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一开始昱珩对子秋的敌意均来自于被哥哥冷落。
哥哥娶了媳妇忘了弟弟,弟弟心里落寞又郁闷,只好把所有的不满归咎于嫂子的错。
如今哥哥不在了,子秋是他唯一的亲人,心里别扭,可终归把他当自己人。
宋清戳他后腰:“没事,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吧。”其实他倒不是特别在意。
昱珩固执的挡在前面不愿让步。
好吧。
宋清不勉强,他探头问:“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啊,是自愿的吗?知不知道要去哪?”
胆大的少年迟疑道:“我是自愿的,我家就在槐安城,那人说,可以把我卖到有钱人家里做书童,我一想,那我下半辈子岂不是不用干粗活累活了,所以就上船了。”
小姑娘带着哭腔说:“我家住银月城,是被人打晕带到这里的,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我爹娘找不到我肯定急死了,呜呜呜……我想回家……”
她哭,另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哭,船舱里气氛压抑。
另外一个小姑娘说:“那人跟我说要带我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吃喝不愁,我是不是上当了?”
“我是被骗到这里的。”
“我也是……”
“我也是…… ”
……
话匣子打开后,船舱里热闹非凡,哭声骂声交谈声混成一片。
赵一多多少少还是说谎了,这哪里是自愿的,十之七八都是被骗的。
船舱不见天日,具体被关了多久他们说不清楚,送饭的人隔很久才会来一次,大多数时候是饿着肚子的。
有人问:“你们呢?是自愿来的吗?”
宋清说是,他想发财就跟着上了船。
众人见他性格随和,很快打开话匣子,聊了些被骗的过程,不知道吵闹了多久,逐渐说累了,挤在一起倒头就睡。
宋清拍拍身边的人,示意他再坐近点。
昱珩不动。
山不来就他,他就山。
宋清知道他别扭的小性子,主动挪过去靠在他肩膀闭上眼,脑袋下的肩膀有些许僵滞,他装作没有发现,甚至还蹭了蹭脑袋。
昱珩眼神发直,纹丝不动。
【叮!男主好感值--10。】
宋清悄然勾起嘴角。
黎明时分船靠了岸,二十六人分坐三辆马车驶往不同的方向,宋清和昱珩同另外六人上了一辆车。
马车内部宽敞,装饰品都是黄金打造,其上镶嵌红绿宝石,马车主人的豪奢可见一斑。
摇摇晃晃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处院落,院子内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廊柱上雕刻的麒麟、老虎栩栩如生、威风凛凛,逼真到让人感觉它们下一刻就能从柱子上走下来。
“我是姜府的管家,福伯,诸位今日舟车劳顿便先歇息一天,明日我会带大家认领各自的工作。”
“此院子共四间房,两人一间,自由结合。”
交代完福伯就走了。
八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真的来了大户人家。
一个姑娘说:“那人说的是真的?”
一个少年说:“都到这了还能有假,你看这院子精美不凡,这姜府肯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另外一个说:“我觉得这一切像做梦,太不真实了。”
宋清听到姜府二字,瞬间想到账册上的天水世家姜氏,不出意外这里就是了。
他挑了左手边一间厢房。
房间整洁明亮,还点着熏香,根本不像下人应有的待遇,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府想作什么妖?
“天黑之后,我们出去转转?”宋清摸着下巴琢磨。
昱珩当然没意见。
不知道能不能随意进出,宋清想到就去做!
院子有三个门,宋清随意选了一个,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拦下了,他换个门同样有人把守。
不能随意出入,那只能晚上翻墙头了。
是夜,更深人静,东边墙角两道人影鬼鬼祟祟。
“你先送我上去,我再拉你。”宋清悄声跟他商量。
事实上,昱珩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少年人助跑几步,猛的一窜轻轻松松坐上了墙头。
宋清:“…… ”身手好了不起。
这姜府有好几进院落,道路四通八达,宋清选了个有光的院子悄悄摸过去。
房间里有说话声,他们轻手轻脚撬开一扇窗户。
只见是个年轻姑娘,正侧对窗户坐在椅子里,她怀中抱着孩子,似乎在喂奶。
“喂完了吗?”粗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看不到人。
姑娘受到惊吓般抖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回…… 回老爷,马……马上就……就好了。”
男人似乎不耐烦了:“好了就过来。”
那姑娘慢吞吞的把孩子放进床褥里,再慢吞吞的挪到大床前。
宋清看不到床上的情形,只能靠耳朵听。
“老…… 老爷。”姑娘嗓音怯懦。
宋清不自觉揪紧昱珩的袖子。
昱珩低头瞅了一眼,没有阻止。
房中对话还在继续。
“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被唤作老爷的人,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姑娘夹着哭腔:“老爷,没…… 没有奶水了。”
宋清发怔般想,这个老.畜.生,一把年纪了还要喝.奶?
