声女子的尖叫便显得格外突兀。

“来人啊!快来人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四楼走廊一个端着酒瓶的侍女慌张地跑了出来,酒瓶打翻溅湿了衣摆。

卫青弦跟着人群凑了过去。

一间硕大而华丽的屋子,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赵寻见在看清眼前之景后身形猛然一晃,不可置信地轻轻低喃。

“爹爹......”

“楼主!”

邵文华不亏是多年的管事,非常善于处理这样的突然情况,震惊之余连忙安排人群疏散。

“死者是吉祥楼楼主赵让,年龄五十六岁,初步判断死于砍伤。”周九站在一边汇报着。

卫青弦悄咪咪地跟在李彻身后,也看清了死者身上横七竖八的刀伤,像是某个人泄愤所致。

“去查一下这间房里都什么人进来过。”

“是。”周九立马退下了。

这时候,赵寻见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终于开始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死了?”凤娘也跟了过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出头,触及到赵让的尸体时,语气带着质疑和不惑。卫青弦和李彻都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即使是个疯子,她这样的反应也不同寻常。

“大人。”周九去而复返,“据这里的下人说,赵让一整天都待在这里面,中午还叫人送过午膳,至于什么人进去过,还没查清楚,不过倒是有客人看到过,这疯婆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邵文华也是一脸为难:“李大人,吉祥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我们这么拦着他们不出去,又解释不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管凶手是谁,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如今因为死了个楼主,就封住不让所有人出去,那定然是要坏了名声的。

“行,你放了吧。”这刀伤看着像是仇杀,从赵让本人入手更可能抓到凶手。

倒没想到李彻如此干脆,邵文华明显愣了愣,然后忙不迭地连连道谢。

对比之下赵寻见便显得十分木讷,他平时不怎么打理楼内事务,今日也不过是得了空来瞧瞧,楼里的下人都认得这个清闲主儿,也只当个菩萨一样供着。

说起来赵让子嗣不算多,原本是三兄妹,最小的死了之后,便只剩下一对龙凤胎,哥哥便是赵寻见,妹妹叫做赵寻欢。

如今也是姗姗来迟。

穿着红色绸缎,和卫青弦一般,披散这长发。

她双手抱胸,长得和赵寻见很像,也是长条身形,风度翩翩。

为什么用风度翩翩来形容她,大概是卫青弦觉得这人神情举止,都十分潇洒。

即使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惨状,似乎也没有多么狼狈的举动,只是眉目触动几分。

“大人,仵作来了。”周九提醒着,带过来一个粗布麻服的人。

还没等李彻回应,赵寻见突然激动起来:“不要,不能验尸。”

他是一个恪守礼教的人,但凡是大户人家,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体面的。体面在他们眼里,比真相重要万分。

卫青弦自小在山上长大,从来没有这些繁文缛节。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爹被人杀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父亲这一辈子做了太多错事,我早该料到有这一天......”

他怅然若失。

听他这话,话里有话。

卫青弦趁机追问:“什么错事?”

不过赵寻见很快反应过来,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他实在累了,跟赵寻见招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寻见叫了好几声哥,赵寻见都闻所未闻。

“真是个木头脑袋。”她忍不住嘀咕一声,居然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家人有权决定要不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既然赵寻见不同意,那他们可能连死者的死因都不知道。

李彻从尸体身上收回视线,“周九,你去查一下赵让家里的情况。”

一双儿女对自己父亲的死,居然表现得如此诡异,纵使是从小没爹没娘如卫青弦,看着也觉得别扭。要是她师傅师兄死了,她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

“诶大人,您要走了呀?”

以为女子又要死乞白赖地贴过来,下一秒又堪堪停住,朝李彻笑着摆摆手。

“那明天见!”说完潇洒离去。

李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周九好歹跟了李彻多年,对自家主子的想法,还是略有些了解,于是上前一步:“大人,卫姑娘这几日在吉祥楼摆摊给人算命。”

“我叫你说了?”

周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属下多嘴。”

-

京城有这样的一些街道,错落在大户人家的边边角角。一条仅仅能容一人通行的青石板小路绵延无尽,两旁的矮墙不过七八尺的高度,春夏交际的时节,到处渗着水发着霉,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不多时现出一些简陋的庭院,木门堆着高高的石块当做门槛,不知挂了几年的桃符被风吹日晒,褪了颜色。

“就是这了。”两人走到最里头的人家,周九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呀?”

