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的天气越来越冷,清晨时外面还飘起了小雪,窗户雾蒙蒙一片。
度念醒来的时候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以为还没天亮,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上午了。
自从那天在外面遇到袭击后,傅枭就不准他离开房间半步,他每天都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无所事事,干脆大部分时间都缩在被子里。
也许是因为起来也没什么事好做,他今天难得没有早早起床,而是一觉睡到了上午。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度念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后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呆,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就又躺回了床上。
过几天回去就要接手酒吧,到时候还有一堆手续要办,估计要忙活很长一段日子,这几天就当是提前养好精神了。
这样想着,度念心安理得地缩进了被子里,眯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动静。
度念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没有睁眼。
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走进房间的时候,明显放轻了一些。
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
度念眼睛紧闭,呼吸平稳,垂下的长睫安安静静地随着呼吸起伏。
他无意装睡,只是不太想起来服侍傅枭,索性在被子里多躺一会儿。
傅枭不知道站在床边干什么,很久都没有动静传来。
过了许久,他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旁边的床就往下陷了一块。
是傅枭在他旁边躺下了。
度念记得傅枭以前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今天也许是工作都忙完了,才会回来休息。
看来他们明天就能离开D市了。
傅枭躺下后,就像每天晚上那样把他抱进怀里,还强势地把他翻了个身,让他朝向他那边。
度念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弄。
傅枭刚从室外进来,还能隐约从他身上闻到寒风和新雪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味道,像是落了雪的冷杉。
被窝里很快染上了傅枭的味道和体温,把度念牢牢包围。
他放在被子下的手也被傅枭握进了手心,硬是拉着搭在了傅枭的腰上。
在把度念完全拥在怀里后,傅枭才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睡眠。
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度念眼睫微动,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一眼。
傅枭其实有一张很出众的脸,他眉弓高而饱满,鼻梁高挺,形状好看的唇削薄,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显得冷冽又凌厉。
度念以前悄悄用手在这张脸上描摹过无数次,现在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当时的心情。
仰头看了一会,他才把脸埋回被子里,又陪着傅枭睡了一觉。
度念再醒来的时候,傅枭已经不在房间了。
一直到下午,傅枭才再次出现。他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让度念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他不言不语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傅枭沉着脸色走进来,眼里是他很久没见到过的暴戾。
跟傅枭对上视线的瞬间,度念直觉这件事跟他有关。
但傅枭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拿了件外套扔给他:“去吃饭。”
度念没多问什么,以前每次跟傅枭出来谈生意,到了最后一天,傅枭都会带他一起跟合作方吃顿饭。以前他还会因为这个开心,现在想来,他也许只是傅枭拿来撑场面的小玩意。
就像上次晚宴一样,如果他不能去,还有大把人可以替代他。
度念穿上傅枭扔过来的外套,跟着傅枭走出房间。
到餐厅时,合作方的人已经到了。
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傅枭身旁的度念身上。
他们都听说傅枭有个在身边带了三年的情人,今天终于亲眼看见,一时都移不开视线。
度念长得很好看,却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那种媚惑的好看。他眉眼清冷,唇色粉而淡,下颚像是锋利的冰刀,是那种不讨好任何人的美。
为首的张总和吴总站起来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让人把菜单送了上来。
在点菜时,吴总询问他们是否有忌口,度念轻轻点了下头:“傅总不吃辛辣的食物。”
吴总愣了一下。
傅枭的喜好和忌口他们早就在谈合作前就打听清楚了,所以刚才主要是想问度念的忌口,但度念显然没有要说自己忌口的意思。
吴总只好笑笑,继续点菜。
因为合作项目已经谈妥,餐桌上的气氛不算严肃,点完菜后,两边的人就随意地聊了起来。
吃了一会菜,他们又叫了几瓶酒,度念放下筷子,代替傅枭陪他们喝了两杯。
很多人都给度念敬了酒,度念也喝了一杯又一杯。
渐渐地,他们发现度念虽然看起来疏离,但却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接得上话,甚至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在理解傅枭为什么会把度念带在身边三年的同时,他们又疑惑起为什么度念这样的人,会甘愿给人当一个没名没份的情人。哪怕那个人是傅枭,他们也仍旧觉得困惑。
张总和其他人一样,在饭局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度念。