老爷生气道:“没有了?过来让老爷我检查一下,下奶方子不是给你了吗,你没喝?”
“爹,我也要喝。”房里还有人,嗓音未脱稚气,天真又残忍。
宋清眉头一跳。
“喝…… 喝了。”姑娘抖抖索索补充:“老爷,少爷,那里被小少爷咬出血了很疼,今日能不能放过奴婢?”
宋清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胸口,他听着都觉出疼来。
年轻姑娘应该是奶娘,谁又能想到奶娘奶的是三代人啊,这帮不知羞耻的畜.生,怎么可以舔着脸干出这种事。
话说奶娘都怕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跑?
999适时解释:【奶娘的卖身契是死契,她的生死掌握在主家手里。】
宋清心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这可真是吃人的时代。
屋子里响起奶娘痛苦的抽泣声,中间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荤话,宋清不愿再听,拉着昱珩走开了。
“我们去别的院子看看。”没人搭理他,宋清借着檐下微光发现身边人面红耳赤。
十几岁的少年郎哪听过这些不入流的话,他头一次知道人可以如此下流,心里恍惚,耳根发热。
宋清沉吟片刻:“要不,我自己去,你回房等我吧。”
昱珩理智回笼,不赞同:“你自己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宋清促狭的笑,凑近他:“你担心我啊,不讨厌我了?”
昱珩绕开他径直朝前走:“谁……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 只是担心你被抓会连累我。”
【叮!男主好感值0。】
嘴硬心软的家伙,明明就是担心,非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系统的通报让宋清眼眸里漾出笑意,似灼灼星辉,竟比今晚的星子明亮。
他也不点破,只勾起嘴角:“那就一起吧。”
草虫里的蛐蛐吱吱叫的正欢,宋清衣摆扫过,它们倏然噤声跳出老远。
通过一条幽静小路,眼前豁然又是一个六间房的大院子,其中一间屋子映出两道身影。
宋清猫似的踮脚靠近半敞开的窗户,书案前坐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他身后立着个眉目清秀的小童,估摸着有十五六岁。
男子打个哈欠吩咐:“兰生,把这些书籍册子都收一收,本少爷乏了,明日再看。”
兰生轻声细语:“是,少爷。”
这姜府到底有几个少爷啊?
宋清以为那兰生收拾完东西会离开,谁曾想他竟然开始脱衣服!
少爷在小木箱里挑挑拣拣,眼睛一亮,掏出个有小臂长度,好似玉做的东西,他随意的丢给兰生:“自己来。”
接下来就是虎狼之词和暧昧的喘.息,以及看了会长针眼的画面。
纵然是有经验的宋清也十分尴尬,带上脸红的要滴血的昱珩匆匆离开了。
这姜府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有用的消息一个没打听到,活.春.宫看了两场。
宋清郁闷的要死。
诺大的姜府净是些见不得人的腌月赞事,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被卖进府里孩子的真正用途了。
明天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今天的探查就到此结束吧,时候不早宋清也困了,养足精神才好应对明天的事情。
他说:“回去睡觉吧。”
昱珩心不在焉:“嗯。”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房间。
直至躺到床上,昱珩脑子里还在走马灯似的回放看到的画面。
他的经验仅限于跟子秋的那次,当时还是半醉半醒,一些细节早就模糊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他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那几幅画面在脑海里重复上演。
演着演着不自觉带入子秋的脸,若是他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
少年郎羞.耻的埋进被褥里,他痛恨自己控制不住总是想要靠近对方,哪怕子秋只是对他笑一下,他都像是被施了魔咒般被他吸引。
恨不彻底,喜欢也不彻底,他讨厌摇摆不定的自己。
黑暗中,他悄悄拉开被子,双眼盯着对面床榻,什么都看不清,竟也觉得安心满足。
不!他不满足!
他将双手伸向了罪恶之处,咬着牙满头热汗,被褥在黑夜里起伏,他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他怕子秋发现他的龌龊心思,害怕看到他嫌弃的眼神。
也许一盏茶,也许一炷香,他紧绷的腰身骤然松懈,亵裤一阵湿热。
他自我厌弃的闭上眼,平复心绪后悄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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