木门被人从里头打开,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看见面前二人明显一愣。

“二位,找谁?”

周九拿出令牌:“北司狱办案。”

宋谦一听傻了眼,哆哆嗦嗦地跪下来:“二位官爷,小的冤枉啊,冤枉啊。”

北司狱恶名远扬,但凡沾点关系都是大难临头。宋谦也不管他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吓得一哆嗦,便只会埋头求饶。

“凤娘住这里?”

“是是是!官爷饶了我,小的兢兢业业,从来不敢犯罪啊二位大人。”

李彻听得心烦,周九会意,抽出刀架在他脖子上。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给我哭哭啼啼的。”

宋谦直接摊到在地,求饶的话憋在嘴边:“官...官爷要问什么?”

“你是凤娘什么人?”

“我...我是她丈夫。”

“宋谦?”

那人把头点地像个拨浪鼓。

“二位官人,是我家凤娘犯了什么事吗?”

“她虽然神识有缺,但是她是个性子软的,从来也不干害人的事啊,官人明鉴,官人明鉴啊。”

李彻:“你们和赵让是什么关系?”

“赵楼主。”那人神情一霎那的恍惚,“我们...并无关系啊...”

周九将刀向下压了压,那人吃苦地龇牙咧嘴。

“不说实话。”

李彻敏锐地察觉到了巷子那头的动静。

“他不想说,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昨日案发时,凤娘的表现不寻常,很难让人不怀疑,卫青弦能想到从此处开始查起,李彻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在她身后,居然还牵着个美艳妇人,仔细一看,正是凤娘。

卫青弦凑上去:“大人,我们这算不算狭路相逢呢?”

女子神采飞扬,一脸老娘就知道你在这的神态。

李彻当然不会由她的好心情,这巷子十分狭窄,他有意吓唬她,一步一步阻挡了卫青弦前进的步伐,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我看,叫穷追不舍,比较合适。”

“大人,天地可鉴,小女子只想为您分忧啊。”

“为我分忧?”李彻觉得好笑,“凭什么?”

真话说了他又不信。

卫青弦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说话。”

“当然是......”脑子飞快运作着,闪过一百种可能,“钦慕大人。”

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一黑。

卫青弦内心警钟大鸣,哆哆嗦嗦地笑了下。

“大人光风霁月,风姿绰约,小女子仰慕大人,也是情有可原吧。”

女子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神闪躲,嘴角挂着假笑,本就纤弱的后背绷得直剌剌的。

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紧张。

李彻轻嗤一声。

“把人带进去。”然后越过所有人,径直进了院子。

卫青弦长呼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就厚着脸皮也跟了进去。

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去了吉祥楼。她把了凤娘的脉,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个脑子混乱的人的过去,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庭院杂乱无章,一旁的柴火还烧着,一股子肉香味弥漫开来。三人走进仅有的一间房子——一张堆满了东西的四方桌,一张不大的床,再无其他。

李彻拿起桌上的东西瞧了瞧,是一件制作精密的器具,因为还没完成,暂时看不出是个什么。

卫青弦被桌上极细的一根长针吸引。

“这是什么?”

宋谦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见卫青弦拿起这东西,神情突然变得很紧张,但他极力掩饰着。

“做的一些小物件,卖给店铺或者接一些私活,补贴家用。”

“这么细的针,能干嘛?”

没等宋谦回答,凤娘突然激动起来,在房内跑来跑去,手舞足蹈。

看来确实找不到什么了,但他们也不打算轻易离开。

“你过来给她搭个脉。”周九指了指宋谦。

“别紧张。”卫青弦看出了宋谦的慌张,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一些画面冲进了她的脑海。

幸福的一家三口,突然丢失的孩童,人声鼎沸的拍卖场,疯了的凤娘......

“你们原本有个孩子?”

“凤娘是因为丢了孩子才疯的?”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如此神通广大,宋谦原本稍微平静一点的心态再次崩塌:“没...没错。”

卫青弦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然后转过身:“大人,关于赵让,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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