一开始他只觉得度念的确是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出色外表,但在短暂的相处后,很快就感受到度念掩盖在漂亮皮囊下的锋芒。那锋芒不像是被过于好看的皮囊掩盖,更像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
张总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老练,他觉得度念不只是傅枭的情人那么简单,两人的关系应该也不止于此。
也许是喝了点酒,合作项目又已经谈妥,他的胆子也大了一点,站起来给度念敬了一杯酒,天花乱坠地把两人夸了一通,最后才笑着说:“希望哪天能有机会喝到度先生跟傅总的喜酒。”
餐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人以为张总喝多了,在桌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提醒他说错话了。
但他们又注意到傅枭的脸色并没有半分不快,只是轻轻挑了下眉。
就在所有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见度念轻笑了一声,嗓音清越:
“张总说笑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傅枭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缓缓转头看向度念,眼神有几分危险。
度念感受到他的目光,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又惹怒了傅枭。
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得太难看,可刚才说的话也不能收回,只能伸手在桌下握住傅枭的手。
“阿枭……”
傅枭抽出了手,冰冷冷地收回了视线。
度念没再说什么,只是跟餐桌上的人说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傅枭果然已经离开了。
张总的表情有些尴尬,告诉他:“傅总离开没多久,应该还没走远。”
度念点点头,跟他们道了个歉,也离开了餐厅。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还下起了小雪。
度念走出餐厅后没有急着去追傅枭,而是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往回走。
他早就习惯了被傅枭丢下。
平时只要傅枭不高兴了,不管身在何处,随时随地都能把他丢下。
去年冬天在国外,他也因为说错话惹得傅枭不开心,被傅枭直接丢下在一个混乱的街区。他那时手机和钱包都不在身上,路上还遇到了几个混混,把他堵在街巷里。
他现在还记得,那些混混用枪贴在他脸上时,枪.身冰冷的温度。
傅枭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那天差点就在那条街巷里丧命,因为等他一身伤回到酒店时,傅枭已经先回国了。后来他在酒店养好了伤才回国,还被傅枭质问为什么在国外待了那么长时间,他只好轻言细语道歉,好像那个犯了错的人是他一样。
度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回忆起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是结局到来的日子,所以才没忍住多想了点旧事。
他没有因为明天是最后一天而松懈,哪怕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他也打算明天一直跟傅枭待在一起,直到一切结束。
不过看傅枭刚才的脸色,让他明天陪自己一天,估计会有点困难。
度念唇边露出些苦笑。
反正是最后两天了,总不会比过去的三年还要困难。
回到酒店的时候,度念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在门口顿住脚步,自嘲地想这还真是个好机会。
度念走到沙发前,脱下身上的外套,又继续解开衣服的扣子,一件一件脱下,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袖。他的手搭在裤子拉链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一起脱了下来。
浴室的门没有锁,度念在门外站了一会,直接推开了。
傅枭站在淋浴头下,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线条紧实的肌肉沾满了水珠,看起来结实有力。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转头望了过来,阴鸷的眼神像一头野狼。看到度念后,他的眼神一顿,又变得像一头没吃饱的饿狼。
度念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淋浴头下。
傅枭洗澡的水温很低,衣服被打湿的一瞬间,度念就打了个寒颤。他抬起手,抱住傅枭的脖子,微凉的身躯贴了上去,感受到傅枭身上过高的体温。
下一瞬,他就被凶狠地按在了墙上。
傅枭掐着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
度念垂着眼睫,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把傅枭抱得更紧。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度念脸上还泛着薄红,唇色嫣红,腰和腿都酸软得使不上劲。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看向刚重新洗了个澡的傅枭。
他想了想才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阿枭,明天就是冬至了,我订了一间餐厅,那附近还有滑雪场……”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要一起去吗?”
傅枭擦水的动作停住。
他知道度念有过冬至的习惯,前两年冬至他们都是一起过的,今年原本也应该这样。
但想起今天萧如年说的话,傅枭没有像往常一样答应。
他沉默了许久,才继续擦水的动作:“不去了,我明天有事。”
不管萧如年说的话是真是假,明天都能见分晓。
如果度念真的与那些事无关,以后的每一年冬至他都可以陪着度念。
不差这一年。
傅狗成功错过了老婆的最后一次邀请(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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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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